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卫一拥而上,两方人马很快打了起来。
不得不说尚书府的护卫比吴家的强多了,身手和配合上接近禁军水平,符合翁家这个阶层该有的配备。但即便如此也仍然不是程馥的人的对手。
不过纷争没持续多久,有奴仆在后方大喊京定衙门的人来了。程馥看到翁家众人明显松了口气,顿时一股恶气涌上心口。
眼看后方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她抄起脚边一个盆栽就往卫氏砸去,顿时翁家那头人仰马翻。可惜,有垫背的先一步挡在了卫氏面前,卫氏毫发无损。
不过她做不到不代表她手下的人做不到,她失手后,有人发动了掩在袖子中的机扣,七八根钢针不声不响地穿过人群扎进了卫氏的肉里,其中一根穿透了她的下唇。她尖叫着倒地,双手在空中挥舞,不知道该先顾哪里,血液很快染红了那身新衣裳。
很显然眼前这个丫头是豁出去了,哪怕要上京定衙门过一遍刑具也要跟翁家杠上。此时府卫被打得节节败退,翁兆丰也有些慌了,让人先把卫氏抬走,心里焦躁京定衙门的人怎么还没进来。老远就听到他们声音了,在外头磨蹭什么呢。
“啊,老爷——”有人发现程馥要去抓翁兆丰,迅速扑了过去,要挡住对方。
翁兆丰也吓了一跳,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程馥快碰到翁兆丰时,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好啦。”徐则和广植大步走进来。
先是看了眼一脸戾气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兵荒马乱的翁家一众。程馥难得心虚地低下头,不自然地行了个礼,同时示意自己的人赶紧退到身后。
翁兆丰不知道徐则为什么会出现,然后京定衙门的人竟然就没了踪影,这叫什么事。
“你来得正好,今晚我家遭贼,给我做个见证。”他喘着大气对徐则道。
徐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接着回头对程馥柔声道:“今天就到这儿了好么?”
翁兆丰懵了,他在徐则和程馥二人之间指来指去,“你……你认识她?”
忽然,他目光在程馥的脸上停下,终于想起来这丫头像谁了。陈梦玲,陈家那位和离的姑奶奶……
翁兆丰张着嘴,“你是顾……”
“徐监丞来啦。”一位老者换拄着拐杖独自站在旁边的小径上。
徐则向他行礼,“阁老。”
程馥心跳,悄悄地瞧了眼老者,这位就是翁齐敏最喜欢的祖父么?他好像站在那里好久了,一直没有过来,也没有离去。
老者慢慢走到他们面前,没看自己儿子,先回了徐则的礼,然后才看这时候装乖顺的小姑娘,轻声道:“翁齐敏的确不在家中,她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你若是有她的消息劳烦通知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翁兆丰大惊失色,“父亲……”
徐则也看着小姑娘,“我听说翁齐敏醒了。”
他这话一出,翁家主子们什么神采的都有,刚刚还在向程馥解释孙女下落的翁定山更是目光闪烁,嘴角颤抖,几乎要站不稳。而翁兆丰也没了先前的怒意。
程馥咬着嘴唇,“是。”
翁定山瞪大眼睛,颤声问道:“你……你知道她在哪?樊儿呢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翁兆丰这才反应过来,气急,“你明知道她在哪里还上我家闹什么?”
“你说我闹什么?”小姑娘抬起头狠狠地回视。
“敏敏,我的敏敏就是被你这个疯丫头带坏的。是你教唆他们姐弟跟我作对……”
骆行冲上前拽住他的衣襟,拳头就要到鼻子上了,是广植速度极快地拦下了他。双方刚分开,翁定山的拐棍就砸到了翁兆丰的头上。
徐则给广植使了个眼色,广植心领神会,生拖硬拽地把程馥和骆行拉出了翁家大门,他们带来的人自然也跟着出去了。
翁家人都重重松了口气,意识到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很快便各回各家。徐则确认程馥已经离开后,转向翁家父子,“令千金当初什么状况你们是知道的,若非那孩子重金请到张骁荃给她医治,她早就死了。我就提醒一句,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今晚的事若非要计较,那么就先把令千金的医药钱结了。不多,三十万两。”
“……”翁兆丰今晚全程都在错愕。
徐则一走,翁定山就哽咽了。
“活过来就好,就好。”
经历了一晚上的磨难,翁兆丰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瓦片,冲翁定山歇斯底里,“难道……难道我就不疼她么?难道我就会放任她去死么?”要是知道张骁荃能救,他也不会犹豫。可是现在他连自己的女儿在哪里都不知道。
“难道你没有么?”翁定山冷漠地望着儿子。
当初翁齐敏昏死过去,数日不见好转的时候,翁兆丰可不是现在的态度。当时他被卫氏说动了,已经决定将还活着的女儿提前入棺。
翁定山对他早已失望至极,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拄着拐杖,一顿一顿地朝来时的路回去。而翁兆丰跌坐在地,泪如雨下,嘴里反复念叨,“敏敏,敏敏……爹爹错了……”
……
看小姑娘的模样徐则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怕是还不甘心吧,真是又可怜又可爱。要是他们晚来一步,这丫头就要上京定衙门吃牢饭了。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她小声道。
徐则没忍住,手放在她毛茸茸有些凌乱的头上,结果这个举动就像个开关,那丫头再也撑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是我第一个朋友,是天底下最开心的人,我差点就失去她了……”
徐则这时候才觉得她像个孩子,“一帆风顺的人在这世上是极少的。”估计这孩子在徐野和她哥哥面前都没这么放肆地哭过。
不记得过了多久,程馥心情平复下来,用帕子将鼻涕眼泪擦干净,对徐则微微欠身,“我失礼了……”
徐则心下怜惜,想起当年那场春宴风波,她被赵燕然伤成那样都倔强地忍着,而今天为了朋友,她在旁人面前示弱了。
“我送你们回去。”再呆下去,今晚的事就要传得满城风雨了。
高升忙完小酒馆的事宜就到北望轩等她们一行,但一直等到入夜都没见人,而派出去的人也说他们早就下了码头。他越想越担心,万一小姑娘碰上张家和顾家的人怎么办?
他再也坐不住,决定亲自出去寻人。
“等很久了么?”程馥突然大步走进来。
高升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明显哭过,声音都是沙哑的,看起来特别可怜。
程馥让他稍等,先吩咐几个待命的少年去搬《白鹤道尊》的备份书稿,抬到北望轩大门外。交代完后才说自己先回房洗漱更衣,让他再稍等一会儿。
高升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门合上,他才问骆行,“谁欺负她了?”
骆行坐下来倒了杯茶,气定神闲,“你该问是谁被她欺负了。”
“哈?”
第八章 这就很有趣了
废弃的龟兹使馆有一座六层木佛塔,上到第五层,京城大半区域都能尽收眼底。此时,大理寺少卿娄少竭斜斜地挨在一扇窗边,目光在右下方某个区域停留了许久。而佛塔下一人正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少……少卿……”紧赶慢赶好不容易上来的寺丞黄雀靠着楼梯扶手大口喘气。
娄少竭收回目光,“如何?”
黄雀走到窗边,也看了眼右边某处,那是董家祖宅,董家往上五辈都住里头,“这案子水深,细查起来恐怕很多人要填进去。”因为来得急,他黝黑的脸上都是汗水。
娄少竭生得清隽不凡,但为人冷淡,脾气也不好,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就能让底下的人心绪不定,生怕被他打骂。
“简单点。”
黄雀调任大理寺才九个月,至今读不懂上司们的言行做派,就像娄少竭吐出来的这三个字,他也理解成了别的意思。
“在那位运粮使董成碧去世后,董家就一直以各种名目找他们借钱。两辈人积攒的家底都被陆陆续续要走了,从不立字据。若那说书的不肯,董家就拿董成碧当年帮他们上京的恩情来游说他老母亲。
此外,京定衙门初查记录上说当日没有外人去过他们家,但咱们的人核实到他媳妇和老母亲那天在外头其实遇到了董家人。
买的米面和肉都被要走了,董家人还说家里小儿初十满月,让他们一家子别忘了过去吃席面,特地叮嘱了不能空手去。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属下的推断,就是出事当天‘有间酒馆’的大东家回京了,还带了新话本要他试背,最后跟他有接触的伙计都说当时他挺高兴的,还说见到大东家后要好好磕个头。
而买鼠药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自尽,您是知道的,老宅子年久失修别说蜈蚣、老鼠了,蛇都有,故而属下猜测他们选择走这条路是临时起意。”黄雀一口气将说书先生的死因告诉对方。
“别告诉我董家借钱是去挥霍。”娄少竭很快转到他更关心的方向。至于那一家子的死,如果有谁需要衙门给个答复,那么黄雀查到的这个结果就是最终说法。
相似小说推荐
-
反派同窗他命带锦鲤 (风歌且行) 晋江金牌推荐VIP2020-02-13完结4950闻砚桐穿成了一本小说中的同名炮灰角色。原著中这个炮灰女扮男装进书院,...
-
穿成等离婚的女配后 (叶子已青) 2020-02-15完结335 2089何颜加班到凌晨,一阵心悸后昏睡过去,醒来发现,她穿书了。穿成了个嫁给男二江明城,却心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