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舒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小日子推迟了快一个月没来。
第五二章
等太医来看过,确定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快两个月的时候, 太子便就高兴的什么似的, 别说什么郁结不郁结的, 整个人都跟着得劲儿起来, 暂时也不去想后世的那些糟心事了,还让记录起居注的奴才把详细时间给记录在案。
恰好这个时候弘晳睡醒了过来, 便让太子给一把抱了过去, 还乐呵呵的问他,“晳儿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弘晳哪里听的懂这话,不过是让他阿玛两天没刮的胡渣给渣的不乐意了, 正在那儿哼哼唧唧的扭着身子,伸手就要去找他额娘。
舒妍倒是想解救弘晳来着, 可是太子不让, 还把弘晳放到炕上,同他讲道理起来, “晳儿乖, 往后可不能再往额娘身上乱扑了,因为额娘的肚子里住了个小宝宝,你乱扑过去,他就有可能会受伤, 你记住……”话没说完,弘晳早爬到那头过去找他的玩具去了。
舒妍便忍俊不禁,“爷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些,咱们现在说这些, 他哪里听得懂。”
太子说:“这叫潜移默化,他现在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咱们要是每天都同他说几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为什么不能往额娘身上乱扑了。”
舒妍听了挑眉,“爷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太子便嗯了声,“爷什么时候说过没道理的话了。”见舒妍气色不错,便伸手去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可得让你额娘省心点知道吗。”
冷不丁的,一只肉肉乎的小爪子从另一边伸了过来,学着太子的样子,把手覆盖在舒妍的小腹上,轻轻的揉着,还配合着呼呼吹气的动作,就把舒妍给逗乐了。
奶妈在一旁笑说,“大阿哥这是以为太子妃肚子疼呢。”
舒妍便搂住了弘晳亲了亲,“晳儿乖,额娘没事。”
弘晳顺势搂住舒妍的脖子,也学着她的样子,亲了亲她的脸颊,逗得在场的宫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海嬷嬷,也忍不住说:“大阿哥长大了指定也是个讨人欢心的。”
舒妍揉了揉弘晳的脸说:“只别是个花心的就成。”就感受到了太子投射来的目光,舒妍也不回避,反而还迎上去,仿佛在说我这话就是说给你听的,怎么地了。
太子同舒妍对视了一会儿后,便就先败下阵来,还揩了把她的脸,“爷现在哪还有那闲心呢。”转头再四吩咐了一回屋里伺候的把弘晳看好,别累着太子妃,就出门去往自己的书房过去了。
才走在廓上,李吉就把这两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报了一遍,“也不知八阿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来好好的在北五所里闭门思过,昨儿却突然出宫去看望了直郡王还有四贝勒。”
太子没有停下脚步,“就让胡海去查罢。”虽然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是什么,但太子现在可没功夫再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同他们耗了,真有要作妖的,他也不会再单纯的去敲打警告了,同大清的万世基业比起来,他不介意再当一回恶人。
所以进到书房后,便下令暗卫去举国范围内找寻外来的传教士,要想改变国运,就不能再这样固步自封下去了。
若是说要以开海通商,再慢慢把西方的先进生产力等等引到大清来,从而起到改变国运的目的,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
一个是皇上刚刚同西方的君主交恶,已经严令国人再去信奉天主教,中原地区甚至都已经把传教士给驱逐了。现在有传教士出没的地方,也就剩东南沿海一带。再一个便是出海一趟历日旷久,而且带回来的东西,经过几番传翻,未必就能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
遂,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大概也就是把传教士们都集中起来,再组织招募一批热爱新鲜事物的有志之士去同他们学习西方的各种先进事物,包括数算、西医、勘探、天文等等等等。到时候再来推广普及,或许就会好接受许多。
这么一忙碌起来,便就到了开春耤先农的日子,一大早的太子便就去乾清宫候等着御驾起行。
康熙在穿衣镜前由着宫人替他整衣,还不时看了眼镜中的太子,关切道:“太子的身子不是已经好了,朕怎么看着你还是很憔悴的样子,可是又在熬夜看条陈了。”
因为送到御前的折子都经过好几轮筛选的,上书房那儿筛一遍,詹事府那儿有太子再筛一遍。一些急重的事情才能在第一时间呈到御前裁度。
而那些相对轻缓的折子,则是由上书房并詹事府统筹记录之后,再把事由分等级依次排序,各有司衙门能办好的,皇上便就连过目都不用过目。
是以说康熙这个皇帝能看起来当的这么轻松,全赖用人得当。
而且康熙素来是知道太子的性子,凡事不留过夜,又坚持事必躬亲,所以见他袋下一片青影,难免会有些心疼,“你为朝廷之心,朕是知道的。可你也得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条陈多了,就分摊给詹事少詹事他们,没得让你一个主子过分劳累,他们反而还无所事事。”
太子恭敬道:“儿臣有愧,竟劳汗阿玛忧心。不过,儿臣倒也没有事事包揽,只是开朝以来庶物堆积较多,这才跟着熬了几日,身子倒是还能吃得消的。”
康熙便转过来说:“你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就可以过度消耗,人的身体都是靠保养出来的。倒不是说吃补药那些就叫保养,朕就从来不吃补药,你要是早起倒是无所谓的,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鸟儿不也是寅时不到就开始叫了。但它们却是天黑就归巢了,万物总是相通的,人也是一样,要顺应着自然法则来,过了戌时就必须要安置,这样第二天才会有饱满的精神,再辅以强身健体的武术,便就事半功倍了。”
这些话,太子听了也是受益良多,“打今儿起,儿臣便开始调整作息,还做到像汗阿玛这样,早睡早起,养足精神。”
康熙点了点头,这才瞥了眼自鸣钟,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同太子多说什么,起驾出宫去了。
而候在午门内班房里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们,基本也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尤其是王公贵胄们聚集的那间班房,皇阿哥们尽皆昏昏欲睡,这可把恭亲王老哥俩给纳罕的,还在那儿打趣儿道:“你们兄弟几个莫不是昨儿夜里一齐偷鸡去了罢,再不醒醒神,待会儿让皇上见了这副样子,一准是要骂你们一顿的。”
其中便有几人动了动身子,却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歪在圈椅内呼呼大睡。
裕亲王就给嘿了声,心说老子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兔崽子,悄悄走到门外去招了一个内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便又回到班房里了。见一个个皇阿哥还是刚刚那副姿态,便暖了声,“看来是我这个王伯不着人待见啊。”
话音刚落下,门外就有内监来传,道是,“御驾已出金水桥。”
原本还在昏昏欲睡的众阿哥,就都清醒了过来,一个个便都在那儿整衣的整衣,摆帽的摆帽,就连脖子上挂的朝珠也左右拉扯着调整到了最正直的位置。
裕亲王就在那儿笑道:“这会儿倒是都利索了啊。”
大家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是让裕亲王给耍了,直郡王不禁要说:“这事可不是随便能拿来说玩笑的,二王伯。”
八阿哥附和,“是啊二王伯,这要让汗阿玛知道了,我们这些做侄儿的倒还好说,您要是挨了斥责……”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裕亲王便笑笑道:“都当二伯我不知道上次老四大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不是也没见谁挨了训。”
“是这样吗裕亲王。”毫无预期的,康熙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吓得裕亲王差点没当场下跪,还打着笑脸,转身去迎,“皇上倒是来得刚刚好,阿哥们也都睡醒了。”
康熙扫了眼精神抖擞的儿子们,再看福全常宁二人,也是没功夫在这个时候陪他们磕牙,掰扯谁是谁非,当即招呼上文武百官往先农坛去了。
不过是早春寒冷依旧,皇上除靴要下水田扶犁的时候,太子便站出来自请替父多犁六道。
康熙在熨帖之余,仍不忘太子的身子也才将将康复,这便对着其他儿子说,“太子终日为国事操劳,如今身子才有好转,你们便替他多扶几把罢。”
直郡王几人就懵逼了,这种事情还能代劳的吗?皇帝老子不是一向看重这些,几时也开始带头作弊了?这让天下人该怎么看他们皇室,难道就不怕寒了其他儿子的心吗?合着就太子精贵,他们都是杂草,不怕冷不怕冻,光着两条腿子在二月天的水田里,还得开开心心的撒欢!
还讲不讲道理了。
事实证明,皇帝就是那么的不讲道理。
直郡王就略有不甘的对四爷道:“所以说会投好胎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说着还拍了拍四爷的肩,“哥哥挺同情你的,好好去犁吧。”
四爷可不就要抱怨了嘛,“这么多人都来犁这一亩三分地,还每人这么多遍,有意思吗?是能种出金子不成。”卷了又卷裤腿,死活不愿意把脚放进水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