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那群愣头青都叫他吓得不轻,毕竟一拳头就把人摆平了,他们没见过这阵仗,再听这话,想起他是行伍出身的人,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顿时都不敢吭声,一起缩着脖子退了两步。
薛啸卿这边儿的人看见一个社长都出手了,这可非同小可,怕他弄出人命来,赶紧就来抱住他手,抱住他的腰喊:“薛社长,算了,算了,给上面个电话就摆平了,别弄出没必要的事儿来。”
薛啸卿也就是给他们点儿颜色,不能真跟他们斗殴,这会儿就坡下驴,对还不忘警告他们:“再敢胡闹,要你们晓得老子不是好惹的!”
那几个人被吓得一抖,他们现在就知道他不好惹了。
这会儿那地上的青年缓过气儿来了,慢慢撑着手爬了起来,嘴里一腥甜,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那血沫子里混着两颗牙。
他稍微清醒,看见这架势,棍子也不敢要了,抬手一呼喊人,拔腿就跑,那俩老师也没被带走。
等人跑光了,这群老师才去看院子里被烧得七七八八的教材,刨出还没烧完的边角捏在手里,都特别心疼,有两个女老师直接就哭了,骂道:“咋能这么糟蹋东西!”
常采萍和薛啸卿对视,两人带着zf同事和那两个地主家庭的老师去了办公室谈话。
常采萍一直担心薛啸卿刚刚打了人,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刚进办公室就担忧道:“你打了他们,他们不会来找麻烦吧?”
薛啸卿还没说话,倒是王科长他们拍了桌子说了:“那群混蛋崽子,打了就打了,能怎么的,敢袭击公务人员,咱们还告他们藐视zf呢!”
就算他这么说了,常采萍仍旧不放心,还是去看薛啸卿的神色,薛啸卿却笑了笑道:“怎么,这点儿事儿,你还怕我摆不平?”
常采萍:.......
他前世不就栽在他娘收礼那件“小事儿”上面吗?
不过这会儿也不多说这事儿了,具体的缘由,她打算回家细细问。
这时候那两个老师上来了,捂着自己脸,十分愧疚道:“对不起,是我们的身份引起这件事的。”
常采萍就说:“到底怎么了?”
两个才说,原来他们爷爷辈儿是地主,本来是上上一辈儿的事情了,谁知道又被翻了出来。
常采萍来招他们的时候,也比较疏忽,并没有刻意考察背景,他们也没有主动交代,谁知道就因为这个事情酿成这个祸事。
常采萍听了,既觉得自己不够警醒,又觉得他们可怜,她应该警醒的是,她无法反抗一个时代,某些时候还是要先学会自保,但是可怜的是这俩老师并没有错,只是因为很久以前的一个家庭背景,就要被人这么整治。
她又去看薛啸卿的神色,薛啸卿倒是想了一想,继而抬头看向了常采萍,安抚道:“这事儿我处理,你们先暂时放几天假,等我办好了事儿,你们再继续上课。”
常采萍也只能点了点头。
那两个老师,看着他们,一直弯腰道歉,到了后来,干脆就说了:“校长,我们辞职,我们不能给你们造成麻烦。”
这个当口,常采萍听到这个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实在可怜他们,觉得不公,但也不敢留他们,就说:“你们先不要着急,先回去等消息。”
两个老师就答应了,把东西收拾好就走了。
常采萍也叫人写了张公告贴在学校门口,意思是学校教材受损,需要重新印,先放两天假,等时间到了,就给学生发通知,让他们来读书。
薛啸卿那边儿带着人回zf办公室,大门一关,各个儿就开始生气、叹气,对这个事情实在是不满得很。
更有两个脾气爆地就骂了:“成天检查东,检查西,经济搞不上去,教育搞不上去,还想搞点儿阶级斗争!”
屋里人一通抒发,薛啸卿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他们说完了,才打电话给了上面:“我要报告,纪检委今天袭击公务人员。”
对面的呼吸顿了一顿:“他们咋会袭击公务人员,他们只抓反动分子,薛社长你是不是有反动迹象?”
薛啸卿却说:“请求派人查明。”
电话一挂,没过两分钟,其它的公务人员纷纷拨打了电话,给出的都是统一了的口径--要报告,纪检委今天袭击公务人员。
这纪检委怎么查?人家全体举报,这还查啥?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发过节费啊(千万讨论不要关于wg内容,俺怕)。
中秋快乐,摸摸大。
第60章 调任
纪检委倒是假模假样派了几个人下来走访了一下, 没查出什么来就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拿腔拿调地警告一下薛啸卿, 让他不要昏了头,用了反动派。
薛啸卿这边儿回去了,常采萍问起来,薛啸卿也只说了:“暂时不用招他俩回来,等风头过了再说。”
常采萍担忧是薛啸卿那会儿打了人,所以这才受到了牵连,她就说:“不会出大事儿吧?我真怕, 真怕像你以前那样。”
薛啸卿问:“以前哪样?”
“你妈不是收了别人点儿金首饰,别人就找到借口绊倒你了吗, 现在你还打了纪检委的人, 我怕他们盯着你看, 要是稍有不慎......”
现在抓得这么起劲儿,那还不找点儿小错儿就当斗大的窟窿?
薛啸卿才叹了一口气道出原委:“我那不是因为金银财宝,是我站错了队, 那金银财宝只是面子原因。”进而又道:“我申请来这儿,也是因为远离政治中心, 不用卷进去。”
他早已总结前世之过,又怎么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下去?
他这样说了, 常采萍才算放下心来.......
弄到这儿当然不算结束,很快,薛啸卿就派人查到是谁跑去干的这举报这缺德事儿。
这不过就是一个村委干部,想把自己侄女儿塞过来当老师, 常采萍没同意,他就跑去翻出陈年旧事到纪检委那里告状。
纪检委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儿,想要把内地的那些声势给闹出来,所以就找了一群人来闹。
薛啸卿暂时是不能动纪检委的,倒是给公安部通了气儿,那公安部的没过两天就找到了那村委干部行贿的证据,直接就捉起来了。
那会儿本来就闹得厉害,被捉到行贿,更是要杀一儆百的,那村委干部被公安部转手又交给了纪检委,他们公安部只管抓人,至于怎么惩治这些人,都是纪检委来办。
那纪检委本来看那村委干部之前举报有功,想要饶过去,但是转脸就得到消息,说是薛啸卿在那儿盯着,他们反倒上不来下不去的,要是这儿放过了这干部,薛啸卿那熊玩意儿铁定敢来捉他们包庇的证据。
因而那村委干部不光罚了款坐了牢,还狠狠吃了一顿皮肉苦。
这样过了两年,别的社里面都开始出现了人事变动,会巴结的,会来事儿的,都已经升了官儿,或者调走了,薛啸卿他们这个社里面的人倒是十分安稳,没得动作。
上面不满意薛啸卿,顺带也不满意他手里的人,因而有了名额,可分可不分的,就不分给他们。
这事情,薛啸卿也不着急,这么不疾不徐过着日子。
正好,常采萍也怀上了,薛啸卿成日倒是有时间回来照顾她。
他们给家去消息的时候,家里那边儿就说了,这边儿孩子多,他们要来个人照顾,然后想把常青萍送来。
让常青萍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让薛啸卿他们给她找个婆家。
老两口也想通了,虽然薛啸卿他们现在的地理位置不好,但要是能找到个公务人员,常青萍也不会难过。
常青萍来了,自然也殷勤的很,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想找个好人家的。
常采萍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跟薛啸卿说起这个事儿了。
两盏灯这么昏昏的,薛啸卿还倚在床头看书,听她说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我明天去办公室贴个告示,看他们谁想当我的连襟?”
常采萍气得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他就哈哈笑:“那咋办?我怎么跑这个媒?”
常采萍才不跟他扯皮,只一翘嘴巴:“你看中那个年轻的,给他介绍介绍不就完了,让他俩自己个处去。”
果然,没过两天,薛啸卿就给找常青萍找了个年轻小伙子,让两个人先谈着。
常采萍每天只看常青萍出门,手里时不时还提着吃的,以为事情成了,结果没到两天,常青萍就回来哭了。
常采萍一问,这才晓得,人家小伙子看不上常青萍,但是又怕薛啸卿给他找麻烦,这才勉为其难应付着。
薛啸卿回来听到了这么个事情,也有些生气,倒是把那小伙子说了一顿:“你不乐意就不乐意,又没有谁逼你。”
这后来,常青萍的事情就隔着了。
正好常采萍要生了,屋里正是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谁有空去管常青萍那档子事儿了。
常采萍生了个儿子,生在冬至节前一天,就取名叫薛冬至。
等孩子满百日的时候,屋里也来了好几拨人,倒是有一个姓赵的小伙子给瞧上了常青萍,也就二十四五的样子,长得也标致,还是公安局的,就是死了老婆,家里还有个四岁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