少傅心里恨夏淳大意,更恨害了夏淳出事的夏家人。
这段时日,少傅情绪颇有些暴戾。只是他惯来绷着脸,旁人只感觉到他的冷淡,没察觉少傅胸中的戾气。偏偏这夏玲铛不识趣儿,总是趁少傅去看龙凤胎之时往他的身上凑。少傅也是这才注意到夏玲铛的身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或者说,甚至比起夏淳的没有味道,她的体味儿还是少傅特别喜欢的那一种。
夏玲铛生的美,性子也娇。久居玉明轩,弄得温氏都听说了。以为这么知礼的长子留了个未出阁的姑娘在院里,是有些想法。在琢磨几日后,便自作主张私下里问了夏铃铛,可愿意给少傅做房里人的。
夏铃铛就在等着一日,闻言自然喜不自禁!立即就应允了。
温氏想着长子近来颇有些心绪不宁,便替少傅安排了。
少傅在某日忙了一日回府发觉夏铃铛在他的屋里,当即大怒。他对夏玲铛不仅没有欲望,甚至夏玲铛靠近他身边近一步,他都觉得是冒犯是厌烦。甚至夏铃铛脱干净,他都觉得不堪入目。
周卿玉高傲的自尊心认清了一个事实,原来这么久,他早被夏淳给吃定了。
即使有同样条件的女人出现,他也不想碰一下。
夏玲铛在多次触碰少傅逆鳞后,成功惹火了少傅。顾不上龙凤胎喜欢这个姨娘,少傅顺从自己心意地将夏玲铛送回了夏家。
夏家的院子已经被少傅收回去,夏玲铛回的,并非夏淳安排的那个奴婢成群的院子,而是早先杨秀娥安排的梨花巷子的破屋。夏老汉卧病不起,夏婆子每日靠着搜夏玲铛屋搜到的金银首饰典当的银钱给夏老汉延医问药。
夏玲铛在享受了两个多月奢华日子再回到梨花巷子,接受不了落差,差点没疯掉!关在屋里哭天摸地了许久都缓不过来。
且不管夏玲铛如何接受不了,想方设法地想回周家。就说远在千里之外的夏淳在吃吃吃四个月后,肚子成功地鼓了起来。
王刘氏没想到,夏淳是真的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当真命大,跟着母亲那般折腾这一路,居然还好端端地揣在夏淳的肚子里。王三水少年看着夏淳的肚子突然就红了眼睛,闷头跑出去一天后,回来突然就唤起了夏淳姐姐。
夏淳不晓得少年心思复杂,她现在是望断天涯地盼望着娃儿他爹找到她。夏淳这没良心的夜里抹眼泪,谁都不想念,连孩子都不想念,只想念一个人。
好吧,她承认了,她爱上周卿玉这狗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嘴馋,好饿,吧唧吧唧
第八十七章
几乎将整个大康的疆土翻一遍,少傅的人终于在贯穿大康疆土的北江江下游一个郡县搜到了有用的东西。一个精致的金铃铛手链, 与少傅右手手腕上的是一对儿。东西一拿到书房, 周卿玉脸上冰冷的表情就裂开了缝。
“在哪里发现的?立即带人,不, 备船,我亲自去找!”
少傅来得很快, 一个月的路程他缩短了一半, 直奔金铃铛当铺的所在地。当地长官不知打哪儿得知的这消息,欢天喜地地亲自去码头迎接。少傅没心思跟他寒暄,开门见山地请官府动用当地势力帮忙搜寻。
夏淳还不知晓周卿玉亲自出京, 捧着将近六个月的肚子陷入了窘境。
金铃铛虽然是纯度很高的金子, 但夏淳当初为了美观,其实没用多少分量来打造。细细的一条链子,铃铛很小巧, 当了不到一百两。她养在王家这么长时日, 虽然这些银子够她养胎吃用,但夏淳这次怀孕瘦多了磋磨, 延医用药后就有些捉襟见肘。
她身上没别的值钱物什了,身上略值钱的衣裳料子就算能当也值不了多少银钱。叫她厚着脸皮吃王家母子的,她有点下不去嘴。
王刘氏好心:“既然夏姑娘认了三水这弟弟, 奴家就厚着脸皮自称一句长辈。你如今怀着身子, 补身子的东西是万万不能少的。王家虽家贫,却不会连一两只鸡拿不出来。”
这哪里是一两只鸡的问题?夏淳挠挠后脑勺,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的话说出口太不要脸。她摸着自己因为病弱将养不好的肚子, 心里叹气。倒了血霉又怀了孕,周卿玉那厮是种马吗,配种能力真的强!
越嘀咕越不像话,夏淳笑笑,多谢了王刘氏的好意。
剩下的三十两,夏淳紧紧巴巴地吃用。
夏淳其实吃的不多,与先前怀龙凤胎抓心挠肺的饿不同,这一次,夏淳食欲很低。时常炖了一过汤水,她喝个两碗,剩下的都给了王家母子打牙祭。还别说,王三水这迎风就长的小白杨,这五六个月愣是养出来点样子。
脸上多了些肉,瘦瘦长长的。虽然不及夏家人皮相得天独厚,但高鼻子大眼睛,很是清秀。常年住在江边儿,肤色有些暗,但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看着特别讨人喜欢。
偶尔王三水从外头回来,夏淳会问一问外头的情况。
县丞在满城找一个姑娘这事儿是在半个月后传到渔村的。
小渔村不大,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三十户人家。王家三个月前捡了一个天仙回家这事儿,早就在渔村传遍了。几乎县里的消息一递到小渔村,夏淳在渔村的事情就被人上报给了县里。
县丞没怎么当回事,指派了衙门里一个半大少年下了乡里。当初寻人告示一张贴出去,这种带人来领赏的已经不下两只手。财帛动人心,少傅寻人心切,悬赏的银两高得总有一些人不怕死地碰运气,县丞见了几次就不大暴希望了。
少傅耐着性子等县衙的回馈,自己的人手也分派出去,从当铺周边开始查。
又耽搁了一个月,才终于等到了一个拿着夏淳衣裳来问的少年。
周家的人立即将少年拦住,少傅亲自赶过来,确认了是夏淳的衣裳这件事才算了。少年看着眼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俊美贵公子,想着夏淳那模样,心口有种难言的震动。不知出于何种隐秘心思,他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抬不起头来。
少傅也没心思留意一个乡下少年的心中婉转,只确认了夏淳就在此处,欣喜万分。当下便骑上马,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呆愣的少年:“人在何处?带我过去!”
凌云无声地骑马上前,一把抓住王三水的胳膊将人捞上马背:“前头指路。”
王三水短暂地惊呼一声,肃起小脸,目视前方。
这一来一回,一行人抵达小渔村太阳都落了山。王三水出去一趟就带回了一群贵人。被护卫簇拥在其中的公子,俊美的像个仙人。夏淳才捧着肚子出门走动,听到村里人在嘀咕,心里顿时就一个咯噔。而后不等话说完,她跌跌撞撞跑回王家就看到王家小破屋门前骑在马上的男人。
也不知怎地,这一刻她忽然就红了眼眶,委屈得不得了。
少傅看她一身粗布麻衣挺着个大肚子,心里也是酸软得难受。从来都从容优雅纤尘不染的少傅,眼圈略红,眼底青黑,消瘦又憔悴地凝望着她。
夏淳站起来往门外走过来,腿脚浮肿让她行动颇有些不便。
周卿玉喉咙滑动了两下,旋身下马,难得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脚步匆匆地向夏淳快步走了过去。在夏淳才走到院落中间,少傅便已然站在她面前将人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夏淳忽然就哭了,长这么大都没流过几滴眼泪的人矫情地哭了:“你怎么才来……”
少傅本就心疼,听到她哽咽心里一瞬间跟被捏碎了似的疼。他上下仔细打量了夏淳,目光在夏淳挺起的腹部落了落。太久没开口,嗓音都有些哑:“怎,身上难受?”想想觉得不妥,摩挲了夏淳的脸颊小声道:“是我的错,你受苦了。”
他不顺着她还好,他这一顺着她,夏淳的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哗哗地就流下来。
夏淳抱着他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有万千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梳理,哭着哭着就昏了过去。少傅当即大惊,抱着人脸刷地就白了。随行的人中也没有大夫,少傅都顾不上询问王家人,抱着夏淳进屋扭头就冲外头呵:“去传大夫!”
凌云刚把王三水扔下马,这会儿不必下马,一甩马鞭就又往县城方向折回去。
这一番折腾,夏淳再醒来已经是天黑。
夏淳的情况有些难。流落在外这段时日遭了太多罪,孩子和母亲都十分虚弱。王家母子照顾得算是精心,但小渔村物资匮乏。条件所限,夏淳母子还是虚弱。夏淳的身子需要花一番功夫调理,这小渔村缺衣少食,得尽快回京。
少傅心里跟搅碎了瓷器似的,扎进了血肉里,动辄生疼。欣喜,愤怒,紧张等等情绪乱七八糟地搅合在一起,只能抱着夏淳无声地安抚。
夏淳哭过这一通心里就拉开了云雾。
她本就是个心大没边儿的,郁气散了就又开始没心没肺地调戏孩子他爹。少傅心疼她这些时日遭罪,只要不过分就闷声不吭地忍了。但夜里夏淳伸手去捏他那地方,少傅还是没忍住羞臊拍了她臀两下。
周卿玉这段时日寻她寻得心力交瘁,现在找到人了,反而有些克制不住怒火:“说你是白眼狼你还真白眼狼?本公子平日里你要什么给什么,也没见你多听话?就这么心疼你那娘家姐妹?才见过几回就这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