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猜测娶时栖是为了给裴氏的实业生意做铺垫,毕竟时家也有些建材生意, 裴氏的中心都在金融、科技板块,实业涉及不多,根基不稳等等。
这些议论甚嚣尘上,最后传到时家大房三房的耳中, 本来信了老时说的自由恋爱的这些人, 也开始对两家联姻的真正原因产生怀疑了。
“……大哥,二哥是不是想借着裴宴的势,清算一下我们两家啊……”
“……其实放在以前我倒不信二哥会干出这种事, 不过上次股东大会我算看出来了,时栖可没二哥那么本分,她年纪不大,野心可不小……”
“……不管裴宴以后能不能接手裴氏,现在裴氏上下可都在他一个人手里捏着呢,那小丫头片子吹吹枕边风,说不准哪天就……”
裴宴要是真有什么切实动作,凭他的手腕把他们两个从时家的位置上薅下去轻而易举。
于是这两兄弟就更坐不住了。
没过两天,老时这边就收到消息,说听说时栖有新男朋友了,正好时家三家人新年都没聚一聚,趁着这个机会,大家都见一面。
老时直觉觉得这肯定是个鸿门宴。
他们家三家人聚会,每次虽不至于不欢而散,但氛围也没那么和睦。
时栖听说后也觉得不靠谱,不过人家邀请的是裴宴,她也不好替他回绝,所以跟裴宴提了这件事之后,又补充:
“我们家和那两家虽然是亲戚,但关系也不是太好,你没空的话我帮你直接回绝了就行。”
早晨七点半,刚吃过早饭的裴宴就见时栖上门跟他说起这件事。
他喝完最后一口黑咖啡。
“不必。”
时栖挑眉:“你确定?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并且见你肯定是打着鬼主意的。”
天气渐热,时栖已经穿起了单件长裙,而裴宴仍要穿着三件套西装。
他一边进衣帽间挑领带,一边漫不经心道:
“迟早要见,我还要帮你处理明姿堂的事情,绕不开他们的。”
那倒也是。
时栖便没再劝说。
“帮我选一根。”裴宴侧头看她。
他的衣帽间并不大,只有时栖的一半,里面陈列的大都是些款式相似的定制西装,休闲装少得可怜。
时栖从抽屉里选了一条,抬头示意。
他眉梢微动,没有伸手过来拿的意思。
时栖似笑非笑:“怎么,刚求婚成功,连戒指都没买,架子就端起来了?”
裴宴指尖在陈列柜上轻敲:
“时大小姐,帮您即将去上班赚钱买钻石的未婚夫系个领带而已,就叫端架子?”
时栖被他逗笑,抿着唇抬手给他系上领带。
两人离得极近。
垂眸望去,女孩眼睫卷翘,琼鼻樱口,还没来得及描眉点唇也带着点清透媚意。
裴宴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她一愣,但旋即也闭上了眼,裴宴的吻技倒是提升很快,但就是过于黏人,好像就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候。
肺活量难以为继的时栖只能怒气冲冲地用力扯了扯他的领带。
他这才松开她。
还意犹未尽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走了。”
时栖还是替他松了松领带,故作严肃地嘱咐:
“记得多赚一点,娶我可是很贵的。”
他低低笑了笑,笑声在胸腔里回响。
“好,以后我上班的时候会记得要多赚一点,因为时大小姐很难娶到。”
送走裴宴的时栖脚底有点飘。
她怎么觉得她和裴宴已经跳过了结婚环节,直接进入新婚阶段了?
“喵呜~”
角落里仿佛被打入冷宫的小猫咪幽怨地喵了一声。
眼看已经阻拦不了时栖和裴宴秀恩爱的季遇,渐渐对自己时不时需要回避的现实习以为常了。
时栖甚至还看到,季遇跳到茶几上,把茶几上的玩具球一推,轻轻松松就引走了想来找他玩的招财。
时栖:“……”
总觉得季遇仿佛一夜之间看穿世事,突然佛起来了。
*
时家大伯选在了上京市一家只接待名流豪绅的私家会所请客。
这家会所的位置隐蔽,门口看着低调,里面却另有乾坤,光是九曲回廊就要走上十分钟,里面莲池假山,瀑布清泉,当做景点开放都值得花钱买票进来看。
时大伯选在这个地方也是有用心的,这里的消费在整个上京市都排得上号,一顿十多万甚至二十多万都很常见。
请裴宴来这里见面,也是彰显他们的财力,给自己添点底气。
“……不就是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吗,爸你至于这么郑重其事的?”
大伯的儿子时恒对父亲的谨慎嗤之以鼻。
“你懂什么?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不学无术整天花着家里的钱在外面猎艳??”
看着自家儿子没出息的样子,时大伯就气不打一处来。
时三伯家的女儿,也就是时栖刚刚回国的堂姐也瞧不上自家这个堂哥,细声细气地道:
“人家裴宴大学是靠本事上的常青藤名校,还没毕业就进公司实习有了实绩,毕业后到现在帮裴氏赚了上百亿,你跟他也就年纪差不多,其他还有什么地方一样?”
这么说他时恒就不乐意了:“时欢你哪头的?”
“行了行了。”时三伯出言打断,“大敌当前,怎么自家人先吵起来了?别让人待会儿来了看笑话。”
“看什么笑话?”
服务员引着老时一家四口款款入内。
时家人其实论颜值都不差,在上京市众多名流豪门之中,是出了名的一大家子高颜值。
然而时栖他们一进来,顿时就将屋里坐着那两家人衬得俗气多了。
尤其是时栖和裴宴。
都说红气养人,时栖作为现在如日中天的小花旦,身价不菲,走到哪里都是镁光灯环绕,气质和素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而裴宴虽不是明星艺人,但千亿豪门浸淫长大,举手投足都是矜贵疏离的精英感,更何况他除却家世光环,本就英俊得决无异议。
这两人并肩而来,就像活生生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人物,带着让人目眩神晕的贵气。
别说时恒和时欢两个小辈,就连时栖的两位伯父也看得晃神。
“今天大哥怎么这么大方,最近是在哪儿发财了?这么大的手笔。”
吴女士先发制人,语气并不算和善。
时大伯假笑着敷衍几句,话题转到了和时栖一起落座的裴宴身上。
“这位就是裴总吧,久仰大名了。”他看向旁边的时三伯,“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是啊,听说裴总年纪轻轻就接受了裴氏国内国外几十家公司,看来现在的年轻人是真能干,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差不多都该退休了。”
裴宴话不多,这两人一唱一和,他只偶尔搭腔,笑意淡淡的,并不殷切,但也让人挑不出错。
时大伯和时三伯越聊也越觉得心惊。
每句话他都打得滴水不漏,问他什么也都推回来,一句实话也套不着。
难怪都说裴家这小子深不可测。
再看看一旁只顾吃菜,时不时和父母点评一下这鱼子酱味道如何的时栖——
你说这俩人是真心相爱,骗鬼呢?
时栖对面坐着的时欢也是心情复杂。
她和时栖从小就感情淡薄,互看不顺眼,她瞧不上时栖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时栖又厌烦她自视清高公主病的劲。
后来时欢大学去了国外,两姐妹多年不见,本来时欢刚交了一个家底厚实的富三代男友,看着时栖被祁野厌弃正要扬眉吐气,结果时栖转头就钓到了祁野的小舅舅。
要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老男人就罢了,偏偏又是个年轻有为的名利场新贵。
都是一家人,时欢怎么能甘心被时栖压一头?
长辈们还在聊,宴席中途时栖去了趟洗手间,转头就碰见了故意跟在她后面来的时欢。
两人在水池前洗手,时欢状似随意地开口:
“还是栖栖你有本事,外甥没看上,转头也能钓到英俊多金的小舅舅,真是士别多日当刮目相看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时栖听了这挑衅,也不生气,只淡淡笑着擦手。
“没什么厉害本事,就是天生长了一张漂亮脸蛋,爹妈给的,羡慕也没用。”
时欢当即就变了脸色。
从小外人就爱拿她和时栖比较,夸她成绩好夸她才艺多,就是一提样貌,每个人都会说“还是时家那个小一点的漂亮”。
她有什么漂亮的!
不都两只眼睛一张嘴吗!
“我还以为裴宴是那与众不同的人物,结果也是看脸的俗人啊。”
时欢被时栖的气定神闲激得咬牙切齿。
时栖都走出洗手间了,她还在后面追着不放。
“按说他那样身份的人,什么美人没见过?不过是商业联姻而已,看上的是我们时家,又不是你时栖,联姻对象换成我他也一样照娶不误你信不信——”
平心而论,时欢长得确实不差,和时栖眉眼也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