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么等啊等啊, 也快两个月了吧,人家胎都快坐稳了,也没看出有要滑胎的意思, 大家这不是都开始急了嘛。
裴氏又在那个时候被召幸,大家可不就是把气都撒到了她的头上,就怕她会跟着太子妃的脚步也怀上孩子,那可真就要翻身了。
李佳氏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子爷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知道太子势必会出来过问的。
她觉得自己重新获宠的机会来了,这便盘算好了,第一个来求见。
太子其实并没打算拿问李佳氏的,这个院里什么人是什么德行,海嬷嬷早就摸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编了个小册子记录了下来。
所以他出来真正想拿问的其实是后面进来的那些,尤其是惠妃遣送过来的。
不过既然李佳氏有话要说,他也不妨听听,看看她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屋子里灯火通明着,除了太子,内监,甚至还有十来个带刀侍卫。
这跟李佳氏设想的有点不一样,原本穿着单薄的衣裳是想能够博取太子的怜悯,再心疼一二,或许能成其好事也未可知。
如今见这阵仗也是羞的无地自容,还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连正眼都不敢看太子一下,吱吱呜呜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子也是看出了李佳氏的用意,便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把人遣了。
当即就让人把另外几个有嫌疑的全提了过来,也不一个个审问,只隔着一道门帘,让候等的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里面的对话。
这边太子在利索的审案,那边睡下去的舒妍却让尿给憋醒了。
手一摸身旁,不仅枕边人不在了,底下也是一片冰凉,可想离开有时间了。
含玉听到动静过来挽帐,“主子是要喝水吗?”
舒妍倒是奇了,“你昨儿不是守夜了,含烟呢。”
含玉便说:“她晚上吃坏了肚子,奴婢就来替她了。”
舒妍倒是没有想太多,进盥洗室待了半天,出来就忍不住嘀咕了句,“这明明也是憋的很了,却都没两滴。”也是冷的不想磨蹭,直接又爬回到了床上去,顺口问了句,“爷上哪去了。”也是觉得太子这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职业挺苦逼的,有什么事,皇上准第一个来招呼,而太子则必须随叫随到。
含玉不过是说:“正殿书房那边来了两封急奏,主子爷过去处理了。”
得,还真让她给猜着了。舒妍也不多问,而是让含玉叫人端杯参茶过去给太子,自己则是裹在被窝里。
只是长夜漫漫的,舒妍倒是让尿频给折腾的走了困,想做点什么来打发吧,又因外面太冷了,手都懒得伸出去。不过是看看帐子,又瞧瞧外头,一时倒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便把含玉叫了过来,“外头是出什么事了?”要不门廊外怎么老是有人影在来回走动,哪怕是宿卫,一般也只有宫道上巡逻,没道理撵进宫里来的。
含玉便说:“是主子爷加派的火龙局人手,说是近来天干物燥,尤其是夜里人最困乏的时候,就怕哪里不慎飘起火星子而没被察觉,这便预防着。”
舒妍说了声难怪。也是感叹太子是个心细如尘的,这些事不说,她还真是不会去想到。
就这么又躺着过了大半个时辰,太子终于是悄摸着回来了。
才刚脱了氅衣要躺下,舒妍倒是转了过来,“爷忙完了。”掀起自己的被窝,示意太子躺进去。
太子一愣,“怎么醒了,可是肚子饿了。”
“没,就是爷不在身边睡不踏实呢。”渐渐的,舒妍说这些讨人喜欢的话也是顺口的很了,反正也不费力气,让人听着高兴,总比怼来怼去的好。过日子嘛,可不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等太子躺进来的时候,把被子往他那边挪了过去一些,“刚看到火龙局的人手在外面巡逻,可是哪里出了什么事了。”要不这平白无故的把人调过来总显得有些突兀。
太子就知道舒妍这是还没发觉了,遂还顺着这个由头解释了一番,“临近过年,一些思家的奴才会偷偷的躲起来点个平安灯,或是焚香烧纸遥祭故人,也是屡禁不止,所以也只能多派人手加强巡逻。”
舒妍知道那些被送进宫来当下人的包衣子弟也是苦的,有的还在家的时候说不定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这一入宫,就是整年整年的不能同家人团聚,所以也是生了同情心,“真要论起来,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宫里的规矩再大,咱们也不该把人给逼的太死了,让管事的姑姑大太监们多规劝着些吧,要不底下人出乱子,咱们做主子的也未必能第一时间就知道,真要到惹出祸端的时候,于咱们也是不好的。”
太子便笑了,还知道替下面人着想,倒是不失一国之母的风范了。不过现在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宽,“其他的就先不论了,咱们约束好自己宫里的就行了。”因着时候也不早了,便敦促舒妍睡觉,要不连着两日没有歇好,只怕她明天会撑不住。
第二日舒妍倒是没有多劳累,除了最开始去给太后皇上行礼要跪拜叩首外,剩下的也就是坐着等别人来给她见礼了。包括后宫的妃嫔,虽不至于要对她行叩拜礼,但是稍稍的福身颔首也是礼,而且舒妍还不用还礼,这就是同之前还没册封的时候平礼的最大区别了。
宫妃们一个个嘴上倒是都攒着笑,说着恭维的话,偏太子全程都是冷脸相对,也是看的人心里发毛,她们也是没趣的紧,见过礼之后便都相继离去了,反正都在一个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往后还来日方长。
撇开这些,宗室里的旁枝末节也是人口杂多,虽然有资格进宫来给太子妃行礼的只是少数,但就是少数的那些,也让舒妍看的头晕眼花认不过来,不过是端着太子妃的范儿,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也都依着套路来。实在不想应对了,你只稍端起茶碗,人家便也都识趣的告退出去了。断不会有那鲁莽不知分寸胡乱说话的。
等到人都去了,皇室里的几个妯娌福晋才再围拢过来,倒也是一个比一个肚子大。
大福晋几个要过来给舒妍行礼,忙让她给止了,“咱们可不同旁的那些,哪里需要见外。”还紧着让人看茶看座。
大福晋几位也不同舒妍客气,才刚围坐下去,三福晋就忍不住说:“这下可好了,咱们四个人刚好凑起来打一桌。”
四福晋说:“我倒是无妨的,只是几位嫂嫂如今身有不便,坐久了,怕是要劳累的。”
舒妍便也问了句,“大嫂这胎是几月预产。”看着肚子,也是不小了。
三福晋便说:“你也觉得大嫂的肚子大吧,太医可是再三劝说要少食多餐,偏她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大福晋便无奈的叹了声,“我这可同你们头胎不同,别说没有反应,每日更是好吃好睡的很,胃口还特别的大。你们说这大冬天的,除了关在屋子里,也没地儿可走动,可不就成这样了。”
舒妍自从怀孕后,也是听着嬷嬷太医们念了不少这方面的常识。也是觉得跟妯娌们处的挺好的,才对大福晋说:“大嫂还是节制着的好,要不后面胎儿太大了,于你也是遭罪的。”
三福晋嗯了声,“大嫂你听见了吧,可不是我爱管你,连妍儿也这么说了,你真该好好管管自己了。”
道理大福晋哪里不懂,不过是让几个弟妹来教,脸面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便说了句,“我们别光顾着说这些,反而让四弟妹觉得没趣。”
三福晋还想说什么,就让舒妍给碰了下,一时反应过来,也就不再拿这事来说。反而问起了四福晋家那个小格格的事来,“四叔没因那事为难你吧。”
四福晋说:“倒是也为难得着我,府里大小事宜都由侧福晋把持着,我连那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过,就传来不中用了。”
大福晋诧异道:“你们府上到现在还由侧福晋当家。”
四福晋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人家都生了两个孩子,又是个会养孩子的,我们爷对她也是言听计从的很,他没开口,我能说什么。”
三福晋就啧了声,“以前也就算了,如今嫡妻进门,怎么还这么的拎不清,这是怕家里不乱还是怎么着。”
四福晋便苦笑了声,端起茶碗来,就不再接茬多说什么。
舒妍也觉得她们之间老是拿这些话题来讲不太好,一个不顺耳,可不就是要把人给得罪了。尤其是大福晋都已经生了四个格格了,怕是最忌讳别人当着她的面说生男生女的话。所以还挑了个事不关各家的话头来聊,那就是聊聊她最近看的那本话本。
妯娌几个这才又热络起来,还相互拿着话本来传阅,不知是真的没看过这些野趣的,还是在说场面上的话,一个个的倒是都说回去后也差人去天桥下的书斋买几本回家打发时间。
而来给太子妃见过礼的几位叔伯兄弟也都一径去了太子那边的书房小聚。
兄弟们也是自中秋宴,还有四阿哥大婚之后就没再这么整齐的聚集在一起过,又没个外人在,倒也不用刻意去拘着。
太子同大阿哥分座罗汉椅左右,其他兄弟还按顺序坐到了两侧的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