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团子转了转脑袋,偏头看谢廷,胖乎乎小手拽住他衣领:“谢廷,她在看你诶!”
一直在看。
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底满是兴味。胖乎小脸儿差点撞上谢廷的鼻梁:“你是不是认识她?”虽说,谢廷长得确实不错。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可若是不认识,东方凤楠也不会一直盯着谢廷看。
“人不大,管的事儿还挺多。”谢廷把人提到一旁,烦躁地用手扣了扣眉心:“我讨厌麻烦,讨厌。”云团子兴高采烈地继续凑过去,完全不介意他的嫌弃:“但是,我喜欢看热闹。”
“你想瞧本座的热闹,一个不留神儿,可是要丢命的。”谢廷揪着云团子的耳朵,再次命令她:“闪边儿去。”无尘从旁边走过去,抄起云荭:“别闹了,赶快封闭穴道,用内力抵抗。”
云荭身体里的毒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加一种。云团子眨眼,笑嘻嘻回答:“没事的,我已经把花毒融入毒经了,我没事。”
小姑娘说得轻描淡写,欧阳间:“你能将树人花的毒融入毒经?”欧阳间倒吸了一口气,蓦地单手提起小姑娘,把她拽到面前:“你什么时候修炼到第三层的?”
“呃,这个嘛……”云团子大眼睛看上看下,飘忽不定,就是不去看欧阳间。欧阳间面色沉下,冷喝:“说。”他这人真要认真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云团子老老实实,低头戳手指:“就,就这两天。”
欧阳间得到确定的回答,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为唐门少门主,他很清楚。毒经修炼起来有多困难。天赋卓绝之人,得至少十年,才能修炼到第二层。云荭有先天优势,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已经突破到了第二层。他本以为云荭要用四五年时间再突破第三层,却没想到,云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为什么不告诉我?!”欧阳间揪着云团子耳朵,云荭一边喊痛,一边捂住自己的小耳朵,眼巴巴求饶:“那,那人家不想背那些药经,好烦。”
“每回都要背好几天,我不想学习,不想背,我想吃好吃的!我想飞,学轻功也比学这个好!”云团子趁着欧阳间愣神儿,一把夺过自己的小耳朵,颠颠跑到谢廷身后。抱着谢廷胳膊,藏在他身后。
小指头戳了戳谢廷脖子:“不准把我丢出去哦!”谢廷此刻没心思嫌弃云荭,挑她的刺儿。他微微闭起双眸,已经认出东方凤楠到底是谁。
谢廷缓缓站起身,随手丢开手中的竹叶青。酒壶摔落在地,发出瓷片碎裂的声响。这声音似乎成了一道开关。
高台上起舞的东方凤楠终于停下舞步,她站在舞台中央。隔着僵直不动的人群,跟谢廷对视。
“你没死。”谢廷单手负于身后,黑发散乱垂在肩上。眼眸宛如黑曜石一般冷淡。负手而立,这本是个极其冷傲的姿态。奈何,他背上缀着一只胖团子,哼哧哼哧爬上男人肩膀,从他脖颈间露出半个小脑袋。手指头扒住谢廷肩膀,吧唧吧唧嘴:“谢廷,谁呀?”
“是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东方凤楠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片刻,她又转头看向无尘,轻轻抬手,捂着胸口,眼眸中有淡淡的惆怅和失望:“我们已经多少年没见了?”
“42年,6个月,零三天。”谢廷把探头探脑的小团子压下去,语气依旧淡薄:“阿茵白,你不该活着的。”
无尘和欧阳间齐齐一惊。阿茵白不就是那黑衣人口中的圣女?
“你记得好清楚。”阿茵白素手抚过耳鬓垂落的发,语调悠悠:“我这些年活的,都忘记自己活了多久。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本想选一个最好的方式与你见面,却没想到,竟先见到了你的儿子。”
阿茵白那双美眸直勾勾盯着无尘看,眼神复杂至极。其中,最浓烈的情绪便是厌弃。阿茵白一步步跨出舞台,眼神看得无尘不由自主调动内力,随时准备抵御攻击。却没想到,阿茵白又重新将目光转回到了谢廷身上,话语哀怨:“远哥哥,你负了我。你说过,此生此世只会娶我一人为妻,只会要我给你生下的孩子。”
还不等谢廷回答,一只肥团子又从他肩膀后头冒出半个头,脆生生的回答:“这你就不对了呀!谢廷他一没有娶妻,二没有得到无尘和尚的承认。就不算负你呀。”
“而且,承诺都是有时限的哟。你要是死了,承诺自动作废的。”云团子叭叭叭说了一通,最后歪了脑袋,语调疑惑:“还有哟,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他叫谢廷。”
阿茵白喉头一梗,眼眸涌现出嘲讽:“我都忘了,你现在连孙女都有了,还真是儿孙满堂啊……东柏远。”
阿茵白甩出了一个惊天大炸弹。炸的无尘和欧阳间都蒙了,吓得刚刚赶到援助的所有唐门兄弟停下了脚步。
谢廷?东柏远?那到底是谁?
第188章 妖僧爹30
天地间,突然一片安静,无尘和欧阳间连呼吸都屏住了。无尘眼眸陡然转为冷凝,眼风逼人,凌凌扫向谢廷。
云团子原本趴在谢廷后背上,听到那声东柏远,震惊之下,小手勒住谢廷脖子。用了她最大的力气,不敢置信地嚷叫:“她叫你什么?!”
天啊!云荭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剧情线里不是这么写的!谢廷把团子的胖手扒拉开,斜眼睨她,语气冰冰凉:“你想勒死我吗?”谢廷根本不搭理一群人满脑子的问号,他眼神如刀,嗖嗖射向阿茵白:“既然,你又冒了出来,我就再送你一程。”
谢廷从腰间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那是解毒丸,方才,他中了毒,却一直不曾放在心上,根本没有替自己解毒。现在,就不一样了。
阿茵白站在高台上,嘻嘻笑着,慢慢转为妖异,似是哭泣一般,声声泣血控诉:“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说过会娶我,你会娶我!”
阿茵白声声泣血,内力混着尖锐的喊声,极其冷锐。幸亏谢廷反应快,将团子直接拽进怀里。谢廷完全不顾及阿茵白与自己的过往,和她的深情。男人出手便是杀招,用了天音教的顶级功法——天魔轮回。
谢廷出手后,阿茵白的攻击非但没有甩出去。反而,被一次次反弹回自己身上。她唇角溢出鲜血,在谢廷根本不停止的夺命攻势下,连连后退,“你真的要杀我?”
“你忘记,曾经,你是怎么死的了吗?”阿茵白咬着牙,双眼含泪,跟谢廷打成一团,疯狂扑向他:“是你说的,你说,若是你身份允许,你就能娶我!东柏庭乃江湖名门正派,你身为东柏庭的继承人,不能娶魔道中人。”
“那我就给你换一个身份!为什么,为什么?你换了身份后还不能娶我?!你竟然还对我痛下杀手!我到底哪里做错了?!”阿茵白哭的剧烈,手里招式却丝毫不显弱势,反而越发凌厉。但她与谢廷不同,谢廷出手狠辣,招招直取她性命,恨不能立刻一巴掌拍死她。阿茵白只想抵挡,却不想伤他分毫。
谢廷一巴掌拍在阿茵白肩膀,浑厚内力直接拍碎了她数喝骂骨头。阿茵白吐出一口血,双目猩红,踉跄后退。
无尘抱着满脸懵圈的云团子跟欧阳间等人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阿茵白口口声声说谢廷是东柏远,口口声声说他们当年之事,让人很难不心生疑虑。无尘抿了抿唇:“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她疯了,说的就是胡话。如果他没疯呢,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欧阳间的第六感告诉她,阿茵白说的是真的:“那这平静了许多年的江湖,就有大事了。”
正道第一门派继承人成了魔教教主……
云团子烦躁抓头发——搞什么搞什么,谢廷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东柏远,那死去的那个东柏远是谁?
“谢廷,杀我简单。我死了,有六城百姓为我陪葬,我死的不冤!”阿茵白仰面大笑,笑到咳血:“怎么,你要让这些中原人跟我一块儿死吗?”
“阿茵白,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相同的法子,第二回是不管用的?”谢廷右手凝聚一团红色内力,他冷笑着,眼眸中不见半点温和暖意:“六城人死便死了,与本座何干?!你是不是忘了,东柏远早就死了,本座乃是天音教教主。”
“这些人的性命应该让武林正道去拯救。我不过是邪魔外道,杀人才是我该干的事。”阿茵白笑声突然止住,他捂着胸口,往后后退数步,满眼不敢置信。
谢廷步步逼近,杀机几乎要凝为实质,面目冷峻得骇人。
阿茵白本以为自己捏着最重要的砝码。却没想到,谢廷根本不顾及那六城百姓的性命。他对谢廷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这些年,他一心一意培育树人花。不光要躲避中原人的眼线,还要避开同门派人的追查。
当年,他勉强留得一条命,隐居在偏僻的村庄里。为了培育树人花,根本不关心外界。后来,她进了方兰城,撞见了曾经的属下。利用属下替她报仇的心,隐瞒身份,慢慢壮大势力。
后来,她终于有时间又能力,去收集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情报。想看他这些年过的如何。可是,天音教太神秘。就连遍布江湖的正道门派,想追寻天音教普通教众的踪迹都艰难的很,更何况是武功独步天下的谢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