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脚下一用力,姜毅就被推到在地上,想用胳膊撑着爬起来,结果两条胳膊抖得厉害,胸口极痛,压根使不上力。
闻砚桐心道也是,姜家就是在正月十五这日夜里被抄家的,当日姜府的人还在乐呵呵的吃着团圆饭,这个肥差还是牧渊的,他带着一众侍卫跟大老粗似的,直接砸破了姜家的大门。
姜家被抄,最先送上断头台的,自然就是姜尚书和长子姜毅。只是姜尚书手底下有些私兵,后来闹了一段时间才被镇压。
闻砚桐之所以不惧姜毅也是因为知道,过了今日,姜毅这人就被关进大牢里,根本没有再出来碍眼的机会。
想到池京禧身上的伤口还没好透,她便快步走上前,劝道,“小侯爷,还是算了吧,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手,当心你身上的伤。”
池京禧转头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劝的有点晚了?”
闻砚桐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刚想起来。”
池京禧道,“也罢,不指望你那浆糊脑袋能想到什么。”
反正也已经打完了。他觉得右肩的伤口隐隐作痛,就没打算再继续动手,转身就走。闻砚桐乖巧的跟在后面,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吴玉田抱着脑袋冲着角落蹲着,后背露在外面。
她想了想,走上去狠狠踹了吴玉田两下。
吴玉田啊啊的叫起来,想来是怕得厉害,“小侯爷饶命!饶命!”
池京禧本已走出几步远,听到这声音又转头来看。
正好看见闻砚桐不解气,又踢了吴玉田几下。她倒是聪明,没有发出声音,让吴玉田误会是池京禧踢的。
踢完之后才几个大步跟上池京禧,见他在看,于是厚着脸皮冲他笑了笑,“小侯爷,走吧。”
池京禧没说什么,默默的接下这一顶锅,带着闻砚桐从东倒西歪的侍卫旁走过,带着她回到了雅间里。
牧杨正跟程昕聊天,一见两人回来,立即往闻砚桐脸上瞅,“禧哥,你没动手抡闻砚桐吧?”
池京禧没好气道,“我要是抡也要先抡你。”
牧杨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
闻砚桐在原位坐下,低声道,“小侯爷没有打我。”
程昕眯眼笑了,“他不会打你的,就你这身板,一拳下去准要闹出人命。”
闻砚桐一悚,暗道一声卧槽,不要说的那么恐怖行不行?
不过这话她倒不质疑,方才姜毅那么大个头,被池京禧一脚踹成了陀螺,若换成她,只怕要立地去世。
池京禧不乐意道,“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爱打人?”
牧杨胆子大,第一个点头。其实要不是惧于池京禧,闻砚桐也想跟着点头的。
程昕问道,“方才出去作何去了?”
池京禧哼了一声,“揍了姜毅一顿。”
……不用这么快打自己的脸吧?
牧杨一听,当下拍案,“怎么样?我就说禧哥出去揍人去了吧!”
傅子献终于忍不住,小声道,“你方才猜的是小侯爷去打闻砚桐了。”
“有什么不一样吗?”牧杨摊手。
“区别大了好吗!”闻砚桐按捺不住反驳。同时暗自咬牙,这个牧杨真的好欠揍!
程昕愣了下,“怎么突然对姜毅动手?”
“他说了两句我不爱听的。”池京禧轻描淡写道,“所以我就轻微的教训了一下。”
轻微?轻微??!人都打得站不起来了,竟然还只是轻微?
闻砚桐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暗自庆幸自己没惹池京禧生什么气,让闭嘴就闭嘴,让滚蛋就滚蛋,也没说他不爱听的话。要不然这条小命只怕早折了。
牧杨啧了一声,“这姜家人着实令人生厌,方才我就应该跟出去,同你一块揍他。”
程昕沉吟片刻,说道,“不用与他计较,过了今夜,姜家就翻不了身了。”
池京禧懒懒的嗯了一声,见闻砚桐神色紧张,不免疑惑,“是不是肚子还痛着?”
闻砚桐突然被一问,惊了一下,而后连忙摇头,“不痛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牧杨顺手将茶壶递给她,“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命人送你回去。”
闻砚桐道,“无事,我好着呢!”
池京禧的目光似还有些怀疑,闻砚桐就赶忙给自己倒了热茶,乐呵呵的喝上了,自己找话道,“咱们什么时候去那个射箭的地方啊?”
牧杨也拿不了注意,转头看向池京禧和程昕。
程昕道,“何时都可以,现在外面人应该少了些。”
池京禧便点头,“那就现在吧。”
闻砚桐听闻,便喝了一口热茶,放下了茶盏,然后跟着起身。几人陆续起来披上自己的外衣,才先后出了朔月楼。
外面的寒风依旧厉害,刚一出门四面八方的寒意就包裹来,将身上的暖意驱散得一干二净。闻砚桐裹紧了大氅,感觉耳朵有些冷,有些后悔为何出门没有戴一顶棉帽了。
街上的人还是很多,但是比之先前,倒没显得那么拥挤了,池京禧等人的侍卫守在前后,为几人开路,人就是再多,也没挤到他们。
街道两边都是卖花灯的。不像现代的人都是批发着卖,大部分摊位的花灯都差不多,这些人的花灯都是自己动手编的,什么样的都有。
闻砚桐还是很好奇的,但是池京禧等人似乎对花灯并不感兴趣,她也就没有机会去细看。
那些大型的花灯都是官府下令让做的,当然道路两边的店铺也是愿意做的,毕竟可以招揽生意,同时也给上元节添一份热闹。
先前闻砚桐在路边看见的金元宝花灯,走近了一看则更是闪耀,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要伸手摸一下,似乎要沾沾这个金元宝的福气一样。
闻砚桐看得眼花缭乱,眼睛里映满了这种辉煌闪耀的光芒,耳边都是喧闹的声音,充满了过年的喜悦气息。
牧杨见闻砚桐稀罕的神色,笑着说,“没见过吧,上元节的灯展,三年才办一次呢!”
闻砚桐抿着嘴笑了,点点头道,“可真漂亮。”
牧杨道,“以后你就定居在朝歌,每三年就能看见。”
闻砚桐笑笑没再回话。朝歌再过不久就会沦为危险之地,她可不敢贸然留下。
可长安也未必安全,倒是只怕要找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蜗居。
书中的原剧情写了,王位争夺到后来,丞相府一干人往长安的吃水来源投了得了怪病的人的血,导致瘟疫袭卷了整个长安城。那一场瘟疫害死了不少人,就连安淮候也没能逃过病魔的侵袭。
所以才有了后来池京禧火烧朝歌一事。
闻砚桐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自个也纳闷起来。先前想起原书剧情的时候,倒没这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很快的,就被牧杨等人转移了注意力。她抬头一看,就见路边有一家十分闪耀的店铺牌匾,上面好似用琉璃碎石拼成的,在光下面折射着光。
闻砚桐仔细一看,发现这就是方才姜毅口中所说的“玲珑阁”。
这大概是一个贩卖各种珍贵物品的店铺,里面的装饰很是繁华,处处彰显着这家店铺的东家的有钱气息。
许是为着那把雪玉荷花弓的名头,玲珑阁来了不少人,几乎排到店门口去,只是店中的下人不断在驱赶只站着看热闹的人。
进店还要交上十两纹银的。
不过守在店门的下人熟识池京禧等人,自然是不敢要银子。忙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给请了进去,费力拨开了一圈人开辟一条路,将几人引进了包围内圈。
内圈有一方宽敞的台子,台子下摆着整齐的座椅,座椅还有小半是空着的。但是座椅周围却站满了人。
台上有人正在射箭,站定的位置距离箭靶只有七八丈的样子,但是中间吊了三根绳子,绳下系着不等大的树叶,树叶下坠着小沙包样的东西。三根绳左右不齐的摇摆着。
闻砚桐愣愣的坐下来。
玲珑阁的掌柜很快就亲自提着热茶上来,给程昕等人倒茶,热情道,“各位小爷,今儿怎么有空大驾小店了?”
牧杨笑骂,“你少装,还不是为了你东家放的那把雪玉弓。”
掌柜咧嘴,“也是,今日奔着它来的人可不少。”
牧杨拍了拍傅子献的肩膀,“我们可是有备而来的,这把弓先给包下吧,不是禧哥的,就是这位弟弟的。”
掌柜瞧了瞧傅子献,“哟,这位可是有些眼生,不知是哪位爷家的……”
“傅家的。”牧杨捻了桌上的糕点,“行了别废话,赶紧的让上面的人下来,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了。”
闻砚桐倒有些惊奇。牧杨平日里一副憨憨样,倒让她忘了,他也是朝歌出了名的小纨绔。
掌柜的笑了笑,“这个不急,各位小爷,小的先给你们说说规则吧。”
牧杨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马把傅子献推上去,让他把那柄雪玉弓给赢下来。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他们都说好了,若是真赢了雪玉弓,牧杨就拿从他爹那得的年赏里挑一套紫玉狼毫与傅子献做交换。
傅子献倒是挺乐意,牧杨也很高兴。反正那狼毫也是一早就打算送给傅子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