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
此时此刻的他心中的感觉,该是如何的难受,才能让往日这个一向冷静的男人,露出这般落寞的姿态来。
顾昭自从看到这具尸体后,便踉跄一下跪倒了在这具焦尸的身旁,无论卫元朗和慕容衍在说些什么,他好像都听不见了,可是全身一刻也没有停止过,那疯狂的颤栗。
“顾昭你干什么!”
此时的顾昭仿佛进入了一种魔障之中,他竟然将这满是焦黑的尸体抱了起来。那动作轻柔小心,仿佛他的妻子还是活生生的只是睡着一般的轻柔。
顾昭不理会任何人的阻拦和话语,像是往常将贪凉的谭言心带回屋子里时一般,抱着她放置在了屋子里那已经成了一块炭土的床上。
他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就是谭言心。面目全非…他凭什么相信这就是他的言心。
她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能干…与姨娘对峙她从未输过,怎么会呢!他不信,他顾昭不信!
顾昭深吸一口气,避开了所有人轻轻将这尸身翻动。
这大火将这女人大半个身子都给烧糊,身子还有火的余温,可是有个地方…他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证明她不是言心。
他的手从未有过这般颤抖的时候,他轻轻将那紧贴肌肤的布料给慢慢的从这尸体的背部揭开,可是下一秒顾昭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他终究还是看到了他此时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东西,她身子发热后,便会出现的…那朵妖艳的凤尾花。
……
“嘶……啊!”
身下似乎是轮胎压过大石头时带来的一阵颠簸,将马车上昏迷许久的人儿给震醒了。
可还未等她睁开眼来,似乎又是一个沟壑,她干脆紧闭了眼睛心叹糟了,脑袋又要撞上了。
“啊。”
果不其然,这次的颠簸来的更大,额角随着车身的晃动不自觉的就要朝着那坚硬的地方碰去。可是下一秒…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温热的大掌似乎早有预见的将她额头护住。
她奇怪的睁开眼来,一时半会还没回过神来。直到看清了自己对面坐着的,是被五花大绑还在昏迷之中的小青谣,青谣的身边则是她的夭夭。
“青谣!夭夭!”
谭言心一连几声慌张的叫喊,可是青谣都还是不见醒来。而夭夭则是一身的白皮毛都被烟熏成了黑色,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伤了,此时此刻竟然只能吃力的趴在笼子里,听到主人的喊叫,这才疲惫的睁开眼来,一双血红血红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想要向她爬去,却出不来这小笼子看得她心疼不已。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你这丫鬟只是被点了睡穴,几个时辰后就能醒过来。”
谭言心这才发现,这轿子里的不光是她跟青谣二人,自己的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个黑衣男人,只是那头顶被一枚铁质的面具笼罩着,看不见他的容颜。
谭言心想起,刚刚有人护着自己不被撞到,是他么?但他是谁?要带自己去哪?
“路上颠簸,坐着好好休息,别伤着孩子。”
明明说着的是关心的话,可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冷淡。甚至他还有意转过头去不看她,只能听见那面具之下奇怪的声音传出。
听到孩子,谭言心下意识的赶紧捂住自己的肚子。好在孩子还在,她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狠狠的回想着…
她记得,自己在府里是见到了林母,随后脖颈后面一痛,像是是被石子打中了穴位昏倒,可是后来为什么自己会来到了这个四周都是铁柱子所笼罩的如牢笼般的轿子上,又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个黑衣人?
第五百一十二章 是谁?到底是谁!
“你是谁?既然抓我又不是要伤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目的是什么?喂!喂你说话啊!”
黑衣人不给回应,谭言心越发觉得一头雾水,任她想破脑袋瓜都想不明白。自己身上的暗器机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一个不差的全部给卸了。但是明明她的这些暗器都很隐蔽,常人不太知道是什么,怎么就能这么准确的都给拿走了呢。
慕容衍已经登基,还有谁需要做这样子的事情来针对她?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是么?他们的敌人和对手都已经全部解决了不是么?还会是谁呢…
“夭呜…夭呜…”
谭言心瞧见夭夭这样子被关着有些急了,“你不愿意说话也行,你把它放了吧。你这轿子是个大笼子,我跑不掉,我这猫是绝对不会离了我身边的,你就让我给它看看伤行不行,喂!木头!”
谭言心以为这男人还会不为所动,可是还好,怕是也觉得她说得对,反正逃不掉的,于是便起身将关夭夭的笼子给打开了笼门。
谭言心赶紧将虚弱的夭夭从里面抱出来,此时她还不知道顾府已经被一场大火给毁了,更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就是为了追随着她从大火里窜出来,才受伤被抓住的。
小家伙还是鬼蔓藤的时候,最大的弱点就是火。如今虽说成了血兽,可是这火仍旧是它的大天敌。
检查了一番,还好伤的不重。可是血兽平日虽厉害,但是一旦受伤便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自己一时顾不得那么多,当着这黑衣男人的面,便从系统里将药品都拿了出来,赶紧给夭夭治疗。
夭夭的身上虽痛,可是好在主人还在,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它撒娇般的眯着眼在谭言心怀中蹭了蹭,似乎还不明白此时谭言心的处境,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竟然一边享受着主人的包扎,一边悠闲的摇晃起了大尾巴。
谭言心瞧着这个小黑炭悠哉的模样,暗中微微拍了拍它的屁股,惊的它微微的叫了一声。
“小东西,怎么没点眼力见,你主人我被抓了你知不知道。之前春猎的时候不是很厉害的么,去咬他…咬死那个黑衣男人,我让你开荤,让你吃肉。他只以为你是猫,对你没防备,快去!”
“夭呜?”
谭言心一边装作上药,一边覆在夭夭的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着。虽然不知道这轿子外还有没有人,但是谭言心觉得先解决一个是一个,谁知道这黑衣男人对她有没有威胁啊。
可是这往日那么通人性的小夭夭此时怎么像听不懂她的话了呢,仍旧靠在那里悠哉的晃荡着尾巴,一点没有当初春猎时血兽的凶猛样子。
“快去呀!”
听着主人的催促,夭夭这才懒洋洋的从她怀里站了起来。谭言心想着,能够这么明确将她所有暗器丢掉的人,对她会用毒的事情应该是知道的,难保会有提防。但是她有血兽却不是谁人都知晓的,就算是受伤咬人的力气这小家伙应该是还有的吧,只要扑到他脖颈照着血管就是那么一口,这人也小命不保。
谭言心装作一副淡定的模样,趁着这男人没有看向她这边,屏息等待着。
而夭夭虽不是真正的猫,这脚下却跟猫一样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只见小家伙凑近那黑衣人先是嗅了嗅,谭言心瞧见它做出了准备的动作,要跳了!要朝着他脖子跳过去了!这个家伙死定了!
“夭呜~”
可是!却没想到谭言心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小夭夭是跳了,可是却叫的甜腻腻的,朝着那黑衣男人的怀里跳了过去,紧接着便也亲昵的蹭来蹭去,根本没就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当看到夭夭竟然在这个陌生人的怀里舒服到翻起了肚皮,谭言心甚至来不及埋怨这小家伙的没用,而是愣在了那里…夭夭这么久以来,哪怕是生人靠近她的院子,只要不是她叮嘱过的人,这小家伙都绝对不会手软。但为什么…为什么对这个黑衣人,却这样的亲热且……熟悉。
“嗯?”
那黑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怀中的动静,终于转过了头来。而这一瞬间,谭言心从那铁质的面具上,看到了一双眼睛,让她像是整个人都被电击一般,呆愣在了那里。
“你…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许多遍,这个男人从未有过回答。可是这一次,谭言心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和不可置信,让那个黑衣男人听了身子明显一震。
他仍旧是没有理会她,可是谭言心这次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激动的站了起来。
“你是…啊!”
马车又是越过一个巨大的沟壑,谭言心整个人险些摔在了地上。
“小心!”
“哐!”
他的动作如闪电一般迅速的赶紧将她拦腰护住,却没想到是种了这小丫头的计了,她根本就没有要摔倒,而更是趁机将他头上的面具一把摘下扔在了地上。
那枚沉重的铁质面具掉在轿子上发出一声重响,惊动了马夫将马车给赶紧停了下来,敲了敲轿子门,连忙向里头询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就在轿夫想要打开门瞧瞧里面境况的时候,其中发出一声震雷般的呵斥声。
“马车再颠簸一下,我立马就要了你的命!继续上路!”
“啊…是,是!”
吓的那轿夫赶紧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驾着马匹,又平又缓的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