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心哪里狠的起来,只看着舒妍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就先软的一塌糊涂,“你难道真的希望别人来替爷生孩子。”说着竟是拧起了眉头。想他这一世回来也是打定了主意要一心一意对乌拉那拉氏好的。可她倒好,竟是不想给他生孩子了,那他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舒妍不知道太子已经获悉了避子药的事,不过是真的给惹毛了,便也不管不顾了起来,“爷这是在哪受了气没地儿撒,索性通通撒到妾身这里了是吗?我几时说过不生孩子的,您不知道,为了能早日怀上孩子,妾身都悄悄去请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没少献计献策,几十年的偏方都翻出来了。您这会儿问妾身这话,也就是有这个打算了,那你就去吧,咱们宫里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还怕没有……嗯嗯,你给我起开。”
不过这次太子没有刚刚那么粗鲁,在舒妍脖子上吮咬着,边说:“既然如此,爷赶明儿再去找个圣手来给你好生调理调理。”
要说气,那肯定是有,换了以前,他心爱的女人做出这种事,就算不被掐死,只怕也是要被彻底冷落。
如今会这样容她,除了那份与众不同的感情外,大概也是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真的也跟他一样是重生回来的?所以这是担心他这个东宫将来会地位不稳,她和孩子会被受到波及?
第二五章
一夜缠绵后, 太子倒是冷静了不少。对于有的事情,他也知道是不言而喻的, 譬如那些兄弟,还有舒妍。
只是越是知道的多,越是不想去捅破。毕竟前世是他对不起乌拉那拉氏,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胤禛,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继续好好的相处下去。
看着睡梦中, 依然眉头紧锁的舒妍,太子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脸。
可她却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 嘴里喃喃着说:“不要了,困。”
是啊,这一晚上太子的确是索求的有点过了,比之大婚那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便轻声哄道:“好好睡吧, 爷不动你了。”
舒妍真就松开了眉头,安稳的睡下了。
只是在第二天迷迷糊糊照镜子的时候, 舒妍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脖子上那些熟悉倒不能再熟悉的痕迹, 又出现了。
可不是, 就昨晚那个战况, 这才是正常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瞪了眼太子, 磨着牙说了句你这是故意的, 把衣领上的毛坎往上拉了拉,可还是有些地方能轻易被瞧见。
太子穿好了过来接过丫鬟手里的脂粉盒子,竟是替舒妍拿脂粉遮盖起了那些痕迹, 还带着笑说:“都如今了,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在床上,情难自抑的时候,谁还能把握的好分寸。
“您这话说的好听,换做是您试试。”又把盒子拿回来,自己伸着脖子涂抹了起来。
太子却坐在妆台的一角看着,“爷倒是想试,这不是福晋没给机会。”面上精神奕奕的,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发过火的样子。
这就是贫嘴了,舒妍也懒得同太子去争辩,收拾停当就往太后那儿去了。
只是用饭用到一半,正在说话的祖孙俩突然就停下了话头,双双朝舒妍看了过去。
太后笑道:“这丫头也是厉害了,吃着饭都能瞌睡。”
太子知道这是给累着了,又一早起身,便揉了揉舒妍的脸,轻声说:“要还困就去偏殿卧一会子吧。”
舒妍就给醒回过来了,带着满满的歉意,“孙媳失礼了。”可就是架不住眼皮沉重。
太后只说不妨事,又没外人,“你要实在困的厉害,就去卧一回。要不习惯,就回自己宫里去。就是你这早膳还没用两口呢,把那碗燕窝喝了吧。”
舒妍强自打起精神来,说:“都是前几日在园子里懒散惯了,祖母您可不能再惯着孙媳才是,要不碰上逢年过节的,没得让这事给耽误了正事。”
太后便点了点舒妍,敦促她快吃。
没吃两口,舒妍又给瞌睡上了,要不是太子眼明手快,只怕是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么个情状,饭也是甭想吃踏实了。太后索性让太子把人先带到侧殿去补个眠。等太子回来的时候,不免数落了他一句,“你也是胡闹,明知自己媳妇累成这样,还带她过来作甚,我这里少了你们作陪不能吃下饭了不成。”
太子笑着说:“这您可赖不着孙儿,是妍儿自己要过来的,她孝顺您又不是不知道,孙儿哪里能拦得住,待会儿要是说孙儿见不得你们祖孙好,那我不是跳进玉泉山也洗不干净了。”
“尽贫嘴。”太后抿嘴瞪了眼,由着太子把自己扶到炕上去坐。因说起来年开春要打仗,便说:“年节里的宫宴还照旧吗?虽说有宗室随份,到底还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太子便说:“除夕宴还照旧,其他就都从简了。”
太后就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来着,江嬷嬷就从侧殿里撵出来了。只说二福晋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太后就给站了起来,扶着江嬷嬷的手,忍不住要说:“可是……”
江嬷嬷忙说:“已经去请太医过来了。”也是示意太后不要把话过早说出口,省得待会儿不是更失望。
太后就在那儿双手合十的祝祷,见太子在一旁楞楞的,不禁伸手去敲了他的脑袋,“你还楞着干嘛。”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一径儿往侧殿撵了过去。
舒妍也是紧张了,看着太医神情凝重的,连问都不敢问一下。反倒是把一旁的太后给急得,太医才刚刚收手,就追问,“二福晋是个什么症候。”
太医先在那儿抱拳行礼,才说:“二福晋的脉象时而圆滑如珠,时而回旋有力,隐似滑脉的迹象。”
太后就在那儿好好好的笑开了,反倒是舒妍压根儿就听不懂太医说的是什么意思,看过来看过去,才听太子问左疾或右疾什么的,就让太后给打断了,“你倒是个心急的了,端看迹象,连太医都未必敢确定,如何就能把出左疾右疾来。”没有说的是,如今真怀上就是大喜事一件了。
太医便在那儿感激的说:“确如太后娘娘所言,二福晋的这个脉息还不稳定,还需过上几日方能断言喜脉否。”
舒妍这才给听明白,原来他们说的是怀孕这件事!可她身上的小日子才推迟几天来着,这么快就能通过把脉诊断出有没怀孕,这中医未免也太牛了些。
太后虽然自己没生过孩子,但这种事情却是见的多了,便嘱咐太医,让他把一些孕妇忌讳的吃食同毓庆宫里厨下的宫人说说。回头还不放心似的,让江嬷嬷特特过去同海嬷嬷说了一回。
转回来就见太子在那贴心的照料着舒妍,脸上的笑就越发的深了。不过有的事,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一二,这便趁着把太子打发去给皇上报喜,拉着舒妍的手说道:“你同太子夫妻恩爱,祖母是看在眼里。可你如今尚且胎未坐稳,正是该格外小心谨慎的时候,切不可因小失大。该提拔的,就去四院里提拔几个也是无妨的。但你可要记住了,只挑拣那身份低微没有家世背景的去伺候太子便是了,万不可让侧福晋有机把持住太子,那样反倒得不偿失。”
这些事的轻重,舒妍都是知道的,毕竟惠妃又给指了一些人过来呢,接不接的,反正人都已经在那儿了,不管太子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又被膈应到了。
加上太后现在说的这些,倒也是为她设想,后宫的女人嘛,可不就是以稳固地位为先。这些事,以前舒妍是最不屑的,但这会儿听了却是格外的不得劲儿。
合着她这边都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怀孕,就要开始做着这些算计了?难道说,身处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要去争去斗去算计才是正常的?
也是因为瞌睡的厉害,又听了这些让人添堵的话,舒妍就越发显得蔫蔫的,等太子急忙赶回来,就让太后给叫着都回宫去了。
回到毓庆宫,太子倒是坐不住了,上上下下的,就连负责洒扫的也被他敲打了一遍过去,兴奋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一时反倒是把那药瓶子的事给抛到了脑后。
舒妍小憩了一回,醒过来的时候才到正晌。但是前殿明显比平时要安静上许多,想想太子为了她也是没少费心,这便打算把太后刚跟她说的话拿来同太子说说,愿不愿意的,总归是要他自己拿主意,她这里要是真的怀孕了,再这么把持着太子不放,想来皇上那边也会有意见。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想自己陷的太深,那样以后太子真跟别的女人好了,她才不至于会难以接受。
只是才刚掀起帐子,一眼就瞧见了窗下书桌前端坐着的太子,也不像平时那样的卷着书在看,而是拿着放大镜在看地图,好像在找什么,专注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偶尔听到架子上站着的东歌拖着脚上的小链子走动的声音,间或好奇的偏着脑袋也想一看究竟太子手底下的地图是个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舒妍也不下床,就那样倚在床头看着太子。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想到了哪,倒是给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