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徐野赶回京城,大张旗鼓地去陪程馥,死赖在大牢里不出来,荒唐得不行。可无论是承启帝还是太子,都没有将他赶出去。这位皇帝陛下或许不喜欢程馥,但徐家在他心目中可比张家亲近多了。
张相爷不得不承认,张家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雪花般弹劾的奏折高高堆积在御书房里,张家入仕的子弟极多,孩子迟迟没有被找到,整个家族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眼看程家兄妹就要恢复自由,张大夫人和张晚晴决定动用所有力量,不计成本的解决掉这对兄妹。张相爷只觉眼前被蒙了一层浓厚的灰雾,看不清前程,异常的烦躁。
让这一切结束的是谁都没有在意过的三皇子赵燕岁。
他突然站出来,建议承启帝搜张家和睿王府。看到冲进家门的皇城卫,张相爷的脑袋犹如被闷棍重重地砸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极为强烈。而他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这其中利害,皇城卫副统领便在张大夫人的屋里发现了正躺在床上睡得天真无邪的小世子。
床上有拨浪鼓、布老虎、锁扣等小玩具,孩子身上穿着舒服的小衣,长命锁和脚上的铃铛环都还在。就像玩闹了一天好不容易被哄着睡下的模样。
张家所有人都傻了眼,可没有办法,事实在眼前。皇城卫副统领发现的,而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只会如实向上禀报。
张晚晴抱着孩子问这些天去哪了,孩子懵懂地说找爹爹和娘亲,再问他就什么都不上来了。而皇城卫还找到了那日抱着孩子从洒扫门出去的妇人,那是一位张家穷旁支,不常来往,家里日子艰难,想来张家找活做。进去的时候走的车马门,出去的时候,管事妈妈说大夫人有客人从车马门进来,让她别给亲戚丢脸。她不得不走洒扫门,但因为当时有人引路,她并没有在出入册上登名,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误认为是绑走小世子的人。
皇城卫又把当时给她们母子引路的人找出来,让在洒扫门做活的下人都认一认,结果也没有什么问题。
“跑到秋猎上报信称小世子不见的是张家的人,指着程馥是绑匪的也是你们张家的人,如今世子在张家找到……右相,下官斗胆问一句,您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张家可曾把皇上,把大越律,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祝家这边在都察院有人,那些老臣发起狠来,是能要人命的。
张家和睿王的人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但这事不会像以往那样善了,皇城卫的人极有耐心,把张家上下所有人这些天的口供和行踪都一一记录,成册装封,摆在东宫的策应殿里。
“当初若不这么笃定,不非要将人关押,如今一句误会便能化解。这下好了,人关了这么多天,别说京城百姓,大越百姓都认为是咱们亲自策划这场构陷。”张香森一拳重重捶在桌上,茶水飞溅。
自从儿子在母亲的屋里被发现后,张晚晴就陷入强烈的不安中。可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他们兄妹好毒的算计,咱们全家都被摆了一道。祖父、父亲,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张香森年纪不大,只是这几年又要读书又要学理族务,人老成了不少。他不想跟张晚晴掰扯前尘旧事,反正已经这样了,如何挽回劣势才是最重要的。
“依我看,姐夫和姐姐当带着孩子去向陛下请罪,承认冲动之下判断失误,愿意倾力弥补程家兄妹。至于其他罪名,全都不要认。”即便是张大夫人派人去暗杀程馥,这事没摆在台面上,自然不必给自己挖坑。
张晚晴却无法苟同,甚至对于弟弟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感到不可思议,“你疯了?要我向那个贱婢道歉?你知不知道她当年怎么对我的?”
张香森厉声打断她,“我劝你早点忘了当年的事,否则别人真刨根究底起来,你这句口癖就是你的穿心箭。”
张香森咬牙切齿,这个姐姐当别人蠢么,外人可能不知情,但张家现在谁不知道当年春宴的纠纷有猫腻。她真好意思把自己当成受害者。
张晚晴吃惊,“你……”
“都少说两句。”张相爷叹气。
赵燕然疲惫地开口,“就按他说的办。”
“王爷您要我去赔礼?”张晚晴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自己宠得无法无天的丈夫,一直因当年的事对她愧疚的丈夫,最近的变化令她不安。
“你若不愿意,我去。”虽然没有证据,但赵燕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一切都跟程馥有关。
想到对方只是把孩子短暂地弄到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就让张家和睿王府丑态毕露,同时失去帝心和民心,这等手段他不得不佩服。
不止张晚晴,包括张香森在内,都对睿王的反应感到诧异,只有张相爷,他隐隐有个猜测,孙女婿或许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
现在两家都在风口浪尖上,不好像过去那般频繁来往,传出去又不知道要惹多少是非。赵燕然看了眼在外头玩闹的儿子,对张家众人道:“我只希望他平安顺遂的长大。”说完大步走出去,把儿子抱起来。
张晚晴还没转过思路,张相爷走到她身侧,沉声道:“过犹不及,你好自为之。”如果赵燕然已经了解当初的真相,那么他至今没有发作,说明对孙女多少还有些情谊。
第16章 您何德何能啊
娄少竭要调兵,必须经过他的上官呈报,再由承启帝批令。
“你调兵做什么?”承启帝打量徐则。
“兵符不是不能给你,可你若什么都不说,徐妃这个名号要绑一辈子。”
徐则不是什么老实人,脸皮厚得很,这种调侃对他来说不痛不痒,“造反。”
承启帝嫌弃,“你连当个文官都散漫,造反这么累的活儿,你要干早干了。”
徐则啧了声,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除了兵符还得有明令,你总得让朕写个理由吧?”承启帝时常怀疑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皇帝。
不得已,徐则上前一步,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只见对方的神色由轻松转向凝重,再到愤怒。
“谁?”
徐则为难,“不是臣不愿意说,而是现在证据太少,告诉您就等于臣事先给您上眼药,不合适。娄少竭和黄雀的能耐不需要臣多言,您再等等,很快会有结果。”
“你怕朕偏袒?”
徐则没心思跟他抬杠,“行吧,这兵臣不调了,臣这就去把大理寺的人召回来。”手头上要查的案子多得很。
娄少竭拿到兵符和调令就立即出城赶到京郊大营,谷考正好当值,于是两人带着兵马顺着徐野的记号一直追到深山里。不知是本来就没有路还是雪把山道遮盖了,费了好些工夫他们才在一片断崖下见到徐野和大理寺的人。
地上躺了好几个弩手,血液已经凝固,看样子死透了。
“这些都是附近的岗哨。”徐野的脖子和腰侧不同程度受伤,没时间包扎,他催促谷考马上绕过断崖,把那边的猎户村包围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娄少竭很担心他的伤势,可更怕夜长梦多。如果让这些人隐匿,徐野的伤就白挨了。
谷考很快把猎户村围了个水泄不通,他这批兵马既有最新的弩箭,也有让异邦望而生畏的火器,甚至还有十名火药师,对付猎户村的人绰绰有余。来的路上得知是徐野向大理寺举荐的他,谷考便知这个案子跟张家有关。
压抑多年的仇恨涌上心头,他紧绷着每一根心弦,前所未有的专注,绝不允许失败。
徐野确定他们能把事情办妥,便先一步回了京。出来几天没送消息,小姑娘一定担心坏了。
程馥确实寝食难安,每天都会问徐野有没有消息,就连饭后消食的散步也故意走到前院,幼稚的想着没准正好能碰到他回来。
“徐公子您回来啦……”
“徐公子您身上……天……”
值夜的小丫鬟还在慌乱中,徐野已经推开程馥的屋子,大步走进去。程馥这些日子睡得很浅,听到外头的动静便起来了,然后就被一身风雪的人抱进怀里。
“谁在外头,快去请大夫,马上。”她闻到了血腥味,哪里还顾得上温存。
“别赶我走。”徐野疲惫地撒娇。
程馥把他扶到自己床上,“快躺下。”
小姑娘因为匆忙,大半衣襟敞开着,春色盎然。徐野慢慢别过脸,长叹一声。程馥以为他是疼,连忙去找人拿药箱,先把止疼的药丸找出来。徐野看她忙碌,又叹了口气。
“真没意思……”看得见吃不着。
徐野身上几乎都是箭伤,虽没中要害,但也挺深。加之一路赶回城,已经不成样子。有外伤圣手好评的老大夫一直忙到天亮才处理好。开了方子,又细细叮嘱了一番,顺道宽慰程馥不必太忧心,好生休养不会有遗症的。
大夫走后,小姑娘用热帕子给他擦脸擦身,仔细避开上药包扎的地方,“你想让我当寡妇么?”
“哪就那么严重。”为什么不管在金陵还是京城,他都觉得小姑娘的床最舒服,又香又暖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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