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别哭,父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所以……是语儿救了父亲是吗?”
程南语自己从袖子里抽出帕子,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擦,这才点了点头。
“父亲没事便好,可把女儿担心坏了。”
她不想叫父亲担心,坐到床边就不再哭了,房恒见她这般,慈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父亲……”
程南语拉着房恒的手,欲言又止。房恒自然也能看出她大概是想要说些什么,所以并没有插话。
“父亲可知是谁下的毒吗?”
这个问题自她到来便没有人提过,那时她也是忙着为父亲解毒,所以并没有来得及去管这些,只觉得还是解毒要紧。可现在既然人已经好了,这个问题就该认真调查起来了。
“为父只记得中毒的前一日,房门外曾有一人影飞速而过,当时并没有抓到现行,我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第二日便中了毒……在我刚中毒还清醒的那两日也叫人查过,并没有什么收获。再加上这雾莲草毒汁无色无味,更加困难。”
程南语听父亲说完点了点头,这样看来也着实棘手。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给父亲下毒呢?这么做的原因呢?
“不过,语儿你怎么知道我中毒的?又是怎么来的?”
房恒记得自己昏迷前曾告诉辛正直,这件事暂时不准传出去,可眼看着本该在京城的女儿此刻现在自己面前,他就知道辛正直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辛叔担心父亲安危,让俞织前往京城送信,当天晚上经了母亲的允许,第二日一早他便求见了陛下,本想着陛下该是……但是他没有,陛下不仅没有派大夫前来诊治,还下令俞织不准出皇城……其他的人又怕信不过,情急之下,女儿只能自己来了。”
“胡闹!”
程南语的话不过刚刚说完,房恒就呵斥了她。她自然也想到父亲醒来后会是这样的反应,正想要开口解释,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妹妹,咱们得回去了。”
程南语听到外面传进来的声音颇有些头疼,她回头看了看,果然见父亲皱着眉望向自己。
“外面是何人?”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如何解释,父亲是靖国战无不胜的战神,可在宋予舒面前不过也只是堪堪平手,更何况父亲一直当他是劲敌……
第26章 希望兄长失忆的第二十六天
“外面是何人?”
房恒自然也听到了外面传进来的声音,再加上那样的称呼,他甚至还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在敲自己的屋门,可再想想整个客栈都被自己人包了下来,自然也就确定了门外的人是在敲自己的房门,更何况虽然想不到是谁,可却觉得这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程南语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除过宋予舒就不会是别人,但她看着面前的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去开门,外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宋予舒从外面推门而入,慢步而来。房恒看到他进来,先是转瞬即逝的惊讶,之后眉头便一直紧皱着。
他虽然这几个月一直在外,可对于京中之事知道的也是只多不少,自然也知道宋予舒跟着宋国使臣一起来到靖国的事情。但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到他,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奇怪。可现在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并不似假,他怎么也没能想到宋予舒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宋予舒慢慢走过来,房恒甚至还正了正自己的身形,端坐好,皱着眉看着那人过来,直至自己的床前。
“宋国长孙殿下怎么在此?”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谁都知道在战场上两个人曾经打的激烈,也实在没必要在没有外人的屋子里装模做样。宋予舒对他的状态倒是没让人有什么意外的,反而很是平静。他也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微微笑着将目光转向坐在床边的程南语,程南语虽是面对自己的父亲而坐,可依旧能感觉到如芒刺在背,她心里清楚的很,那是兄长在看自己。
她不知道宋予舒是什么意思,可看着父亲转向自己的目光,心里默默的提了一口气,心里在短暂的时间内跑过了无数种借口,就等着若是父亲问起她好挑一个合适的回答,可还没等到父亲主动开口问自己,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鬼迷心窍般说了出来。
“长孙殿下……怕我一个人出远门不安全,所以特地陪同我一起来的。”
因为当着父亲的面,怕父亲不习惯,她并没有称呼宋予舒为兄长,而是称他为长孙殿下。可说完就有些心虚,自然也就不会回头去看他,而是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装作自己理直气壮地样子。
“是,我担心妹妹,特地陪同妹妹来的。”
宋予舒主动认同了她的观点,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还故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的音,显然是在提醒着程南语些什么。房恒也不个傻的,自然也听得出这中间有些其他意思,虽不明白可还是抬头看向了宋予舒,眼神里带着些警告。程南语一直在看着父亲,自然也能够看出来,可她似乎是存心想叫父亲帮自己警告一下宋予舒,索性也就装傻当自己没看到了。
“大将军若是为了女儿好,还是等到回京再诉亲情吧?我们已经出来三天,回去还要花费些时间,虽是有母亲挡着,可到底挡不了多久。”
他似乎是在和房恒讲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视线却没有从程南语身上挪开,而是一直看着她。程南语自然是不想这么快走的,她更想留下来照顾父亲。可考虑到现实情况,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过多停留了。
“既然如此,语儿你便跟长......跟你兄长走吧。”
房恒似乎是还没习惯宋予舒的新身份,说完似是还觉得有些别扭,拉着程南语的手欣慰的拍了拍,随后不过片刻就放开了。他还分得清轻重,直到确实不能耽误了,毕竟现在皇帝的心思不明......
程南语见状,也颇为不舍的站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在她看来,父亲这些年虽是表面上看着风光,可到底吃了多少苦,外人是不知道的,这次又着了别人的道,中了毒......
房恒看着自己的女儿,也颇为不舍,可时下这样的情况,他也着实是没办法。
他看着程南语慢慢站了起来,眼看着她准备转身,却突然发现了程南语被撕裂的袖口,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等等,你的袖子是怎么回事?”
程南语这才愣愣的看向自己的袖子,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没有解决袖子这件事就赶紧来了父亲的屋子,要不是父亲提醒,她就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程南语此刻看着自己破裂的袖子,还颇有些头疼。
她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这个问题?
那袖子的破裂口明显告诉着大家它是被人给撕裂的,宋予舒的目光也跟着扫了过来,看到程南语的袖子,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这个是......”
宋予舒似乎是想要帮程南语向房恒解释,可程南语又哪敢让他张嘴?见他说话,赶紧伸手戳了他一下。
“这个是我刚刚在门外一不小心,袖子就勾到了一个门框上的钉子,所以就被扯裂了。”
她朝着父亲傻傻的笑,房恒自然也看到了两个人刚刚的小动作,又见程南语笑得勉强,所以对这话带着些疑惑。
“父亲,那女儿便走了!”程南语生怕父亲再问些什么,所以赶紧告别转身拉着宋予舒就要往外室走,可走了一半,就又被父亲叫住了。
“等等。”
她几乎是吊着自己的心,惴惴不安的转过了身。
“这里也没有适合你的衣服,把架子上我的披风带走披着吧。”
一听父亲并没有再深究,而是说了这样的事情,程南语也松了口气,赶紧走到旁边取下了架子上房恒的披风,这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转身走了。
宋予舒见她去了外室,自己也跟着走了。他看着程南语走到外室又顿住了脚步,慢慢的回过了头,自己也就回了头。
房恒朝着程南语点了点头,宋予舒也就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房恒,又回头看了看程南语。
两个人都在无声的道别,谁也没有注意到宋予舒皱起的眉头......
他好像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我又来了~
第27章 希望兄长失忆的第二十七天
民间有一说法,谁养大的孩子便长的像谁。
即使宋予舒从小在宋国皇宫长大显少出宫,可这样广为人知的说法,他还是知道的。眼看着程南语出了屋子,他还是制止了自己荒谬的想法,赶紧跟了过去。
程南语并没有在意宋予舒,而是一出去关上门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普通人家里,女孩儿大多应该都是和自己的母亲比较亲近,可在庆阳公主府不一样,父母亲关系一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恩爱。从小到大,也可能是自己是养女的缘故,庆阳公主对她一般,对她最好的反而是不常在家,常年征战在外的父亲。也正是如此,她太久没有见过父亲,这次一见就是父亲这副憔悴模样,即使再坚强,程南语还是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