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直接坐在王位上,南柯王见其他几人都没有异议,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有些诧异,这些人竟然是由一个女子率领。
两方人马坐在一起谈只谈了一刻钟便敲定了南柯的未来。
南柯以后归属昭国,由昭国皇帝指派官员打理,南柯将士拆散重新编入昭军。
南柯王回京由皇帝任职,留在京都当官。
南柯王这次是真的被惊住,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不抓他便罢,还让他去京都当官,皇帝脑子是被什么堵了吗?
云容华问:“沈姑娘,为何我们不一鼓作气将南柯斩草除根?”
十里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云容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头雾水。
霍祸替十里解释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草原上奔跑的士兵,都是勇士,若是将南柯王杀了,他麾下的将士必然拼尽全力反击,还不如留着南柯王,让他当京官,得了地盘又得了人,不是美哉?”
云容华想了想,点头,“有理。”
不过还是觉得有哪不对。
大军没有回去,十里让人传了封信给葛禄说南柯已经打了下来,又说要将葛禄整理规划,需要人手,众人占时留在南柯。
信是霍祸写的,云容华也在场,送信的人是由他亲自选的,然后高高兴兴跟着十里去重建南柯。
此时的葛禄已经陷入一片慌乱,一直都流传的神使忽然存在感变得极强,得到了众多民众的狂热追捧,各草原的游牧族以是天神信徒为荣,将神使奉若神明。
信徒的力量一直散落在葛禄四处,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但自从神使带着他的信徒从天而降,奉神的旨意前来寻找被西南王捉去的神宠后。这股力量席卷整个葛禄,将西南王府的势力打得溃不成军。
生活在边疆的汉子,哪个不是放下锄头拿起刀就是一个好士兵。
葛禄的守卫被十里带走大半,银钱粮食也收刮不少,对于全州百姓的暴动只抵抗了不到五天便败下来。
后人将之称为天神之战,由天神引领的战争,凡人怎可抵抗。
南柯那边送来的信他们根本收不到,送信队伍刚一踏入葛禄便被包围,即便是有人突围出去躲藏到各处,也会很快被找出来,简直怀疑人生。
孙焱摸了摸一旁金鹰的头,“干得不错,回去给你吃肉。”
金鹰狠狠啄了一下他伸过来的手。
“嘶——”孙焱倒吸一口凉气,扬了扬手似要揍它,最后还是放了下来,不甘道,“我不跟你一个畜生计较。”
说完,又被啄了,这次见血。
孙焱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伤口,“行,你是大爷,你厉害!”
走到门口的纪念律又折回去,算了,这人脑子有问题,还是自己想办法处理西南王府的人吧。
胜仗之后,酒宴必不可少。
南柯王虽然不愿,但是还是参与了,以庆祝南柯与昭国自此不分一家为名向众人一个一个敬酒。
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拿着酒杯摇摇晃晃朝云容华矮案靠近。
守在四周的侍卫手扶上剑柄,一触即发。
“云侄儿,我与你爹也算是有过一段……”
“王!”中间的舞女忽然停下,两步三跨上前搀扶住南柯王,“王,您喝醉了,我扶您去休息。”
南柯王一把将她推开,“我没醉,来,云侄儿,我再敬你一杯。”
舞女倒在地上,好在地上铺着一层毯子,并不疼,但怀里的东西却是掉了出来。
一根白玉簪。
一根曾经被十里当作武器打落头盖骨刺向柳长亭的剑,后被他拿走的白玉簪。
十里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走向舞女。
场中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视线都凝聚在她的身上,探究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这个女人抬手间便灭了一个国家,杀伐果断,持枪上阵一圈下来未损一丝一毫,强大到令人忌惮不起来,只有深深的畏惧。
南柯王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自己,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他欲杀云容华被发现了吗?真不甘心,死之前也没能让西南王记恨一把。
只见她错过他,在倒地上的舞女面前停下,弯腰捡起她旁边的白玉簪。
神色有些冷,用袖子细细擦了一番,边问道:“这簪子,你是哪得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虽然十里没有看她, 但舞女知道, 她是在问她, 语气虽然平淡, 但是, 给人的感觉却是回答不合她意, 下一秒就要让她坠入阿鼻地狱。
舞女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我……捡、捡的。”
“嗯?”
那一瞬间散发的气势, 舞女害怕极了,强撑着道,“大人, 我没有说谎,这真的是我捡的。我以前在乐坊是负责整理房间,在榻下发现这个簪子, 想来是那位贵人无意间掉落, 后来奴想等贵人下次再来还他。可贵人再未来过,我那时身份低微, 无法接近贵人, 于是我便将这簪子一直带在身上, 希望有早一日能遇上贵人还与他。大人你若是识得此簪的主人, 那我还给大人您也是一样的, 由您转交给他想来再合适不过。”
舞女本名玉兰,两月前用了些小伎俩, 借着图大人之手,入了南柯王的眼, 摆脱乐女子的身份, 成了王宫夫人。
“那位还在南柯吗?”十里问。
舞女身子开始颤抖,说话也不稳,“不、不在。”说完又立刻道,“听说两个月前出发去金昺了,具体是如何我也不知,王应当比我清楚。”
金昺地处沙漠,想到柳长亭的那体魄,十里眉头微皱。
十里看向西南王,等他回答。
西南王一脸蒙逼的看着舞女,贵人?什么贵人?我怎么不知道?
舞女有些着急,“王,就是远驰大人啊。”
“是他,沈将军原来你认识远驰兄吗?”
十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听名字这好像不是柳长亭,“他长什么样?”
“远驰兄有些微胖,容貌不算是俊,但也是秀气,对了,我这里有远驰兄的画像。来人,呈上来。”
十里拉开一看,立马关上,有点辣眼睛,“这个不是。”又问舞女,“那天还有谁在?”
舞女仔细回想,摇摇头,“乐坊坊主应该知道。”
十里自然而然的吩咐南柯王,“把他喊过来。”
整个国家的命都在她手上捏着,南柯王怎么敢拒绝,“去将清乐坊坊主召来。”
扯到私事,宴席也不好再下去,南柯王挥退众人,其他人也有眼色的离开。
场中只剩下为首的几个和葛禄这边的侍卫,至于南柯王还想要有侍卫,怕不是在做梦。
清乐坊坊主是个男子,身形挺拔,面容俊秀,一袭宝蓝长袍,腰坠双鱼衔珠玉,嘴角含笑,款款而来。
只不过,这幅温润的模样还未支撑片刻,便在他看见堂上坐着的那位时破功了。
十里微微眯眼,有些诧异,天下盟不愧是好样的,在南柯这种地方都有自己的探子。
趾骨默默后退几步,试图将自己隐藏在暗中,降低存在感。
这种情况下,熟人见面,有些尴尬。
来人正是当初被十里捕获,然后强逼着他分享自己师父的钱烨。
好在钱烨平常戏精惯了,失态只是一瞬间,立刻就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拜见我王,不知王召我来有何吩咐?”
南柯王没有回他的问题,对十里道,“沈小将军,这便是清乐坊坊主,有何问题只管问便是。”
“嗯。”十里颔首,接着打了个招呼,差点没让钱烨丧魂,“钱公子,好久不见。”
不是,大姐,我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不认识你,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的演出吗?还好久不见,你是想我死吗?
钱烨心中气得跳脚,面上还是得笑眯眯的回道:“好久不见,沈姑娘。”
等等!沈十里坐在主位,云容华甘居下首,所以南柯被攻破是沈十里带兵干的?
不对啊,沈瀚不是和西南王不对盘吗?西南王怎么会让沈十里带兵来攻打南柯,难道和之前南柯王点兵攻打葛禄有关?
“我有话问你,柳长亭你见过,他应当来过南柯,现在人在哪?”
钱烨一愣,“柳长亭?就你那个未婚夫?”
十里还没有什么反应,云容华先跳起来,“沈姑娘,你竟有未婚夫,为何不早同我……”
十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云容华立刻禁声,缩在凳子上不敢吭声。
真是的,凶什么凶,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嘁,爷稀罕你!
玉兰恨不得将头埋在地上,身体也开始小幅度抖起来,竟然是送给未婚夫的簪子!
钱烨又道:“柳长亭是来过南柯,不过停留的时间不长,只待了十来天便离开了南柯。”
十里将簪子给他看,“这是我送他的,上面还有定北候府的标记,落在你的清乐坊,据说那天那个包厢一个名为远驰大人的人待过。”
“远驰大人?谁啊?”
“是个胖子,长得很丑。”十里补充两句,将画像扔给他。
“咳咳。”南柯王被呛到,咳了两声,也不敢反驳。
钱烨打开一看,思索片刻,才道:“原来是他。”收起画像,抬头看向十里,“这个人我见过,那天他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过来,里面并未有你的未婚夫。”
“没有?”十里沉思。
簪子是柳长亭的,但远驰独自一人进的乐坊,玉兰害怕她认为自己在说谎,连忙磕头,“大人,我并未说谎,当日我确实是在远驰大人离开之后收拾房间时捡到的,之后并无人进去。而且坊中的姐妹也说了,远驰大人一直坐在那,这也是我为何确定此簪是远驰大人遗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