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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同窗他命带锦鲤 (风歌且行)


  池京禧一愣,“那暖炉那么大,他自己搬?”
  “奴才去的时候就看见他推那个暖炉。”小厮压低声道,“分明是个瘸子,还不老实。”
  “你去了有一会儿,跟他说了什么?”池京禧的语气没有起伏,状似随意。
  “我让他安静些,莫吵到主子看书,谁知那瘸子却说在书院中他的身份与主子你平起平坐,没必要对主子低头。分明是主子的寝房,他却当成自己家。”小厮话中满是责备。
  池京禧听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漂亮的眉眼淡淡的,许是有些困倦,还藏着一股懒洋洋在其中,“就说了这些吗?”
  “奴才说了他两句,他便骂奴才家贫,不配教训他,奴才顾及他是主子的同窗,不敢再多说,只好进来了。”小厮低下眉眼,委委屈屈道。
  池京禧将书翻页,声线慵懒,“你已经说得够多了。”
  “主子留着这不识好歹的人做什么,干脆给赶出去,让他晓得自己的位置。”小厮见池京禧没什么情绪,便在旁煽风点火。
  “倒是个好主意。”池京禧指尖摩挲着书页。
  小厮听后高兴至极,忙迫不及待道,“那奴才去传话。”
  谁知池京禧却道,“我瞧着外面的守卫还有个空缺,你去给补上吧。”
  “啊?”小厮一下子傻眼了,而后脸上浮现惊恐的神色,当下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自扇巴掌道,“奴才错了,奴才错了!求主子饶了奴才吧!外面天寒地冻,奴才出去肯定是要冻死的!”
  池京禧道,“知道错哪了?”
  “奴才不该夸大其词,编谎骗主子,奴才该死!下次再也不会再犯了!”小厮学着方才闻砚桐向池京禧认错的模样说,乞求池京禧的原谅。
  但池京禧听了之后只淡声嗯了一下,便道,“出去吧。”
  小厮知道这是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强忍着惧意和愤然从地上爬起来,退出了书房。
  一出门便看见闻砚桐站再门口听墙角,看见小厮脸上扇的巴掌印,没忍住出口嘲讽,“哟,怎么就进去一会儿就涂上胭脂了?还怪好看的。”
  小厮怨毒的瞪她一眼,不敢再造次,闷声不吭的走出了房屋。
  闻砚桐岂能轻易放过他,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低声道,“活该,活该,让你嘴贱。”
  那小厮即便是气得发抖,也不敢说什么,双耳堵实了之后站到外面,扛着风雪跟侍卫一起守门。
  闻砚桐虽不知池京禧为何罚他,但却觉得十分解气,瞬间身心都舒畅了。她忍着笑回到书房,见池京禧正专心看出,便轻手轻脚的在他对面落座。
  池京禧现在似乎有些习惯了闻砚桐呆在身边,也不似第一次那样排斥了,听见她进来便问道,“怎么没把暖炉搬进来?”
  闻砚桐摇摇头,“那玩意儿太沉了,我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才挪动一点点,别得我腿疼。”
  池京禧道,“既然觉得书房冷,还坐这做什么?”
  有点像逐客令。
  闻砚桐咂吧咂吧嘴,说道,“难得跟小侯爷说上几句话,我自然要珍惜这个机会。”
  池京禧眼帘轻抬,看了她一眼,“你也就奉承人的时候,嘴里说出的话能听。”
  闻砚桐姑且当做夸奖。笑嘻嘻道,“小侯爷,你那么聪明,定然没人因为过错责怪过你吧。”
  她拿起手边的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着,状似随意道,“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很笨,为了不让我爹娘失望,什么事都想尽力做到最好,只可惜我也从来没有让我爹娘骄傲过。”
  “我爹年轻的时候,家里特别穷,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都是睡在漏风的茅草屋和草铺上,他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科举封官,能像人们口中说的那样,寒门出贵子。”闻砚桐的声音里夹杂着叹息,
  “只可惜因为太穷,连书都念不起,能识几个字已经顶天了。后来他经商赚银子,生活渐渐好起来,也买得起书了,却因为年纪过大,记性不好,落了三次榜,连个童生都没中。”
  她看了一眼池京禧,见他低眸看书,面色平静,什么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但他没有说闭嘴,闻砚桐便继续往下说,“我进颂海书院读书,就是想弥补我爹当年的遗憾,哪怕我只是考个合格回家也行。”
  颂海书院作为皇族直属书院,是个在科举体制外的特殊存在。其中的学生也可以去参加科举,但是科举的制度繁琐,要从下面一层层往上考。而颂海书院每三年都会组织一场汇总考试,地点在皇宫,由皇帝和礼部亲自监考,等同于殿试的规格。
  若是考中了,便直接成为进士,可以再参加殿试往上考。若是没中,则分为合格和不合格两种。合格就等同为秀才,不合格就啥也不是,最多能把在颂海书院念过书这段往事拿出来吹一吹。
  闻砚桐的意思,就是拿个秀才回家。
  她长叹一口气,“却是没想到我不仅脑子笨,运气也不怎么好,之前撞瘸了腿,前两日还被诬陷杀了鸡,这会儿书院还流传那只鸡是我偷偷杀的呢。”
  “小侯爷,孙夫子有没有找你问我的事?”闻砚桐试探的问道。
  池京禧静了许久的眼眸微微一动,指尖挑起将久未翻页的书,翻了个面道,“没有。”
  闻砚桐双肩一塌,瘪着嘴道,“是不是孙夫子不相信我的证词?万一他们还怀疑我,把我逐出书院该怎么办?”
  池京禧便道,“那不是正合你意?”
  “那是我以前糊涂,颂海书院这样好的师资条件,绍京再找不到第二个。”闻砚桐低低道,“我也不想辜负我爹的期望。”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闻砚桐以为池京禧不会理会的时候,却听他平静的声音传来,“你若是不想让人怀疑你,找出凶手就是了。”
  闻砚桐心中一喜,继续愁眉苦脸,“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找凶手啊。”
  池京禧道,“怀疑所有露出端倪的人,足够找出一个杀鸡的凶手了。”
  闻砚桐知晓她方才的那番话已经让池京禧对她有了一分的兴趣,这一分虽然极少,但已经足够了,因为她有九分的主动。
  她把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往池京禧那凑了一点,说道,“我现在就怀疑当夜守夜的人来着,我与他无缘无故,他却上来就指认杀鸡的人是我,若非是我有了李夫子的证明,他只怕不会改口。”
  “小侯爷你那么聪明,能不能告诉我,我这个怀疑对不对?”她道。
  池京禧垂着的眼睫毛轻轻扇动,说道,“错了。”
  闻砚桐惊讶,“你想都没想就说我怀疑错了吗?”
  他有些漫不经心,“除了你,就是那守夜的下人嫌疑最大。”
  闻砚桐心中一惊,瞬间如醍醐灌顶,整个脑子都清明了起来。
  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没想到?!
  报晓鸡被非正常谋杀,嫌疑最大的自当是曾经半夜起来杀鸡的闻砚桐,但是她的嫌疑一排除,排第二的就是那个守夜的下人。他当时那么着急的指认闻砚桐,就是想找出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是闻砚桐拿出了铁证,周伯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现在根本不必去问周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找出真正的杀鸡凶手。
  这桩嫁祸其实很低级,不稳定性太强,且凶手只杀了鸡,哪怕是把杀鸡的刀藏进她的寝房,也足以伪造罪证。但凶手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即便那日夜晚她没有去李夫子的寝房,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认她杀了鸡。所以幕后的黑手恐怕并不是想借这件事来整垮她,而是给他制造麻烦,或者搞臭她的名声。
  不过说实话,她的名声已经够臭了。
  周伯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用这样一件指认不稳定的谋杀来冒险。
  所以周伯的嫌疑,从一开始就要被排除。
  但先前闻砚桐的思想钻进了一个死角,她认为周伯一个劲的无赖她必定居心不良,加之他又是在夜晚唯一能够接触鸡的人,所以才被她怀疑。
  闻砚桐愣了愣,赶忙问,“那是谁杀的呢?若不是守夜的人杀的,便定是有人在上下夜换守的时间空隙里杀的。我先前问过,两人的交接时间不得超过一刻,谁能在这一刻里悄无声息的把鸡杀了?”
  池京禧沉吟一瞬,问道,“现场周围什么样,说来我听听。”
  她回忆了下,把自己当时注意到的东西都说出来,“鸡头连着脖子连根切断,扔在鸡身旁边,流了很多血都被冻住了。”
  “鸡窝有血吗?”他问。
  闻砚桐皱着眉,而后摇摇头,“没有,周围都没有血。”
  池京禧的指尖在书面上轻点两下,轻描淡写道,“你日后去饭堂吃饭,多留意‘千丝万缕’那道菜,就能找到凶手了。”
  “啊?”闻砚桐惊得不轻,怎么就突然扯到吃上面去了?
  她拿不准池京禧的意思,问道,“小侯爷是饿了吗?要不我喊人送些吃的进来?”
  “凶手在膳房,是个厨子。”他道。
  闻砚桐:???
  这种神奇的感觉就好像是数学老师出了一道题,学渣正在努力套公式列步骤,迷茫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学霸却直接在问题下面写了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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