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白依旧是冷哼相对——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二人照例到悦朋茶食分开,陶善行去了白衣巷的宅子。
宅子已经修缮完成,“陶府”的匾额高高挂起,大门朱漆新上,门口两尊镇宅小石狮憨态可掬,内里虽比不得穆家,却也别致讨巧,正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一家老小的寝屋外,陶善文为了讨好父亲,特辟了处专门用来放他藏书的书室,倒让这宅子添了书卷气。
陶善行在宅中转了一圈,对修缮后的宅子甚是满意,陶善文这才与泥瓦匠结清工钱,兄妹二人聊起择吉日乔迁并办茶馆的琐事,一时间又有人将新置的家什送来搬入屋中,陶善行便又与陶善文商量起雇丫环婆子之事。
在陶宅忙了整天,天近暮时陶善行才匆匆往回赶,抵至悦朋茶食时,时辰已过与穆溪白约定的时间。穆溪白这人守时,她跟他外出这些时日,他从没让她等过,这还是头一次。陶善行如他一般坐在穆家的马车里等着,不知为何,隐隐觉得不安。
等了约半个时辰,她才听得茶馆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并几声压低的喧哗。她忙掀开帘子,就见穆溪白从茶馆内走出。他应是从茶馆后门回来的,如今被人簇拥而出,身边最近的人就是岳湘,她满面急色,伸手欲扶他,却被他推开。
“穆哥,让我送你回去吧。”岳湘咬着唇道。
“不用。”穆溪白断然拒绝,展眼看到头钻出车窗的陶善行,毫不客气地冲她道,“你,出来。”
陶善行闻言钻出车厢,站在车板上,还没往下跳,就被走过来的穆溪白一掌攥住手腕。他一手搭着观亭,一手向她借了点力,大步蹬上马车,方转头朝众人道:“她送我回去即可,你们都散吧,今日之事,不宜对外宣扬,啸哥那边也别多话。”
语毕他转身进车,陶善行在他身上嗅到一阵浓郁药味,心中正犯疑,忽闻岳湘叫她。
“五娘。”岳湘叫得有些急,望来的目光复杂非常,没头没尾说了句,“帮我照顾好他。”
陶善行不作回应,只略点下头,转身也进了马车。
穆溪白已闭眼坐靠坐墙侧,脸色比往常白上许多,眉头略蹙,透着不同往日的倦怠,身上衣裳已换过一套,和早上出门时不同了。车厢内逼仄,气味难散,陶善行便又在浓郁药味间嗅到一丝血腥气。
她心头一惊——穆溪白受伤了?
约是猜到她要问话,他眼也不睁道:“有话回府再说。”便将她所有疑问都打回肚中。马车疾驰回府,比往常要快了许多,抵至穆府门外,陶善行先下马车,穆溪白跟着出来,搭着观亭的手下来,落地时脚步竟一踉跄,陶善行只听得他发出闷哼,未及回头,肩头就被人揽入怀中。
男人的气息乍然逼近,她浑身顿僵,却又忽感肩头一沉,他竟将半身力量卸在她肩上。
“扶我进去,别叫人看出端倪,否则以后咱两谁也甭指望出门了。”他向她附耳一句,唇边再度扬起外人熟稔的笑来,状似揽着娇妻,实则倚在她肩上,一起朝府中走去。
陶善行现在只想知道,所谓的纨绔穆溪白,暗地里到底在做什么?
周六入V,几章……不定。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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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情起
穆府大,从大门走凌辉阁至少得半盏茶功夫,半个穆溪白的重量压在陶善行肩上,没走多远她就吃不消,额上见汗,偏生这一路上下人还多,她还得装出娇羞神色与他扮恩爱,那表情落在穆溪白眼中,别提多……狰狞。
他有些想笑,结果真笑了,没等戏谑出口,迎面就撞上夏冰,一下就笑不出来了。那可是赵氏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也是赵氏布在后宅的眼线,连协理内宅事务的李姨娘都对她恭敬有加,要让她知道这事,便不啻于捅到爹娘那里。
“小穆爷这是……”夏冰带着人隔着几步停下,朝着两人行了礼,狐疑道。几日没见,这两人感情何时好到这般地步?当着人前就搂搂抱抱的?
穆溪白那狼爪子倏尔滑到陶善行腰上,把人拉到自己胸前粘糊糊搂着。陶善行深吸口气,才没让自己咬牙切齿地开口,只垂下头,羞道:“夏冰姐姐,今日夫君带我出门,午间遇到……韩家的小公子,两人喝了一下午的酒,夫君有些醉了。”
陶善行和穆溪白不同,穆溪白的话,全府没人信,陶善行的话,全府没人不信。她说一句话能顶穆溪白十句,再加上穆溪白平日里就颇好酒,喝醉并不稀奇。夏冰便点点头,却仍有些疑惑,掩了掩鼻:“这是什么酒?一股药味,如此冲鼻。”
穆溪白身上的药味已经飘散开来。
陶善行飞快道:“药酒……韩家小公子带来的……泡了十来年的药酒,所以味道重了些。”
“问完没有?快点,我要回屋。”穆溪白适时出声,不耐烦打断二人对话。
陶善行便朝夏冰歉意一笑,夏冰识趣地退开,只道:“夜里辛苦小娘子照料咱们小爷了,回头我让厨房给凌辉阁送些醒酒的汤药过去。”
“多谢。”陶善行边谢边架起穆溪白往凌辉阁走去。
等走出百来步,夏冰的影子已经不见,四周也没什么下人,只一个观亭跟在身后,凌辉阁也近在眼前。穆溪白总算品出娶媳妇的好处来了,没想到她撒起谎来也是面不红心不跳,若能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定能成为他狼狈为奸的好助手,于是开口夸她:“没想到你挺机伶的……”
夸的话没说完,就换成一声低嚎。陶善行不管他伤不伤,掐着他臂弯的软肉就是狠狠一拧,骂了句:“少碰我。”就将他推给观亭,自己气呼呼地进了凌辉阁的门。
“这丫头,说变脸就变脸?”穆溪白揉着手臂愕然道。
手劲这么大,她不知道他是伤者吗?
不过,她的腰……穆溪白看看自己的手,用力甩了甩,却怎么也甩不掉那股滋味,像粘上手般,细,且软。
————
穆溪白被观亭扶上床,并未马上躺下,只是倚着床头闭眸喘息。天色半昏,陶善行坐到床畔,榴姐举着盏灯站她身后,照出穆溪白越发苍白的脸色。
“伤哪了?”陶善行先不问出了何事,只问他的伤势。
穆溪白这才睁眼,冲观亭点点头,观亭上前小心翼翼替他宽衣。外袍中衣都层层脱去,只留下件月白里衣,系结解去,交领松松敞开,便露出里面裹得严实的白布与洇到布上的血色,着实有些吓人。
伤在右胸。
陶善行不自在地垂垂头,很快又将那点男女有别的念头抛开,抬起头让榴姐将灯拿近些照着。能把穆溪白伤到这般地步,这伤显然不轻,尽管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也上过药,但仍不保险,若是有个万一,穆溪白在这里出了事,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故陶善行仍旧道:“叫大夫吧。”
“不必。已经瞧过大夫了,内服的药在观亭那里,一会他会送过来,劳烦你替我煎一煎。伤无大碍,别兴师动众闹得全家鸡飞狗跳。”穆溪白摆手阻止她,一边又让观亭出去取药。
她压着声:“你就这么笃定我会帮你瞒着?”
“你必须瞒着,否则咱两都没好果子吃。”穆溪白扯唇而笑。
“穆溪白,你是把我往你这贼船上拉啊。”陶善行现在真有些恨他了。
“从你第一天与我交易开始,不就已经上了我的船?你情我愿的事。”他说着往后一靠,愉快地看着她。
“……”陶善行这还是头一回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你也别急,我这条船没那么容易翻,你安心呆着便是。”他便又安慰她,只那一脸可恨的笑怎么看都不像是安慰的样子。
陶善行嚯地起身,指着他问:“好,那你倒是说说,你这贼船到底做什么的?”
穆溪白看了眼榴姐,榴姐将灯留在床畔桌上,识趣地退出屋去,留他二人说话。他这才开口:“叶啸的红帮,有一半是我的。”又指着水支使她,“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陶善行倒了水递到他手中,道:“穆家家大业大,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穆家少东家不做,跑去混什么江湖?哪怕是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也比这个强些吧?”
他一口气喝完整杯水,抹抹唇反问:“那你呢?我穆家也没亏待你,除了我与你之间并无夫妻之实外,你在穆家衣食无忧,你放着好好的穆家媳妇不做,又为何要去开那劳什子茶馆?”
听他又将事情扯到昨夜的争吵,陶善行气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以便摆脱他和穆家。但这话她可不能说,于是闭了嘴。恰窗外传来观亭的声音,她索性扔下他,出屋去寻观亭。
观亭是来送药的,一共三帖药连着药方子一起交给榴姐,又将如何煎药如何服用的医嘱细细说了,才要告退,却被陶善行叫住问今天发生的事,但他虽是穆溪白小厮,可出了穆府大门,穆溪白要做的事绝不会带着观亭,今日也一样。是以问来问去,陶善行也只问出穆溪白受的是箭伤,至于受伤原因,怕还得问穆溪白本人,多半和红帮的事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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