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彦清没有询问,也没有质疑,真就不客气地抽代金券,顾长烟有些感慨,哥哥总那么毫无保留的相信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妹妹向来谨慎,不会做赔本买卖,哥哥自然放心。”顾彦清似是看穿她心思。
顾长烟挽住他的手臂,甜甜地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顾彦清顿了顿,心里默念:“现在还不是,以后一定会是。”
因为家里鸡飞狗跳,对顾长烟的约束就没了之前那么紧,她预估开业头几天每日都能悄悄出来几个时辰,但长期这样肯定不行,而顾彦清今年有几个大考,关乎他的前程,也不能分心,于是高升就成了大掌柜。
“这什么?”徐则不明所以地望着儿子送过来的代金券。
“友人在东市开酒馆,你替我去瞧瞧。”他倒是想自己去,但之前答应过他老子春闱之前不出门。
徐则拿起一张代金券,“有间酒馆……什么友人?”印象中儿子还是头一回对他提这种要求。
“普通友人。”
“既是普通友人,那便空闲再说。”徐则扔了代金券。
“啧……我自己去。”说着转身要出门。
“站住。”徐则冷声喝令。
徐野不耐烦地顿住脚步。
“明日你我同往。”徐则愈发认识到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烦恼和忧愁。最糟心的是还不爱跟爹爹分享了。他很想念叨两句:儿子啊,爹爹什么都懂,爹爹可以帮你,可你要开口呀。
……
顾长烟回到家,想小睡片刻,却没能如愿,顾长瑜和两位表妹上木槿院来了。她见顾长瑜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仿佛看到的是另一位顾长惜,可人来都来了,也不能直接赶走不是,再说也赶不走。只好强打精神让小丫鬟去准备茶点,在暖阁里招待她们。
哪知顾长瑜凳子还没坐热就开始挑剔起暖阁的摆设过于陈旧,木槿院的吃食太粗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过少。顾长烟打着呵欠,支着下巴,就这么听她说自己刚得了顾政什么字画,老太太赏了什么压箱的首饰,还得了四个机灵的小丫鬟。当然,重头戏是她手上那只水头极好的镯子,说是席家送来的及笄礼。最后还一脸单纯地让她把四皇子送的宝贝拿出来,让她们长长见识。
安明珠在旁边附和,段诗意则是睁着眼好奇。
“显摆完就回去吧,我困了。”说完打了个呵欠。
没料到对方会是这个反映,三人神色都有些复杂,尤其是顾长瑜,见顾长烟非但没有如她希望的恼羞成怒,反而半分不在意,这要她怎么接下去?她带了这么多人来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啊。
顾长烟歪着脑袋,“二姐,别没事找事。”她懒得在后宅一方天地费心思,并不代表她玩不起。
“你……你怎么对姐姐这样说话,我见你被禁足,生怕你无趣,这才带两位表妹来同你说话解闷,你竟这样曲解我。”顾长瑜满脸委屈。
“行了,目的达到了,去告状吧。”顾长烟还真想看看顾政和老太太的反应。
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喜儿巴在窗台上目送一行人离去,喃喃道:“二小姐就像那一朝得势的小人,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温婉贤淑。”真有志气,就该上常乐院去耀武扬威,而不是到与世无争的木槿院找茬。四皇子待三小姐再如何疏冷,小姐将来也是王妃,品级高于侯夫人。
此时顾长烟已经卷着被褥在暖阁里睡得美滋滋。
当晚,老太太就把顾长烟叫去祥宁院。
“你二姐姐和明珠、诗意也是好心去探望你,你倒好,伶牙俐齿辱你二姐。若非我逼她身边大丫鬟道出实情,还不知你背地里是如何嫉妒你这些姐姐的。想来也是,你那个娘光生不养,还干出和离这种丑事,你们兄妹二人自小就眼皮子浅也不出奇了。”
老太太没有要停的样子,顾长烟听进耳朵里就像一尊冰冷的塑像在说话。要不要为自己辩驳几句,成了她当下纠结的问题。同时她也很意外,老太太这样说她的生母,她半点感觉都没有。看来这个不孝的名声,是要背一辈子了。
“你可知错?”
顾长烟已经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被老太太这一声召了回来,“祖母要不要也请我身边的丫鬟来问问今天二姐到木槿院呆了多长时间,都说了什么话,孙女又回了什么话?”本来是想听完唠叨就回去,不想老太太竟然质问她知不知错。她当然没有错。
老太太目光微凛,认真打量了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孙女,忽然发现这孩子真真生得好容貌,就是气质冷了点。
顾长烟脸上的神色有些漫不经心,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着急,自然也不认为有错。老太太不禁想起顾长瑜白天在她跟前那副委屈的模样,红着眼睛还要处处为顾长烟说好话。
“你回去把《女戒》抄十遍。”
“孙女告退。”顾长烟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抄书于她算不得什么难受的惩罚,她都当做练字。练字多好,锻炼心性,一手漂亮的好字还是加分项。
老太太最近被家里的糟心事闹得精神很差,虽说不后悔把威远侯府这门婚事给顾长瑜,但不代表顾长瑜可以仗着国公府嫡女和威远侯世子未婚妻这两个新身份在家中生事。老太太这把年纪了,许多事不需要亲眼所见也能分辨对错。方才顾长烟像是为自己辩解,但其实什么都没明说,只是随意地提醒她不要偏听偏信。
“眼看日子越来越近,这新妇到别人家不但要为自己挣脸面,也不能丢了娘家的人。魏嬷嬷明日一早拿我的帖子去请个教养嬷嬷回来教二小姐规矩,还有把她新得的那四个丫鬟送到为林姨娘准备的院子,你安排人调教。”老太太放下茶盅,长长地叹了口气。
与其说她相信顾长烟,不如说她也并没有多喜欢顾长瑜。顾长烟多大顾长瑜多大?被禁足这么长时间,顾长瑜早不去陪她解闷,晚不去陪她解闷,偏偏在威远侯府送及笄礼之后去。老太太也年轻过,稍微一想就知道孰是孰非。
回到木槿院的顾长烟知道事情不会善了,但她也不在意便是了,梁国公府里的人要靠梁国公生存,他们尔如我炸,低端私斗,还不是为了这一亩三分地里的利益。她和顾彦清却是不能指望这个家的,非但如此,待他们兄妹成年,还会被这个家不断压榨,直到他们没有任何价值为止。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第20章 翻墙
徐野念了一天书,脑袋昏昏沉沉,好在还记得徐则要同他光顾“有间酒馆”的事。不待徐则下衙,他便先到了大理寺外候着。
小酒馆的灯比周边林立的饭馆和欢馆要暗一些,但用了巧思,先是灯罩颜色统一,再有之前盖楼的时候在屋顶上镶嵌了不少颜色鲜亮的彩瓷片,光线一照,彩瓷片跟寻常瓦片的反光差异就出来了,愣生生将小酒馆衬托得别具一格,让路人无法忽视。
此时穿着女先生装的顾长烟和高升坐在一楼角落位置,今晚说书人登场,两人都不约而同有些紧张,生怕那人水平不行浪费故事。
徐则徐野父子二人进门发现人还挺多,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而最里边的小木台上放了一张小桌和一个蒲团,有说书人在旁边喝水,准备入座。
“两位爷请上二楼。”伙计殷勤地将他们往里请。
徐则不悦,“我要听说书。”
伙计抱着急客人之所急的心思,探头探脑地在四周寻了半天,总算碰到一桌临时有事结账走人,“有有有,这边请……其实二楼也能听见……”
小胖子孙轴麻利地收拾好那张桌子,然后把客人留下的钱拿去柜台交给账房。
小酒馆除了柜台,其他地方没有椅子,客人坐的位置全是宽矮桌配结实的软垫或者蒲团,每个座位旁都有一个带有香气的暗格,拉开后可以放自己的鞋子,如果不想脱鞋,伙计也会为他们送上一双布鞋套。这个过程看似麻烦,但东家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家以最舒服的方式品尝美酒小食,彻底放松一日的疲惫。所以几乎没有客人为这么件小事闹不愉快。
“果真哪里有酒哪里就有郑翰林。”徐则将鞋放进暗格后,扫了眼一楼的环境,发现了几位同僚。他说的那位郑翰林已经年过半百,大概因为环境舒适的缘故,几乎是摊在座位上。
小酒馆的酒单和菜单是分开的,制作精美,且每一样菜品都配有简笔画,徐则不得不承认这家店的老板十分用心。
“各位客官安好,今天是三月初二,在下便给大家伙说说那年三月初二发生在何家庄的惨案……”说书人的声音传来。
高升见客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人还被说书人刻意营造的氛围吓得脸色不佳,猛喝几口酒壮胆,顿时佩服自家主子,“还以为酒鬼不爱听故事。”京里的茶馆很多,有规模的都有自己的说书人,酒馆里就几乎没有。
顾长烟小声道:“茶馆听书酒馆听曲,这些我懂。”她也想过找人来唱曲,可声形俱佳的都被各大酒楼和欢馆包了,有不少伎人还是有背景的,她哪来的钱和权势去养他们,次的那些还不如不请,所以她才自力更生编故事写话本来丰富小酒馆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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