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家这个女儿婚事有些麻烦。张家位高权重,烈火烹油,门当户对的人家本就不多,而这些高门里适龄且没婚配的优秀子弟也十分有限。人们常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偏往上是皇家,当今这几个儿子,要么年纪不合适,要么早已婚配,最合适的四皇子也早有婚约,而往低了嫁……相爷和老夫人头一个不答应。
“母亲可是为我的婚事发愁?”张晚晴非但不是草包,还是个比同龄人精明的姑娘,这两年长辈的态度哪里看不出来。
张大夫人轻拍了一记她的手,没好气道:“这不是你现在能打听的。”
“女儿再陪您两年吧?”张晚晴挨着张大夫人撒娇。
望着女儿真挚的小脸,张大夫人心揪起来,她的女儿这般出色,就算太子妃都当得起,偏偏生不逢时。“你记着别打听,省得你祖母发火。”
“知道啦,瞧您这操心命。”
张大夫人笑骂,“还不是你这个讨债鬼。”
张相爷忙完公务回来,见老妻还未歇下,脸色也不好,闹不懂这大过节的又有谁惹着她了。张老夫人本就是在等他,便也没啰嗦,将张大夫人先前提的几家说了。
“敬国公世子作罢,沛国公是个鳏夫。”张老太爷对于孙女的婚事操心程度并不比老夫人少。
“大媳妇说敬国公夫人主动向咱们明示。”
张相爷捏了捏眉心,“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皇上的意思,不止敬国公,梁国公嫡长子也不必打听了。”
这话一出,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室女不多但也不少,今上的几位公主年纪渐长,皇上是君却也为人父母,把朝中出色的儿郎留给自己的闺女,谁又能指摘什么。只是这样,张晚晴的选择又少了。
老夫人想让张相爷也帮物色,可转过头,张相爷已经打起了鼾。
徐府
“不是叫你睡客栈么?”徐则合上书信,眯着略疲惫的双眼盯着少年。
“外头哪有家里舒坦。”京城的客栈什么样他又不是不懂,隔音极差,碰到外藩商人做邻居,一晚上叽里咕噜说不停,谁都别想睡。
徐则起身随他走出去,“有求于你老子?”
“听闻今年春闱延后至三月。”徐野发梢湿湿嗒嗒的,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野心勃勃。
徐则从未见过这样的儿子,心想,到底是长大了。“是谁说怕考了状元被榜下捉婿的?”
徐野摸摸下巴,认真道:“儿子相信父亲能摆平。”
“……混账东西。”
“那也是老混账生的。”丢下一句话,人已经溜远了。
“你……”不孝子。
徐野离开后,徐则换上不苟言笑的神态,“采育。”
一道黑影从暗处走出来。
“去查查少爷这半年都跟什么人接触过。”以前媳妇就念叨儿女都是债,他还没多少深刻感受,直到媳妇过世,他一个人带孩子才知道那种心情,果然是又当爹又当妈。
那日之后徐野再没有出城,只是徐则也交代了大房和二房,徐野要备考,这几个月任何无关紧要的人都不得打扰。当然,相对的徐野也不能轻易出门。按徐则的说法,盲目自信不可取,读书和做人一样,都要千锤百炼。总之道理一堆又一堆,徐野被念得头都炸。好在他只是嘴巴上埋怨,行为上还是配合的。
正月一过,顾家族人就开祠堂处置族中近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族务,梁国公府这边只有顾长瑜要记入先夫人安氏名下一事,所以办得很快。老太太高兴,当日就在府里摆了家宴,还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算是给顾长瑜正名,从今往后她也是国公府的嫡女了,至少名义上。
除此之外,祝贤妃娘家有意与梁国公府结亲,老太太虽然不希望顾家站队,但为了顾长惜,顾政当初就做了选择。如今府上没有主母,外边流言蜚语不绝,是该早做打算。
“是祝家人不错,但也不过是隔了好几房的堂妹,她父亲在江北任知县已经九年没挪过位置,她家里四个兄长,有三个赋闲,一家子全靠宗家养着。”胡嬷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禀报。
老太太扫了眼杵在下首的唐姨娘和安姨娘,“她还在热孝,最快也要明年才过门。她的意思先送个丫鬟过来,安姨娘你这两日就把院子收拾出来。”那边说送丫鬟,也不过是想先安插眼线,老太太非但不会在这种事上计较,还会给个名分,反正得益的是自己儿子。
安姨娘本就不甘,听到老太太交代她收拾院子,更不情愿了。殊不知,就是因为她表现得太明显,所以才被老太太点名。虽然因为上回唐姨娘没帮顾长惜背锅,老太太也嫌了唐姨娘,但从大局上来说,安姨娘才是最容易得罪未来主母的那一方。
“那丫头叫林水儿,以后你们就叫她林姨娘。”不知道祝家何时送人过来,但顾家的态度先摆出来总没错。
顾长烟很高兴顾家上下有事可忙,至少有些人就不会总看木槿院不顺眼,三天两头找不痛快。
今年对于她和小哥哥而言,是十分关键的一年。顾彦清有好几场大考,而她也要忙着做生意。家里麻烦哪怕少那么一丁点,都算是帮她大忙。
“小姐,高升在小门寻奴婢交代了几句,铺子已经开始上漆。”
“上完漆你让人过来取内库里的东西。”铺子有现成的地窖和库房,原先酿造的果酒自然要运过去。“还有,帮我上哥哥那借一部大越律来。”既然要大展拳脚,就得熟悉这个国家的律法。
这时,翁齐敏也遣了一位管事柳嬷嬷过来。
“庄子大部分田地都佃出去了,院子也划好了地方,我们家小姐让您放心。”柳嬷嬷一张圆脸,许是经常外出的缘故,年纪不大却已有风霜气,笑起来能牵起所有的皱纹。
“小园子的地方选好了么?”
柳嬷嬷满脸喜气道:“幸得您要改址重建,风水先生去瞧过了,原先那块地方位不正,引水源养鱼倒是合适,建宅邸易惹邪风,是非不绝。前两日已经重新给您选了一处,您看着没问题,咱就找人去除杂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来,上面用木炭简单画了庄子的地形图,分别标注了废宅和新宅的位置。
顾长烟仔细看了地形图,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喜儿赏了十两银子和两盒点心给柳嬷嬷带走。
又从镇纸下取出一张图样递给翠儿,“二姐姐马上要及笄了,你去打支步摇,再买两盒蜜粉。”顾长瑜虽然喜欢隔岸观火,但好歹没落井下石,也没有直接伤害过他们兄妹的利益。她不介意在对方这样重要的日子里花点小钱。
翠儿主要负责衣裳首饰,所以这个活她最擅长,只是不太舍得小姐白瞎这个钱。往年顾长烟生辰,顾长瑜要么送张帕子,要么送个荷包,都是自己绣的,绣材又都由公中出,除了力气,别的成本为零。
“她在家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及笄之后,就算顾长瑜自己不急,顾政和安姨娘也要着急的。顾长烟连顾长惜都暂时忍了,一个顾长瑜她还不至于计较,只要对方自己不作死。
翠儿不甘愿,却不会真的忤逆主子,接了银子和图样噘着嘴步履沉重地出去了。
就如顾长烟所言,顾政和老太太此刻正为两个女孩的婚事发愁。
“威远侯府不成,且不说后继无力,便是烈火烹油也配不上咱们长惜。”老太太认为顾长惜天生就该是皇家的媳妇,没准还有母仪天下的运气。威远侯府就是那野心勃勃,为了攀附梁国公而不折手段的下作之流。
顾政点头,“儿子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威远侯不好打发,儿子查到席衡昀与长惜早已私下往来。威远侯那边的意思是若不应承,便毁长惜的名声。母亲,长惜虽任性跋扈,可也最单纯不过,若非席衡昀迷惑,她干不出这些糊涂事。”如今威远侯府在他印象里与阴险狡诈的破落户没分别。
老太太眯起眼睛,“听闻席家已经退了沈家的婚约。”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你觉得长瑜怎么样?”安静半晌,老太太淡淡地问。
顾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母亲您不会是想……”
顾长瑜是庶出,即便记在先夫人名下,但高门里谁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四品以下的官员倒是容易,但再往上就难了。
“威远侯最在意他的爵位,你告诉他,只要娶了顾长瑜,就安排席衡昀到金城关挣军功,有了军功,爵位的事皇上就容易松口。”席家非扒着顾长惜不放,为的还不是利益。
顾政先是惊喜后是迟疑,“若是他们坚持要长惜……”毕竟娶了顾长惜,顾政也不忍心看着女儿的子嗣不能继承爵位。
老太太掀开眼皮,“他们会答应的。”只要顾政把态度摆明了,说清楚条件,席家自己会想通透。
国公府愿意嫁次女已经说明长女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死咬着不放对谁都没好处。而威远侯府非要娶顾长惜所谋的利益跟娶顾长瑜所获得的利益一模一样,他们没理由非要跟国公府鱼死网破。若事情闹大,于威远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席家可还有不少儿女未议亲。如今顾长瑜也算是嫡女了,威远侯府这种破落户娶她并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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