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的动作更加轻柔,声音轻得像是怕吓到她一般:“郡主,您要是疼就说出来,奴婢再轻一些。”
“没事,你动作快些便是。”程今今咬着牙道。
小桃连忙加快动作,不一会儿,伤处就包好了,她匆匆放下药瓶道:“郡主,刚刚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奴婢去给您拿来。”
门吱呀一声合上,殿里顿时只剩程今今和周言两个人。
周言红着眼,弓着身,声音颤抖:“郡主,疼吗,下次定不要这样了,平白无故伤了自己。”
伤口涂了药粉,冰冰凉凉的,刚刚那股火辣辣的疼早已消退了,但程今今看着周言红着眼的模样,心里软成一片。
真想抱抱他呀,程今今内心暗想,但理智还是将这想法压了下来,她眼睛提溜一转,娇娇开口:“你帮我吹吹。”
“郡,郡主,您说什么?”周言不可置信。
“帮我吹吹啊,吹吹就不疼了。”程今今凑近他,声音轻快:“就像我上次给你吹得那样。”
“奴才怎敢如此僭越。”周言低下头,黑眸内情绪翻滚,内心惶恐不安。
呆在郡主身边已是此生最大的福气了,他怎敢,怎敢如此玷.污郡主。
殿门半掩着,隐隐约约传来宫人细碎的脚步声。
程今今举起右手,伸到周言眼前,语气故作委屈:“可是,你不吹的话,我好疼啊,你看看,伤口还红着呢。”
面前白嫩嫩的小手上,突兀地横着一条血红色的疤,撒了药粉非但没把这刺眼的红压下去,反而加深了那颜色,显得更加可怖。
周言心中一窒,眼前的红似乎刺伤了他的眼,他底下眼来,微闪的眼睫透着心疼。
要不然,就放肆这么一次,轻轻吹一下,就一下,缓了缓小郡主的疼便是。周言不断地给自己找理由,但他低掩着的黑眸,早就透露出他的情绪,他分明,分明就是极想接近小郡主的。
“快点啊,你再不吹,我真的要疼死了。”程今今把手往前凑了凑,催促道。
那就,吹一下,一下即可。周言默默地告诉自己。
他屏住呼吸,慢慢的接近那白嫩嫩的小手。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周言心跳如擂,紧张到不能呼吸,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一寸,一寸,他慢慢凑近,最后悄悄停住,望着咫尺之间的手,极轻极轻的吹了口气。
程今今只觉得伤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她有些不知足地说:“继续吹吹,刚刚你一吹就不疼了。”
殿外的脚步声渐渐平息,周言仿佛忘了刚刚自己怎样在心中做下承诺一般,对着那伤口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吹了起来。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若是能让郡主开心一些,怎样都是好的。
他不知疲倦般的,虔诚的,反复的吹着那伤处,程今今只觉得伤处刮起了一阵温暖又平和的风,渐渐将她微不可查的疼痛,都尽数抹去。
殿内微风吹拂,惬意动人。
“好了,可以了。”
直到周言吹了好一会儿,程今今才回过神来提醒。
他立马听话的停下,悄悄地站远了。
*
过了两日,便是太后生辰,学堂一连放了两天的假。
这日一早,程今今便被小桃从被子里揪了起来,一番梳妆,一个时辰变这样过去了。
太后寿辰不喜铺张,所以并没有大摆宴席,只是晌午在宫中设宴,出席的也只有亲眷。
程今今到时,大半的皇子公主都已到了,但独独不见三皇子,程今今与众人一一见过礼后,才顶着满头珠翠,在小桃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落了席。
不一会儿,三皇子才姗姗来迟,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位衣着简朴的中年美妇,程今今知道那必是三皇子生母,良妃娘娘。
她连忙起身见礼。
说起这个良妃娘娘,与原主的母亲是同宗姊妹,只不过原主母亲身份高贵,是侯府嫡女,而这位良妃娘娘只不过是旁支的一位庶女。
良妃气质温婉,行若扶风,她柔柔地拉住程今今的手,便说道:“这便是郡主吧,我听我们鹤儿总是说起你,今儿一见果然是个好的。”
程今今低头恭敬道:“娘娘唤我今今便是,从前在王府时,母亲也总是和我提起娘娘。”
她本来也只是客气地说说,哪知良妃一听她这话,便霎时红了眼:“姐姐当真提起过我?”
“是,她说有一位妹妹,是宫里的良妃娘娘。”
良妃拭去眼角的泪,声音轻柔却透着丝激动:“我本以为姐姐早已忘了我,没想到,没想到她还记得。”
程今今有些不明所以,照理来说,原主的娘和这位良妃娘娘应当关系十分疏远才是,怎么如今一看,却是一副亲姐妹的样子?
良妃激动地拉着她说了好一通话,两人的称呼从“郡主”和“娘娘”,直接变成了“今今”和“良姨”。
不久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殿内的所有人便知道,这是太后和皇上要驾到了,纷纷跪下迎接。
良妃赶忙回到自己的席上,临走之前还亲热的拉着程今今的手,连声说:“得空了就来良姨这坐坐,我给你做好吃的。”
程今今自然是连声应下。
接下来便是请安,献里,不久之后,殿里又恢复了歌舞升平。
皇上饮了几杯酒,似乎有些兴奋,在殿首大张阔斧的讲着自己御驾亲征的往事,众人在下面连声附和。
殿里酒气弥漫,歌舞声嘈杂不堪,吵得程今今头昏眼花。
故而,她借着更衣的理由,悄悄溜了出来。
一出殿门,夏夜里清新醉人的栀子花便扑鼻而来,那香气驱散了周身的酒气,程今今只觉得浑身一松,不自觉的眯了眯眼。
谁知这一眯眼,就不小心“嘭”得一声,撞上了人。
那是一个送酒的小宫女,刚刚那一撞,她手里端着的酒壶全数洒在了程今今的身上。
“郡主赎罪,郡主赎罪。”那小宫女见撞得是长乐郡主,只觉得自己死期已到,此刻吓得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连连磕头。
谁知那小郡主并未苛责,只是随意地拍了拍湿了的衣衫,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走吧。”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那小宫女一时惊喜难当,捧着已经空了的酒瓶一溜烟的跑了。
衣衫被酒浸湿了一大片,纵使小桃拿着帕子拼命擦拭,也并没有好转。
”郡主,要不我回去取一件干净的衣裙过来。”小桃提议。
“行,那你快去快回,我们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然一会太后找不到人,恼了就不好了。”
“是。”小桃转身,匆匆离去。
脚步声渐渐消失,程今今寻了块石头,拍了拍,一屁股坐下。
微风吹拂,江面泛起稍许涟漪,江边的柳枝轻柔飘舞,倒是一片诗情画意。
今日的太阳并不刺眼,反而有些暖融融的,照的人心生暖意。
程今今吹着风,舒服的眯了眯眼。
“你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样。”身后的树上,一道清越明快的声音徒然响起。
程今今吓得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翩翩少年,斜倚在枝叶缭乱的树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散落,在他周围镀上了一层光。
那也确实是一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少年郎,他身着月白锦袍,腰间悬着一只长萧,手上提着一壶酒,眉眼带笑,周身流露着一股蓬勃的少年气,令人一看便心生亲近。
他见程今今抬眼望他,只是懒洋洋的举起酒杯,灌了一口酒,之后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怎么,小郡主今儿看到我这么惊讶呢。”
程今今这才回过神来,颇为规矩的曲了曲膝:“小侯爷好。”
这位便是如今临江侯的嫡子,郭江白,临江侯乃太后族人,这位小侯爷想必今日也是随着父亲来宫里为太后贺寿的。
四周只余垂柳轻拂之声。
郭江白忽然倾身过来,吓得程今今后退了几步。他直接伸手探了探程今今的额头,口中嘀咕:“也没发烧啊,今儿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还对我行礼。”
程今今刚想起原主和这位小侯爷的相处模式,连忙将他探过来的手打下,喝到:“你干嘛,女孩子的头是能随便摸的吗?”
郭江白忽而笑了,他灌了口酒,才朗声道:“这才是你嘛,刚刚那淑女样是想吓死谁啊?”
程今今无语撇嘴:“你怎么出来了?”
“哎,我这不是,在里面待不下去吗,怎么样,好久没一块玩儿了,明儿一起出宫去?”
出宫?程今今自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呆在皇城之中,从没出去过,听他这么一说不免有些心动了,但她转念想到原主和这位小侯爷无法无天,经常把宫里搞得一副鸡犬不宁的样子,还是忍不下心动,开口问道:“出宫干嘛,如果你跟上次一般带我去你府里,我可不去啊。”
程今今记得这位小侯爷上次将原主带到临江侯府,两个人趁着老侯爷睡觉,将他的胡子给烧了,她暗自心惊,生怕他这次又拉自己去做什么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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