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夫妻二人自己虽然没得病，但这一年多见多了郎中在家里进进出出，听得多了，对老爷子的病自然非常了解，类似的台词也听过许多，但究竟能否把人治好，恐怕还要看王妃的针灸手法是否足够高明。
“不过本王妃有言在先。”戚素素态度很严肃：“白老爷如果信不过本王妃的医术，中途换人都无妨，也无需担心本王妃会记恨，但一旦换了人，之后本王妃便不会再出手了，便是旁人治疗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本王妃也不会负责。”
她只对自己的治疗，自己的病人负责。
白老爷忙道：“王妃说的哪儿的话，如今我们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家父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们这些小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恨不得以身代劳，好容易王妃愿意屈尊降贵，亲自出手为家父救治，白某不胜感激，又如何会做那等中途换人的荒唐事。”
戚素素：如果真有医术比她高的，换人其实也无所谓的，救人要紧嘛。
但白老爷既然都这样说了，戚素素便顺势点了点头。
“白老爷信任本王妃，本王妃自当不负信任，竭尽所能为老爷子救治。”
接下来就是戚素素的主场了。
青黛，红莲和阿西负责从药箱内将需要用到的针灸包取出，一一进行消毒，白老爷那边则让人将笔墨准备上，方便戚素素将药方或是膳方及其他注意事项记下来。
正在房间里的人各自准备或紧绷着心情等待之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戚素素等人抬头一看，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裙子，妆容浅淡，面色柔和，年纪可能比她小一两岁，看衣着打扮不似丫鬟，倒像是千金小姐。
果然，白夫人不等她开口便主动介绍说：“王妃，这是小女，白晴，晴儿，来见过王妃。”
白晴将端在手中的托盘放在一边，走上前来，恭敬地对戚素素行礼：“民女白晴，见过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戚素素示意她起身后，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神色有些怪异，却没说什么。
青黛和红莲等人同样觉得这位白晴小姐似乎哪里不太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是哪里有问题。
很快，针灸前的准备完毕，阿西过去将白老太爷小心地扶了起来，她们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想法，专心帮主子打下手。
在即将针灸的穴位周围进行消毒处理，然后开始行针。
半个时辰后，戚素素一行便告别了白家人回到了煜王府。
第一次行针的结果和戚素素说的一样暂时看不出效果来，无甚可说，但回到王府的第一时间，红莲却‘啊’地叫了一声，惹来青黛等人诧异的目光。
青黛吓了一跳：“怎么了？忘了东西了？”
红莲摇头，“我只是忽然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位白小姐哪里不对劲了！她的发型不对！”
青黛和南星稍一反应，同样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发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只有阿西一个人一脸懵逼地看着几个小姐姐，完全不理解她们在说什么。
青黛看傻子一样瞥了他一眼，“发型你看不出来，看年纪难道就觉不出不对来？”
阿西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跟着啊了一声，一拍脑门道：“对哦！那位白小姐看起来应该最少年方十九二十了吧，怎么还住在娘家？是听说今天王妃会去白家，特意回来的吗？”
青黛等人：“……”这个智障。
红莲抚额道：“不是回娘家，而是白小姐恐怕至今还尚未嫁人，她梳的是双环髻，是未出阁的小姐才梳的发型。”
阿西挠了挠头，一脸费解：“可是白家不是安阳府的首富吗？白小姐容貌气质都不差，怎么可能这个年纪了还未嫁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今天白家人整整齐齐的该在的都在，应该不是为了守孝耽误了嫁人的时间。
昨儿她们还听王府原来的下人念叨过，白家大儿子的妻子是安阳府一个小官员之女，白老爷又是首富，本身的人脉关系不容小觑，想给女儿找一门亲事应该不难才对。
这里头怕是有一些不好说的缘故。
要不要找人仔细打听打听呢？
主子以后还不知道要往白家走动多少次呢，提前打听清楚了，还能避免说错了话让白家尴尬，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戚素素一直默默看着她们说话没有发表意见，似毫无兴趣，但当青黛试探地问她要不要去稍加打听一下白家小姐的情况时，却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红莲和南星都一脸了然之色。
看来自家主子也是很好奇的嘛。
王府想打听一个商户之家的事再容易不过了，连特意用姬无天的人手的必要都没有，随便抓来一个王府原来的下人就能说出关于白家小姐的八卦一二事。
问过才知道，原来白家小姐的事在府城很有名，基本上人尽皆知，根本称不上秘密。
和他们料想的一样，以白家的身份，白晴样貌又不差，白老爷早在数年前便给她定了一门亲事。
对象是白家的世交家的儿子，只等着白晴到了年纪两家便能结成秦晋之好，进一步拉近关系。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白晴即将出阁之前，白家却发现了白晴的身体有先天性的隐疾。
白首富倒是无意连累世交家，所以私下里准备和对方协商将亲事取消，可没等他付诸行动，白家在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就收买了白家的下人先得到了这个消息，并且直接曝光出来弄得人尽皆知。
不但白晴的名声彻底被毁，白首富家丢尽脸面，那世交家更是觉得受到了欺骗，险些和白家断交。
后来白首富大怒之下将竞争对手狠狠报复了一顿，将对方的生意抢了许多，如今那竞争对手早已灰溜溜地离开安阳府，但白晴毁掉的名声却不可能再挽回。
整个府的人都知道她身体有问题，连基本的夫妻生活都过不了，哪怕白家又再多的钱，也没人会将她娶回去。
便是真有人有意，白首富清楚对方是冲着钱来的，又岂能放心把女儿交给对方？
这么一耽搁，今年白晴都已经年方二十，却依旧待字闺中。
白老太爷会突然中风，其中也有一部分为孙女的事操心，加上听了太多外头对白晴的风言风语，怒极攻心……
嗯？你问白家小姐究竟身体有什么问题？
明·万密斋《万氏家传广嗣经要》引《金丹节要》时云：“骨肉莹光，肉体纯实，有花堪用，五种不宜：一曰螺、二曰文、三曰鼓、四曰角、五曰脉。”
清·卢若腾《岛居随笔》：“五不女，螺、纹、鼓、角、脉也。纹者，窍小即实女（石女）也。”
白家小姐白晴，正应了此证，乃是先天的石女。
第205章 能治还是不能治？
戚素素刚得知白晴是石女，觉得非常稀罕。
她来到这个世界都五年多了，至今为止也算是遇到过一些疑难杂症，但石女倒是第一次遇见。
其实这个倒是不奇怪。
石女之证在古代是极为难以启齿的毛病，便是真有人得了，藏着掖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人知晓。
就算是在现代，有这种毛病的人可能也会极力隐瞒，不希望让别人知道。
但现代医疗水平远胜古代，好歹还能通过进行手术来解决，治好之后结婚不成问题，有的如果不甚严重，愈后生儿育女和正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古代可就没这个条件了，一旦确诊，后半辈子基本就毁了，不能成亲，不能生育，被娘家嫌弃，孤苦一生抑郁而终，甚至不堪忍受孤独和流言蜚语，早早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大多都会如此吧。
白晴还算是好的，至少白老爷和白夫人对她态度不错，并不嫌弃，也是，白家可是首富之家，养女儿一辈子又有何妨？
听王府的下人说，白晴如今手里也经营着白家一小部分产业，据说那些产业本就是白老爷给她准备的嫁妆。
既然亲事说不成了，这些嫁妆索性提前给她，有了这些家底在，至少能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戚素素对白家的印象是越来越好了，心里想着，之后给白家老太爷治疗的时候可得使出些看家本领，让老爷子能尽快恢复自理能力。
“主子。”在戚素素走神之际，青黛期待地看着她问道：“您医术那么好，白家小姐的毛病，有办法治吗？”
阿西本来正在翻看医书中关于石女的介绍，这种疑难杂症目前王妃还没让他接触过，他都不怎么了解，这次正是增长知识的好机会，一听青黛的问题，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这个嘛……”戚素素沉吟一声，故意吊了吊胃口，过了片刻才笑着说：“要说能治，也能治，说不能的话，可能我也无能为力。”
“？”青黛等人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青黛幽怨道：“主子，您就别逗我们了，到底能不能治啊？我觉得白家的人挺好的，白小姐也着实可怜，如果您能治的话，不但咱们可以再多赚白家一笔，白小姐日后还有机会嫁给如意郎君，也算是功德一件嘛。”
戚素素耸肩，“这可不是我故意逗你们，你们跟着我学了这几年，应当也知道，同样一种病，也要分轻重程度，便是先天疾病也同样如此。”
石女之证有的人只是窍小或完全封闭，也有些则是连同胞宫一起缺失，她医术再高明，总不能手工制作出来一个人造的硬塞给白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