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与罗曼这几年有不少的生意往来，可以说她的等级升级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罗曼，身上不可避免地带着罗曼的影子。
如果罗曼出事，想要她位置的人也会趁势出手，她的位置也不会安稳。
这也是她过来提醒罗曼的缘故。
只是，这个问题……
“所以，系统，现在能说了吗？”
系统沉默不语，仿佛自己真的是没有智能只会机械反应的一样。
罗曼：有点生气。
“喂，系统，虽然我现在确实不靠基金会的渠道，但是如果基金会说我们不值得信任，问题也会很大的。”
她就随口自言自语：“基金会已经经营了这么多年，在大部分人心中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基金会的历史，可比联盟都更长久。”
她说着说着，也沉重起来。是啊，远星基金会有如此悠久的历史，几乎是人类的灯塔，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我该怎么办呢？”
伴随着她的话语，系统终于有了反应。
只是并不是她期望的交谈，而是给了她一支药剂。
与以前用过的基因药剂颜色相仿，细细看去却又有微妙的差别。相似之处是都有一种别样的光泽，让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被吸引。
罗曼将它握在手中。
系统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使用吗？
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正是她所想的那样。
罗曼的表情古怪，系统这是干什么。这种时候，不急着解决问题，反而给自己一支药剂？难道系统觉得，此时的自己用了药剂，就能解决问题。
又或者，用了药剂，方便跑路？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失笑。跑路是不可能跑路的，现在的自己就是罗曼，又能跑到哪里去？
“我有点事，要闭关处理两天。”留下这样的消息给其他人，罗曼在房间里选择了使用药剂。
疼，全身上下都疼，皮肤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愈合又裂开，血色弥漫四周。
还有痒，从骨子里渗出来，忍不住想抓，却怎么都抓不到地方，比之前的疼痛更令人难受。
可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最深的痛苦源自大脑与灵魂。
各种各样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又沉下去，而她被裹在其中，几乎要忘记自己是谁。
是那个贫民窟里挣扎求生的罗曼，还是那个被人戏耍的大小姐罗曼，也许都是她，也许都不是她。
她晃晃悠悠地在这些记忆中翻滚，四处都是光芒，她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罗曼，罗曼……”
一声一声，不知疲倦一样。
可她分明听出其中的倦意，那人却一直不停。
是，我是罗曼。
我是……
她睁开了眼，记忆一阵翻滚，终于慢慢沉淀。
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罗曼后知后觉，一阵后怕。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没有办法睁开眼，那么，自己将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但是，她醒了，她走了出来。
全身上下都是血痂，她一伸手，从身上撕下薄薄一层皮肤，仿佛撕下一层纸。
疼痛过了一会儿才袭来，让她一个哆嗦，赶紧将自己送进生物舱中。
修复了好久，罗曼才终于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数据，目光微微地闪了闪。
比起之前，自己的身体数据又增加了，甚至精神力已经达到了人类目前知道的顶点。
她倒吸一口冷气，将数据删除。
不不不，还是不要让人知道了。
不过，系统这一番折腾，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她隐约想起了一点东西。
比如，系统到底是什么。
第59章 没资格
她曾经以为系统是与人工智能类似的智能系统,现在看来，也不算猜错，只是只猜对了一半而已。
系统是只能没错，却与人工智能有很大的差别,是某个物品的灵魂。
是的,物品也有灵魂。
罗曼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是这样告诉她的。
至于它的来历和目的,她还不知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这次，系统终于不用横幅来回复她了,直接在她脑海中发声。
它的语调冷冷淡淡，声音却像个小孩子：“等你记起来，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自己的记忆中还有东西。可是……不管是哪个罗曼，记忆中可都没有这些东西。
所以，自己真的是罗曼吗？
想知道答案,还得努力恢复记忆。不过好歹如今系统可以交流，罗曼就问了问系统,所谓的系统积分是怎么回事。
结果依旧是被系统敷衍,只是好歹知道,等自己的记忆回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快两个月，不是罗曼不努力，而是这些记忆,实在是太过冗长。不止一次的人生让她几乎失去自我,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好在，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反正，我就是罗曼。”
X-3482的主人罗曼。
这些事情彻底告一段落的时候,正是远星基金会送公函过来的日子。看到规规矩矩通过已经少有人用的线下寄送业务寄送过来的信件，宋溪的表情很严肃：“事情糟糕了。”
他低着头，看罗曼用裁纸刀打开信封，沉重地说：“这种通知书，就算是基金会也很少使用。一般都是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他涌上一阵不安：“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要求配合调查，我们不是已经配合了？”
“不是调查的原因。”罗曼将这封信打开，看了看，将信纸放在桌上推过去：“是另外的问题。”
宋溪低头接过来，定睛细看，惊讶得失声叫出来：“资格确认？”
他几乎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深度合作伙伴的资格，明明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发出来，现在为什么又要重新进行资格确认？”
“那得去问他们，不是吗？”罗曼笑了笑：“好了，做好准备迎接客人吧。”
基金会来的那天，是第二座城市建立的那天。
曼星的第二座城市规规矩矩地建设在平原上，如果说地方还有什么不同，也就只是这座城市是可以随时移动的罢了。
是的，和海上的漂泊之城一样，这座城市也是可以随时移动的。它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活物，人类的城市不过是借用了它的脊背，而它自己的生活丝毫不受影响。
这样的城市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虽然不一定能通过曼星的审核，但不少人依旧兴致勃勃地前来偶遇这座移动的都市，追逐它的步伐。
热闹当中，基金会的人无声无息地到了。
到的人不多，排场却很大，几百人却分别用了十几艘星舰，在星港里浩浩荡荡占据一大块地方。
宋溪带着人过去迎接，只是看一眼，就觉得心惊肉跳。
这里包含了不少他只在名册长看过的名字，不少人是他以前一辈子连背影都看不到的。
现在想想，这些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他忽然就不紧张了。
也不过就是这样嘛……
安森凝视着前方的宋溪。他曾经是基金会不起眼的小人物，谁能想到现在，多少不如他的人也要低下头呢。
人生的际遇很神奇，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混在人群中上前，跟着大部队前往目的地。
当然，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连这颗星球的主人都看不到，会在门外和一些不重要的人一起面面相觑。只有寥寥几个人——和他们的保镖才能进去。而他，安森，就是一个有资格进去的保镖。
然后，他看到了哟个出乎自己想象的星球主人。
罗曼是罗家的女儿，有钱，但是不懂规矩的名声在外。这次的事情，他隐约听说了一点，好像和基金会也不怎么对付。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人总该是嚣张的，可出现在眼前的人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她穿着柔蓝的长裙，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珍珠的发卡作为装饰。但这并不让她显得暗淡无光，她依旧吸引视线。
不刺眼，但柔和地吸引众人的目光。
“欢迎光临曼星。”罗曼与众人相互见礼。她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罗小姐，你好。”领头人叫做辛长文，天生一张笑脸，说话却颇为不客气：“这是我第一次光临曼星，希望我下次来到这里，它依旧光辉灿烂。”
他对罗曼勾一勾唇角：“我见过许多星球崛起，曼星是其中最光辉灿烂的那一颗。这样的光辉，谁都不忍见它陨落。”
罗曼听出其中的提醒，回一句“当然”。
“我会让它更加光辉灿烂。”
气氛一点都不好，宋溪在旁边焦急，目光落在罗曼身上。
双方相互做了介绍，来的十几个人，罗曼居然在其中听到以前只听过名字的人。
其中几人的姓氏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过去，得到对方并不含多少感情的注视。
各自在圆桌坐下，辛长文开启话题：“关于我们的来意，之前已经正式通报过，涉及X-3482与基金会的合作基础。那么，请问，罗曼小姐，你是否承认，你在基金会的合作伙伴身份涉嫌伪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