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虽然害.羞的不得了,却没再像以前那样要他离开,或是松开手不再拥抱他,这种被需要、被依赖,好似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的感觉,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让他倍感愉悦与满足。
他是有人需要的,他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他是有人爱的。
陆承宇蓦地将怀中的小姑娘拥得更紧,下巴轻抵着她的脑袋,低低叹喟道:“好爱你。”
唇角噙着满足而幸福的笑。
他想跟她说,他得跟她说,他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什么都来不及说,她就离开了他。
告白突如其来,男人的声音既温柔又缠.绵,楚时依静静的伏.在他怀中,在陆承宇看不见的地方,不止小脸红通通的,就连杏眸亦流露爱恋与纠结之色。
只要一想到自己回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她就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陆承宇无故离府这几日的恐惧犹在心头,楚时依想起那几日的煎熬,倏地将他搂得更紧。
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
真的好舍不得。
以往沐浴时陆承宇是不忍心再折.腾她的,但当他发现小姑娘紧紧地回抱住自己,心中翻涌而上的情感却无论如何再也难以驱散。
只想爱她。
楚时依背靠着木桶,脸色倏地涨.红一倍,再次咬.住嘴唇,不逸出半分细软嗓音。
双眸缓缓氤氲起一层水雾,眼尾带着妩.媚迷人的桃花意。
只能无力的配合对方的强势。
上一刻,他还如狂风骤雨让人难以招架,下一瞬,却似和风细雨温柔得令人彻底沦.陷。
楚时依幸福的微瞇起眼。
浴桶四周尽是溢.出的热水,地板上冒着阵阵热气。
两人再回到床榻上时,楚时依脑子已有些昏沉。
方才的亲昵实在过于疲累,楚时依觉得自己骨头都散了,就只剩撩眼皮的力气了。
她委屈的看了正低头专心为她穿戴衣物的男人一眼。
“你以后要再这样欺负我,我就真不喝避子汤了。”小姑娘偏过头,不开心的哼哼道。
陆承宇手上动作一顿,黑眸盛满不敢置信。
她这些话的意思莫不是……
“你不要孩子了?”陆承宇眸里尽是遮掩不住的狂喜,素来清冷淡定的嗓音微.颤。
楚时依正想回头睨他一眼说才没有,男人的薄唇就落了下来。
她恐惧的呜咽一声,害怕他又继续刚才的事,却没想到陆承宇就仅只是最单纯的亲吻。
仿佛终于得到此生梦寐以求瑰宝般,虔诚而痴迷地。
落满了她所有。
包括微微蜷.缩的脚趾头。
“嗯。”楚时依长睫动了动,闭上眼轻声道,“不要孩子了。”
说得极轻极轻。
陆承宇无故离府这几日她想了许多。
以前陆承宇天天待在她身边时,她不觉得自己有多恋慕他。
却不曾想,那只是她习惯了他在自己身旁。
直到他突然不见,直到她失去了他的陪伴,她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真实的情感。
习惯时不觉得,失去后才难受,再次重新得到,更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这人有多好,她有多需要他。
若是永远的离开才懂得如何珍惜,那便太晚。
陆承宇激.动地拥抱住她,想将她揉.进血骨却又怕她疼,手臂上遒劲的肌肉因克制忍耐而颤.抖。
男人削薄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双臂小心翼翼的环抱住她,无一不充满珍惜与眷恋,宛如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陆承宇将她揽在怀中亲吻,伴随着愉悦至极的朗笑。
脸上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楚时依很少听他笑得这么开心,不由得跟着会心一笑,红着脸轻推了推他:“避子汤呢?”
小姑娘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跟他吵着不喝避子汤,说想要孩子。
他们不会有孩子,她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墨色的深眸闪烁幸福的光芒,陆承宇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意,立刻扬声一喊,让陈福将汤药端进来。
楚时依见他开心得几乎手足无措,不禁觉得好笑。
陈福将药端进来,交到陆承宇手中后便又退了出去。
楚时依坐靠在陆承宇怀中,在他面前将避子汤全数饮下。
陆承宇将空碗搁在一旁矮几,正捧起蜜饯盒子要挑一颗喂她吃,楚时依却猛地将他推开,整个人扑倒在床榻边,翻天覆地的吐了起来。
腹.间翻腾难受,楚时依趴在榻旁吐个不停。
陆承宇错愕一瞬,很快便回过神将她捞入怀中,放声将陈福喊了进来,要他立刻去将姜煊带来。
他一面轻拍着楚时依的背,一面颤声道:“哪儿不舒服?怎么突然吐了?”
抱着她的胳膊亦微微.颤.抖。
楚时依吐完后有些无力,额间冷汗淋漓,陆承宇心疼难受不已。
难不成是药有什么问题?
楚时依方才趴在榻边一阵呕的模样,恰巧与他之前服下解药时的身影重.迭在一块。
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感袭.遍全身,陆承宇眸色骤然狠戾。
王府里的人手他早已换过一轮,药不可能出问题的才对。
楚时依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气若游丝道:“我没事。”
陆承宇闭了闭眼,再睁眼,黑眸里只剩温柔,垂眸望向她:“胃不舒服吗?”
他没再敢让她重喝一碗避子汤。
就一次而已,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待姜煊过来后,他得问问姜煊还有没有别的避子的方式。
不能再让他的小姑娘喝那种东西了。
他不想她怀上孩子离开自己,更不想损害到她的身子。
小姑娘本就身.娇.体.软,自幼又体弱多病,几乎是靠药吊.着命,她的身子怕是禁不住避子汤的折.腾。
但……为何前世她一直喝避子汤却不曾如此?
莫非是这一世她的体质有什么改变?
陆承宇脑中虽想了许多,但在楚时依眼底也不过是几个瞬息之间。
她握住男人还在发抖的手腕,小声道:“我真的没事,别怕。”
楚时依大概知道自己为何喝完避子汤,腹中会一阵翻涌难受。
原主身子本就不好,而古代的避子汤成分大都含有水.银、麝.香和藏红花,皆是伤身之物本就不适合繁频服用。
“好。”陆承宇拿起一旁手绢轻柔的替她擦拭嘴角,迅速地为她穿戴好衣物,随即让人进来清理寝间,更换寝具。
他抱着她到了另一间干净的厢房。
这间厢房是楚时依刚嫁入王府时睡的那间,虽然平时已经没人在用,但侯府奴仆还是每天都有进来整理打扫,以备不时之需。
“我们今天就睡这。”陆承宇直接抱着她上抱,丝毫不肯松手半分。
在看到她突然将药尽数呕出时,他心中便被无边恐惧所占.据。
有一种就要再度失去她的感觉,无力却又无法阻止。
姜煊为她搭脉后,淡淡道:“王妃自小病弱,药不离口,身子本就孱弱,实在不适合饮用避子汤,若是长久饮用恐怕不过几年便──”
他突然噤了声。
姜煊喉结滚动了下,额间难得冒起一层薄汗。
陆承宇虽然面无表情,眼底的狠戾杀意却毫不掩饰朝他直指而来。
仿佛他只要说出那几个字,楚时依就真会依他所言那般。
陆承宇听不得那些话。
姜煊嘴角微抿,跳过原本想说的话,继续道:“殿下若还不想那么快有孩子,恐怕得另寻别的方法。”
“这个本王知晓。”陆承宇道,“王妃身子如何,可有受任何亏损?”
“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应该是之前王爷离府那几日茶饭不思,身子稍为虚弱了些,今日服用避子汤时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弹。”
姜煊说完后停顿几瞬,难得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陆承宇与姜煊交情匪浅,对他亦是了如指掌,立刻直言道:“无需避讳,有话但说无妨,一切以王妃身子为重。”
姜煊垂眸道:“王妃身子孱弱,王爷近日恐得自重,先将王妃身子温养一番,再……”
他话虽说得极其含蓄,房内其他二人却全听明白了。
楚时依小脸倏地刷红,觉得自己真的再也没有办法面对姜煊了。
下次能不能换别的大夫或太医来?
姜煊的容貌与她亲哥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被哥哥知道了所有闺.中秘事,实在太羞.耻了!
楚时依忍不住在心底发出土拨鼠式的尖叫哀号声。
“其实避子的法子有许多种,像是鱼鳔、羊肠,不过鱼鳔腥味重恐怕……”
姜煊还低着头,叨叨絮絮的说着用鱼鳔与羊肠避子的优点与缺点,楚时依却已经将自己全数缩进锦被之中。
她不要活了。
她以后到底该如何面对姜煊。
“……臣待会儿就开些温补身子的药帖,王妃约莫饮用三四日即可,在这期间王爷莫要冲.动行事。”姜煊一长串话终于告一段落。
“本王知晓。”陆承宇面不改色,转头吩咐道,“陈福,待姜煊写完药方便好生将他送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