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逸现在还记得他哥的震惊模样,然后他哥说的话让他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
-俞氏是主导方。
陈以逸:......
对不起,是他太自大了。
陈以逸这性子,永远是不知道主动低头的,哪怕知道俞川比他的话语权大,对一个人改观的契机来的莫名其妙。陈以逸记不得怎么和俞川发生的争吵,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可他却把俞川说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是陈清扬的良人,如你所说的,是我配不上她。”
陈以逸第一反应就是俞川有阴谋诡计要算计他,防备值升到了百分百,然后又听见俞川说,“你冷静点,明天我们再谈。”
俞川走后,陈以逸怎么都冷静不下来,他想自己不会把俞川刺激大发了吧!而且想想,俞川求而不得也挺可怜的。越深想,越坐不住,俞川实在反常,陈以逸最终翘班去找人了,尼玛万一俞川有个好歹,他的良心过不去!
托了一大圈人,得知俞川在‘齐’,陈以逸马不停蹄赶了过去。途中,他还有心思把自己代入俞川,不知道他在找严书妤的行踪时是什么感受?
他和俞川着实没什么好聊的。
陈以逸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俞川想死想活他都不关心,但是,这导火线不能是他啊!
俞川把身上的刺收了回去,陈以逸也是,两人的谈判进程缓缓推进,十分平和。
势头良好,但陈以逸觉着不对劲啊,知道俞川成了‘齐’的常客,他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去。观察一个人时间长了,哪怕没有交流,陈以逸也能看出俞川的寂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俞川在‘齐’,陈以逸一次都没有碰到过韩晋严书妤,他尼玛的真是恨铁不成钢。俞川多么嚣张啊,也要借酒消愁。
爱情这操蛋玩意儿,都把陈以逸吓出阴影了。
哪怕陈以逸默默在心里骂了俞川无数次‘矫情’‘怂’等等,却不敢在语言攻击他了,不然他的看不起自己。
如果有第三者了解陈以态度变化的原因,就能一针见血指出,都是脑补惹的祸啊!
陈以逸揉揉脑袋,“成。”
清扬离开景盛,陈以逸沉稳多了,小堂哥这边不用太操心,她去查了下俞川的行踪,因为韩晋严书妤的婚事对俞川造成的影响最大,距离那时候还有好几年,清扬不免在俞川这里松懈不少。她提前回国,俞川虽然偶尔比较阴郁,但她可以确定,万万没有到心存死志的地步。
呦呵,清扬坐在车内用平板一阵操作,俞川和陈以逸的行程竟然重合了不少,仔细看看,在‘齐’啊。
“大小姐现在回家吗?”
清扬摇头,对司机道:“去‘齐’。”
*
‘齐’的营业随齐盛的心情,清扬也是兴之所至,本以为上午酒吧关着门,没想到已经营业了,让司机回家后,清扬走进去,直奔齐盛他们的专属包间,不出意料,齐盛正悠然的在品酒。
“齐哥,你也不怕伤肝。”
齐盛抬眼,招呼清扬坐下,洒脱道,“生平唯一的爱好,有什么好怕的。”
清扬对齐盛的家庭情况有所耳闻,没有资格站在她的立场上去劝齐盛,伸手去倒酒时,齐盛轻轻拍了她一下,“小姑娘少喝点酒。”
清扬指了指自己,又指着他,“我滴酒未沾,你酒气冲天。”
齐盛得意回道,“这家酒吧是我的。”
清扬:“......”
“我准备在‘齐’的对面也开一家酒吧。”她愤愤不平道。
齐盛给清扬倒了一杯苏打水,为她的想法实现不了而默哀,“对面是我的死对头,妹妹你死心吧,他不会同意把地盘让给你的。”
“所以你们相爱相杀?”
“你别说,真有点这意思。”齐盛臭不要脸,两人没有单独见过面,但清扬能感觉到,齐盛在照顾她,小堂哥交的朋友都很温暖呢。小姑娘在,齐盛忍下酒瘾,找着话题,“你知不知道逸子飞去国外把吕才揍了一顿?”
“啥?”清扬紧急扯了几张纸巾捂住嘴咳嗽,想来淡定的双眸染上水光,也能看出惊愕之色。
齐盛把纸巾往她那移了移,摸摸鼻子,他真不知道清扬反应会这么大,“你也了解他的性子,哪会白吃亏,我们都知道对付吕家对吕家人来说是最害怕的,但对于你哥来说,对不起他的是吕才,他真把吕才当朋友。”齐盛翻开陈以逸的朋友圈,“诺,还把吕才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照片发了出来,你别说,看着挺解气。”
清扬:“...我没看到,原来他屏蔽我了。”
“大概...是为了保持他在你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毕竟这有点幼稚。”齐盛描补道。
清扬:“呵呵。”
多说多错,齐盛选择保持沉默。
中午,齐盛邀请清扬一同吃午餐,这一条街都是酒吧,齐盛又不知道喝了多少,两人简单叫了两份海鲜焗饭,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本以为晚上才能看见的两人竟然进了酒吧。
“俞川不知道发什么疯,这段时间比我喝的酒都多,你小堂哥心地善良大概怕他在我这酒吧酒精中毒了没人送医院,基本跟他前后脚到来。”齐盛吐槽道,其实他悄悄猜测过,俞川该不会后悔退了婚约,这才来他这酒吧守株待兔,然后很心机的吸引陈以逸,借此拐走清扬。
“小堂哥。”清扬叫人。
“清扬你怎么在这?”陈以逸条件反射离俞川远了些。
齐盛眼里闪过兴味,这情况略复杂啊。
清扬:“我今天一整天都休息啊,没什么地方去,就来碰碰运气看齐盛哥在不在这里,你们呢?”
“我来陪俞川喝酒。”陈以逸实话实说,他准备把俞川灌醉,让他把不痛快都发泄出来来着。
齐盛:“你们感情这么好了?”在他眼皮底下,他竟然没有发现。
“就工作上的接触。”陈以逸嘴硬。
俞川已经自顾自的往嘴里倒酒了,清扬皱眉,这架势是不要命了?她怀疑看向齐盛,这酒吧不会真喝死过人吧?
“今天咱们一醉方休,我陪你。”陈以逸端起酒杯碰了下俞川的酒杯底,俞川被磕到牙齿,骂道,“神经病啊你。”
陈以逸出乎意料的严肃,“再这样下去,你可能就要憋成神经病了。”
俞川哑然,他没想过有一天他能从陈以逸这个二世祖身上感受到关心,更想不到在法国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而他现在正在和是他前未婚妻的姑娘坐在一个桌上,她看着他借酒消愁,如同那年在公园长椅上冷静听着他倾诉。俞川不知不觉露出笑意,冲清扬举了举酒杯,清俊和煦,“好像欠你一声谢谢。”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了。”清扬笑道。
“谢谢。”俞川坚持说道。
清扬回他,“不用谢。”不像那年,这次她轻声着鼓励道,“给自己一次机会。”也是唯一且最后一次了。
齐盛陈以逸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一头雾水。
“又欠你了。”俞川饮尽杯中酒,陈以逸耿直跟着喝了一杯,俞川拿出手机解锁,在键盘上缓缓坚定输入十一位数字,然后放到耳边。
“喂,川儿,书妤去送资料了,你有事我帮你转告,行吗?”
俞川声音没有变化,平缓道:“好,那你替我告诉她。”
“我爱过她。”
俞川挂了电话,又是一杯酒下肚,陈以逸也明白过来了,对俞川的行为十分赞同,“哥们儿做的不错,咱男人爱得起也放得下,你才华相貌能力家世样样顶尖,就像我小叔说的,总要在某些方面受些挫折,毕竟上帝是公平的。”清扬翻了个白眼,他倒是还能记得住她爸说的话,陈以逸是真为俞川高兴,“你这一关过了,以后肯定顺风顺水,再也没有不如意的,该给你叫个满汉全席庆祝,这是大喜事啊。”
陈以逸叭叭叭的,也不耽误喝酒,齐盛问清扬,“难道工作了的男人变化会这么巨大?”
清扬高深回答,“这是缘分。”
齐盛:......
听多了陈以逸没有科学依据的胡言乱语,俞川也不觉得他聒噪了,俞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放下,却能确定,他有了新的朋友。
喝酒有人陪,烦闷有人开解。
也有了永远不用担心孤寂的地方可去。
最后,齐盛也加入了喝酒的队伍,三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口中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人生大抵都要经历这一回,把难以开口的那些话语借着酒精一吐为快,不需要有人倾听。
因为那是在说给自己听。
清扬招呼服务员把三个男人抬去休息室,歪七扭八的睡倒在沙发上,清扬也没有管他们,反正好梦正酣。
*
清扬需要时机才能完成的心愿,被陈以逸误打误撞破了局,俞川此人,说放下,便不是虚言。
人是群居动物,上一世,没有清扬的提前回国,韩晋严书妤俞川就是个人人都进不去的圆圈,俞川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给了两人,一起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不成执念才不正常。
人既坚强也脆弱。
清扬倒在大床上,没有哪一刻,无比清晰明白这个道理。或许形容的不太恰当,俞川有了更好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