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声凄婉动人,柔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听得众人一阵心酸,不管不顾,纷纷骂起李景淮,什么猪狗不如什么负心薄幸,什么难听骂什么,堂上堂下骂声一片。
府尹脸色一沉,一拍惊堂木,“肃静,不许交头接耳私下交谈,李景淮,我问你,若不是你始乱终弃,白氏为何会到公堂上抛头露面,为何会不顾女儿清白?”
李景淮气得眼前阵阵发黑,他虽说口齿伶俐,但如今这种千夫所指下,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指着白氏,你你你了半天。
他心中又后悔又愤怒,后悔自己贪恋美色,结果换来今天,“白氏,你居然胡说八道诬陷我,当日大哥去世,临死前握住我的手,求我好好照顾你,我尊重大哥,又怜惜你年纪轻轻守寡孀居,我求了老夫人让你留在李府,锦衣玉食供着你,没想到你存心不良,勾引我未遂,居然还反咬一口,你对得起死去的大哥吗?”
白氏哭得愈加伤心,“当日你说是先夫让你照顾我,可是你怎么待我的,每日说话诱惑我威胁我,还说要我不从你,就将我撵回去,若是从了你,这李府的一切都让我做主,你要退婚,要娶我,你说的誓言都忘了吗?”
沈知嫣在外面看热闹,见两人这般互相指责,想起刚穿来的时候,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不由撇撇嘴,“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耳边传来系统义愤填膺的声音,“男主女主都三观不正,我眼瞎了才选了这本书,没一个好东西。”
沈知嫣咳嗽一声,表示不满,系统见自己说漏嘴,忙补充道,“还好,遇到了又可爱又聪慧的女配,才让我开心一点啊。”
沈知嫣对着堂上的盛鹤岚努努嘴,接口道,“还有一个又美貌又有男儿气概的男二,难道不好吗?”
那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系统默默想着,不过男二确实盛世美颜,不禁抹了抹口水。
就在沈知嫣看热闹之际,衙门外走进两人,正是沈老夫人和沈夫人,原来两人上香回来,不见李景淮,听管家说,是被衙门中的人带走,两人担心,忙直奔衙门而来。
沈知嫣见到两人,忙躲到众人身后,因此,两人也未看见沈知嫣。
老夫人到了公堂,也不下跪,只是盯着府尹,神情严肃,脸色阴沉,“老身是镇北伯之母,一品诰命夫人。”
府尹忙走下公堂拱手行礼,“原来是老夫人,下官见过老夫人,来人,看座。”
盛鹤岚视若罔闻,连眼皮都未抬,依旧捧着茶盏品茶,一脸的不屑于顾。
老夫人大怒,她身为镇北侯的母亲,一般的官员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何尝见过这般无礼之人,见他不过是个少年,再打量他身上的朝服,不过是个三品官,看来又是世家子弟,借着家族之力做到三品,怒道,“你是何人,见了老身为何不行礼?”
盛鹤岚秀眉轻挑,轻啜一口茶,半个眼神也没给,“你也配?”
府尹吓了一跳,忙解释道,“老夫人不可无礼,这位是京卫指挥使盛大人,和镇北伯是知交。”
府尹说话十分委婉,意思就是,你儿子镇北伯都要给人家几分面子,不敢无礼,你算哪根葱?
老夫人吃了一惊,原来这个绝美少年就是那个心狠手辣害惨了孙儿的盛大人,她知道盛大人是皇帝身边一等一的红人,不再言语,转眼看向府尹。
“府尹大人,不知将我的外孙抓来,所为何事?”她又看了一眼白氏,冷声道,“你一个未亡人,不在家为夫守寡,来这里做什么?”
府尹无奈,只能将白氏状告李景淮始乱终弃一事复述一遍,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上前就是一巴掌,白氏白嫩的脸上顿时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你敢胡说八道诬陷淮儿?”
盛鹤岚终于怒了,只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慢条斯理道,“府尹大人,未进传唤擅入公堂,且在公堂上咆哮,该当何罪。”
府尹恭恭敬敬,“回大人,罪该三十大板。”
盛鹤岚抿唇清笑,笑容清如莲下水,说不出的俊逸,“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是一品诰命,如何能三十大板,不过律法也说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镇北伯府理应带头表率,十下耳光吧,小惩大诫。”
第42章 双更合一
府尹听到盛大人之言吓了一跳,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府尹,借个胆子也不敢打镇北伯的老娘, 一品诰命夫人, 想到这里,偷瞄一眼盛大人, 见他满脸平静,神态间似乎闲云野鹤悠然南山间, 从容不怕的模样让府尹心中一宽。
对啊, 他怕什么,这是指挥使大人命他打耳光, 不要说镇北伯怪罪, 就算皇上怪罪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更何况镇北伯见了这位大人也毕恭毕敬的, 怕个卵。
就在府尹犹豫的时候,老太太又作妖了,不过老太太还算识相, 不敢对盛大人大呼小叫,于是府尹又成了背锅侠,老太太眼睛一瞪,冲着府尹喝道, “老身是镇北伯之母, 一品诰命,挝看你们谁敢?”
府尹心中大怒,泥人也是有性格的, 这老太太估计是被奉承惯了,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他看了一眼四周,指了指站在末尾的一名小衙役,示意他出来,“盛大人说得对极,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十记耳光小惩大诫。”
盛鹤岚凤目一瞥,见这个小衙役身穿皂黑色衙役服,知道这是衙门里面最末等的衙役,衙役也分三六九等,这等不入流的衙役派出来打耳光,可见府尹已经恼怒到极点,存心羞辱老太太。
他故作不知,凤目一转望向衙门外的小徒弟,却见小徒弟面无表情,心中暗笑,估计自己帮她出气,小徒弟面上不显,心中乐开花。
小衙役刚刚加入衙门不过几日,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见府尹有令,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对准老夫人就是一记耳光,然后反手又是一记。
他年纪虽小,力气却大,用足了劲直打得老夫人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好在沈夫人就在身后,连忙搀扶住她。
老太太又气又怕,她从嫁到将军府,老将军宠她如宝,从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儿子更是侍母至孝,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多人知道她是镇北侯的母亲,更是对她恭恭敬敬,从未受过半点脸色,没想到今天在公堂上被一个小衙役打了耳光。
她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小衙役,“你居然敢……”小衙役压根不理不睬,只是抬起头准备继续大耳光扇过去。
盛鹤岚抿抿唇,开口淡淡说道,“好了,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伤了她,怎么说镇北伯也是战功赫赫,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能对老夫人无礼。”
府尹听到盛大人吩咐,忙说道,“盛大人说得对极了。”挥挥手,示意小衙役退到一旁。
他的心中暗暗称赞,这位指挥使大人当真很是厉害,难怪年纪轻轻就是皇帝身边第一红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此举不但打击了老夫人的嚣张气焰,还卖了镇北伯一个面子,高招。
其实盛鹤岚心里压根没想到镇北伯半毛钱的事情,他原本是想帮小徒弟出口恶气,只是老夫人毕竟是小徒弟的祖母,打伤了小徒弟面子上也不好看,因此也就杀杀老夫人的锐气罢了。
果真两记耳光十分有效果,老太太气焰消下去不少,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也不开口,等着府尹的审断。
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继续审问,“李景淮,本官问你,白氏所言是否为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李景淮仰起头,“大人,我不承认,一切都是白氏的诬陷,她贪图李府的富贵,还妄想成为李府的女主人,此事我娘最清楚。”
府尹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沈夫人,“夫人,我问你,白氏所言是否当真?”
沈夫人言辞凿凿,“绝无此事,白氏贪慕虚荣,构陷我儿,实则狼子野心,还请大人做主。”
此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府尹看了一眼白氏,“白氏,你可有证据证明?”
谁想白氏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几封书信和一枚碧玉簪,“大人,这是李景淮送我的情诗,还有他送我的碧玉簪。”
看到那枚簪子府尹心中就有些数了,大盛朝男女之间定情之物,簪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命人呈上书信,打开一看,啧啧称奇,“还真是情意绵绵,淫词艳曲,污了读书人的眼。”
李景淮心中暗叫不妙,这个白氏居然见他往日的书信和簪子都带来,皆是往日两人情浓之时自己所赠,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突然想到纪先生,忙大呼冤枉。
“大人,我的冤屈纪先生最清楚,请他来作证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府尹奇道,“这个纪先生是何人?”
李景淮有些得意,“是太子的谋士,深得太子宠信。”
府尹心中一凉,啥玩意?此事又和太子以及太子的谋士有关系,旁边还坐着皇帝身边的大佛,自己今天升堂一定是忘记看黄历,流年不利啊。
他正想说话,一旁的盛鹤岚凤目斜睨,“府尹大人,此事双方纠缠不清,不如先压入大牢,等待后续审问。”说完,压低声音,“看来此事牵涉甚广,等我禀明皇上和太子,到京卫指挥使司另行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