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不敢说话了,缩着脖子坐好。
牧渊坐着听了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开始东张西望,然后看见了傅子献。
他侧着身子伸长了脖子,“你不是傅家的小孩儿吗?”
傅子献连忙点头,“见过牧将军。”
“你来这不怕你爹知道吗?你们傅家人总是端着圣贤书,还能容忍你跑来看戏?”牧渊道。
闻砚桐往后缩了缩,暗道你倒是抬头看看啊!
牧渊刚说完就抬头看了,就看见傅盛面带笑意的看着他。牧渊神色僵,脖子又缩了回来,呆坐了片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才站起来对傅盛道,“哟,没想到傅丞相也有喜欢看戏的时候,真真是叫我大吃惊。”
傅盛也起身,“牧将军说笑了,哪会有人整日都端着圣贤书呢?偶尔娱乐也未尝不可。”
牧渊暗地里撇嘴,正要说话,牧杨也站起来喊道,“爹。”
牧渊见到他后眼睛瞪,“呀,你个小兔崽子,还不过来。”
牧杨缩缩头,说道,“你那里都没有空位置了,我去了坐哪啊?”
牧渊低眼看了下闻砚桐。闻砚桐两腿蹬,当下站了起来,“来来来,牧少坐这。”
“不必。”牧渊把按着她的肩头,直接给按坐下了,“让他坐那吧。”
闻砚桐被按实了,动不敢动。
随后牧渊又看见了程延川等人,远远的行了礼而后才坐下。
牧渊坐下来后,没看会儿,就开始打瞌睡,头靠着座椅睡得极其香。闻砚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台上的声音那么吵,他竟然还能睡着?
等第场戏唱完之后,闻砚桐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她倒不必跟任何人行礼,所以走得很轻松。
闻砚桐之前想过了,若想让程延川躲过这劫,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程延川自己的警觉性,她想把两个关键性的消息传递给池京禧。
池京禧伙人没有智商低城府浅的,让他们提高警惕之后,剩下的事他们自己会安排。
闻砚桐沿着奇鹰街直走,找到了家笔墨店。
店老板见她衣着,便知晓她出身富裕,热情的迎接。闻砚桐假意挑选,指了根紫玉杆的笔,让老板拿出来给她试试。
店老板当场给笔开封,取了砚台,亲自磨墨。
闻砚桐用笔试了试,在纸上写了几个词语,“来来来,你用这笔写几个我看看。”
她把纸放在老板面前,“就比着我这几个字写,若是写的比我好看,我就买下这根笔。”
那店老板没多想,乐呵呵的提笔,分别写下:卧龙、水井、歌剧、荼毒,唱戏、落子、屠杀、洗手。
最后在低下落句:去前留后。
闻砚桐想不出来高深的谜语,这些个词去掉前面那个字,组合起来就是:龙井剧毒,戏子杀手。
龙井就是到时候会出现在百花宴上的茶水,这句话只要传递给池京禧,他应该会想明白。
闻砚桐满意的把店老板些的纸折起来,而后二话不说买下了那支笔,但是出门之后,就把那支笔转手扔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她把纸收好之后,就又去街边卖了些小吃,回去的时候就见池京禧站在佳人楼的外面,远远看着台上的演出。
闻砚桐连忙快步走上前,到池京禧身边,绕他跟前道,“小侯爷怎么出来了?”
池京禧的注意力下子被拉下来,看了看她道,“去何处了?”
闻砚桐捧着手里的小吃,“肚子饿了,就去买了点东西。”
她捏了个剥好的板栗往前递了递,“吃吗?”
池京禧垂眸,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量吃还是不吃。闻砚桐以为他不吃,便要把手收回,却没想池京禧把捏住她的手腕,弯腰低头,咬住了她指尖的板栗。
牙齿好似故意般,在她指尖轻轻咬了下。
闻砚桐揉了揉指尖,道,“小侯爷怎么还咬人呢?”
池京禧沉着脸嚼碎了板栗,咽下去后才道,“分明就是你的手指头往我牙上凑。”
“行吧行吧,是我手指头太放/荡了,回去后我好好管教管教。”闻砚桐道,“不进去吗?”
池京禧道,“不了,里面没有我的位置。”
闻砚桐纳闷,“怎么没有?”
池京禧道,“就是没有。”
闻砚桐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往嘴里塞了个板栗不说话。
两人还没站会儿,突然有声音从远处传来,“小侯爷——!”
池京禧转头眼,眼角当即沉了下来,俊俏的面上浮现淡漠的神情。闻砚桐也跟着看去,就见有个眼生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他后面还跟着几人。
闻砚桐眼看去,见那几人之,有傅棠欢和傅诗,当下明白,这伙人应当都是傅盛的孩子。
池京禧大概是十分不乐意跟他们说话的,于是把闻砚桐手里的板栗抢了过来,假装自己在吃东西。
这种拒绝交流的方法会不会太明显了?他们都看见了呀!
第63章
傅棠欢上头还有个哥哥, 个姐姐,虽然不同母,但也是相府的嫡子。
大哥两面三刀, 虚情假意, 二姐懦弱胆小, 心思不正。
原书剧情里,池京禧求娶傅棠欢不成, 差点把这个二姐傅颜娶回家,不过在成婚前, 傅颜就被杀了, 众人都传是池京禧求爱不成杀了傅颜, 但至于凶手是谁, 书也没有详细描写。
眼下见四个人同走来,三个女子里,个是池京禧爱慕而求不得,个是差点娶回家,还有个对池京禧爱惨了恨透了,最后还要背叛他的人。
闻砚桐下意识看了池京禧眼,见他脸色沉着,说道, “小侯爷, 咱们要不先进去吧。”
池京禧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闻砚桐就把抓住他的手腕, 将他往楼里拉。
傅明义见他要被拉走,明显急了,于是加快脚步喊他。
闻砚桐却愣是厚着脸皮装聋作哑,像没听见似的,将池京禧拉进了楼。路没有停歇的走到了池京禧的座位旁。
池京禧的身旁有个空位,闻砚桐干脆就在旁边坐了下来,小声对池京禧道,“小侯爷,可以把板栗还给我了吧?”
池京禧的眼有看得不是很分明的笑意,他将板栗还给了闻砚桐。
程昕侧头过来,“去何处了,第二场就快唱完了。”
“出去转了转。”池京禧轻描淡写的回答。
程昕看了看闻砚桐,笑着道,“原来是带着人出去买东西了。”
池京禧轻哼声,“我可没去。”
程昕听就明白这话的意思,对闻砚桐道,“下次再去,就把单礼带上,不用自己付银钱。”
闻砚桐愣愣的点头,心道还有这种好事。
池京禧用手撑着脸,姿势变得懒散,面上的笑意却更浓了,眼眸里映着灯芒,时而看看台上,时而看看闻砚桐。
闻砚桐倒是看得认真,袋子板栗不会儿就吃完。吃完之后手指头黏黏的,她两只手搓了搓。
抬头对上了池京禧有些嫌弃的眼神。
闻砚桐心里痒痒的,捏着他垂在手边的袖子揉了揉,而后就被池京禧捏住了脸颊,“胆子越来越大了。”
闻砚桐道,“是小侯爷先嫌弃我的。”
池京禧道,“所以你就拿我的衣袖擦手?”
“不敢不敢,我那是看见你衣裳上有褶子,给你抚平嘛。”闻砚桐费力道。
池京禧松了手,顺道把她嘴边的碎屑抹了下来,拿出方暗色的锦帕,把自己的手擦了之后,然后递给闻砚桐。
闻砚桐乐呵呵的接了下来,把手指头擦干净,然后把锦帕折,塞进了自己的怀,“就当是小侯爷送我的东西了。”
池京禧看着她公然把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也没说什么,嘴角带着轻笑。
时间过的很快,三场戏很快就唱完了,台上的戏子谢了幕之后,头顶的灯再次亮起,楼的人陆续散去。
牧渊还在座上睡得香甜,傅盛起身从他身边走过,脚尖故意撞了下他的脚,把他惊醒。
傅盛笑道,“牧将军,戏散场了,你回家睡去吧。”
牧渊迷迷糊糊的揉了把脸,这才发现已经结束了,带着困乏的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道,“有劳丞相费心了。”
程延川等人也陆续起身,走到傅盛边上。傅盛便道,“听闻太子要在百花园办宴?”
程延川便笑道,“确有此事,单礼的二哥生辰,所以想叫上些年轻孩子起聚聚玩玩。”
牧渊听了便道,“如此也挺好,年轻时自当风流尽兴,只是酒水要少喝,喝酒太误事了,杨儿也会去吧,倒是好好看管他,莫让他惹出事来。”
程延川无奈的笑笑,“将军放心。”
他又转头对傅盛道,“丞相府上的三位应当也有时间,我想并叫来,丞相应当不会阻拦吧。”
傅盛笑容不变,“明义和小颜这段日子有事要忙,小六倒是闲来无事,让他跟去玩玩。”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傅子献愣了愣,神色沉稳的点点头。
闻砚桐站在边上,不禁疑惑。傅盛这是什么意思?这次太子办的百花宴自然是要宴请所有府的嫡系,也是个结交的大好机会,傅盛竟然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傅子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