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言心没想到,太后避开了还在那站着的三皇子夫妇二人,又悄悄拿出了一方喜帕示意给谭言心看,这个是谁的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白娟亮如雪缎,其中的印记,宛如雪中的朵朵红梅。
“回禀太后,是真的。”
“是么,有你这话,那哀家就放心了。”
听到这话,谭言心愣了愣。
太后放心的是谁,自然是那突然便出嫁了三皇子的易芊芊。
太后也是个精明的人,怕是也察觉出了一丝这易芊芊和三皇子之间的故事来的蹊跷。
就像太后总是会关心自己的何时有孕一样,谭言心知道,这在宫里孤独却慈爱的老太太,也是她是真心想要给这喜欢的易芊芊找一个良人,而自己这孙子倒也是个好人选。莫不管这二人成亲为了什么,这皇室的纷争,她老人家才是看的最透彻的人。可只要喜欢的孩子们将来幸福,她便也能宽心了。
谭言心懂了太后的意思,抬头也看了看那站在一起的二人。
她诧异的发现,易芊芊此时手上和头上,带着的正是那当初的紫玉首饰。而这意味着什么,她怕是也知道了。
……
从这宫里回到府上,谭言心便听到金儿来了的消息,匆匆忙的赶去了大哥的住处。
“金儿,你说的东西找到了么!”
“找到了,心儿姐姐你瞧。”
此前金儿说起,大哥的食梦蛊需要找一叫做穹苍叶的东西来做诱饵。
食梦蛊已经长期存在大哥的脑中安逸的呆着,因为上次的刺激,才将这食梦蛊给吓到了。
食梦蛊受到惊吓,便会进入休眠状态。从而才会让大哥也昏迷不醒,浑浑噩噩。要将食梦蛊取出,第一步便得先将其唤醒才可。
谭言心瞧见,金儿将几片叶子在手中一卷,将一头用火点燃。火苗灭了后,这穹苍叶就像是点燃的清香一般,渗透出缕缕的白烟,和一股酸甜的气息。
金儿特意将这烧着的白烟朝着谭言书的鼻息前吹去,似乎正是要用这个气味,来吸引其中的食梦蛊。
对于下蛊这事,谭言心就有些十分的无力了。
她也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坐在一旁细心的等着,瞧着金儿将带来的穹苍叶都烧了一半去,也不见大哥有些什么动静。
谭言心都有些失望了起来,莫非…大哥的问题当真没办法了么。
“醒了!”
“什么?”
听到金儿一声兴奋地呼喊,谭言心才赶紧瞧去,竟然是一直昏昏沉沉的大哥醒了。要知道自从伽罗郡主大婚那日起,大哥就一直躺在床上少有起身,可如今他却真的睁开了眼睛直接爬了起来。
“金儿你先让一下,我来瞧瞧……似乎低烧的情况好一些了。大哥…大哥你听得到我说话么?我是言心啊!”
“妹妹…妹妹!”
谭言书忽的一下,紧张的抓住谭言心的手。
“妹妹!我们现在在京城对不对,可是娘刚跟我说过让我们不要来京城的,特别是你,说让你离京城越远越好。我们快走,快叫上你嫂嫂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回上井村,我们走!”
谭言心从未见过自己大哥的眼眸中,能够出现这样坚定和清晰的目光。就好像这个痴傻多年的男人,智力恢复了一样。
“娘为什么不让我们来京城,可是我夫君在这里,我不能走啊…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我…呃…为什么我头好疼,我…我想不起来…我…我好难受。娘,我好难受…”
“大哥!大哥!”
第四百六十六章 庆王爷
谭言心还想再问些什么,可这刚刚清醒了没一阵子的大哥,却又似乎是受不住脑中的疼痛而昏厥了过去。
“怎么回事…金儿!”
“姐姐你别担心,这是食梦蛊可能正在苏醒造成的。还没有那么快的,你别急。”
听到金儿这么说,谭言心才暂且放松了一些。
是不是食梦蛊取出以后,大哥就能够想起他失智前的事情?
但是大哥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刚才那是神智暂时的恢复了么?难道是娘在他小时候,便叮嘱过的话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特别是她,不要来到这京城呢?京城有些什么,娘会这么不想面对么。
还是大哥仍旧是在说些没有边际的胡话?毕竟刚才大哥的那些话,逻辑上也有些不通畅。是自己多想了么…
“心儿姐姐,你先别急。食梦蛊在言书哥哥脑袋里这么多年,不是说这一下子就能解决的。你再…再给我一些时间。除了这个穹苍叶,我大哥还专门给言书哥哥准备了些补药,到时候言书哥哥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对了,司年人呢?这些时日只看到了你,生死堂也没瞧见过他的人,他到底去哪了。”
提起司年,似乎是林千夜被抓之后,便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大哥这些日子去了哪,他只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说过些时日事情解决了,就会也来瞧瞧言书哥哥的情况。”
“这样啊…好吧,那这里就先交个你照看了。”
“嗯,你放心吧。”
谭言心虽便离开了房间,可是大哥刚才的那些话,让自己实在是有些在意。京城这个地方,到底对那神秘的娘,对他们兄妹,特别是对那时都还不过是襁褓婴儿的她来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谭言心一直在心中劝着自己,不要太着急,等到大哥脑中的食梦蛊被取出后,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但也不知是不是这女子有孕后,越发的容易思虑过多。这天夜里,顾昭被皇上留召在宫中没有回家。让她一时的踌躇,想要找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谭言心一个人躺在床榻上,轻轻抚着自己这刚足三个月的肚子,实在是无心睡眠。
金儿一直在努力将大哥的蛊虫取出,而翌日的清晨,谭言心终于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忧虑,只身前往了胡太医的府中。
“谭夫人,真是许久未见了。”
胡太医算是谭言心在京中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友人前辈。再加之那胡太医的孙儿胡忍冬拜了谭言心为师,她出入胡府倒是算不得稀奇。
但是今日却是不同,谭言心没想到今日登门之时,倒是在院落中没瞧见胡太医,却看到另一人也在府中。
“庆王爷!臣妇谭言心,参见庆王爷。”
“谭夫人快快免礼,你不过也就比伽罗大上几岁,又是送她出嫁的女眷。这不是皇宫,你也不必与我多礼。”
谭言心与这位庆王爷所见次数不算多,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个中年男人却叫她印象十分深刻。
还记得初相见时,是伽罗还在为不愿和亲在府里闹脾气的时候。
这位王爷待女儿亲切的模样,叫自己很是羡慕。
对于皇室的这些人,谭言心这两年也见了许多。除了他们夫妇拥护的慕容衍以外,便就这个庆王爷和伽罗郡主父女两个,让她觉得相见时最是舒心。
瞧瞧伽罗那自由洒脱的性子就不难看出,或许是这位王爷虽身处皇室,但远离朝堂许久,所以没有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反而倒显得亲和自然。
“我还以为,伽罗郡主出嫁后,王爷便回岭南了。”
“先是回去没错,可我收到了皇兄的旨意,让我回朝中商量些事宜。正好再晚几个月,便是皇兄的生辰,届时我才回去。”
皇上为何会无故召亲王回京?上一次,是为了想要伽罗郡主和亲塞北。那么这一次又是何事?谭言心琢磨了一阵,想想如今的朝局,莫非…是让庆王爷回来,商讨储君之事?
谭言心有这些疑虑,却也不好问出口。虽说她与伽罗郡主的关系交好,却毕竟与这庆王爷还不甚相熟。
“原来如此,那王爷来寻胡太医,可是生病?”
“我年轻时,承蒙也在胡太医府上养过伤病,那时结下过情谊。我也是回来找胡太医喝酒聊聊天,他这会子似乎是去后院收拾药材去了,我便在这先等着了。”
这王爷能够跟一老太医结下什么情谊,这倒是让谭言心有些好奇。
不过现在看到庆王爷,谭言心想起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
“对了王爷,言心一直有一事,想要问问您。之前您回岭南,府中留下的人也都不清楚,如今若是能够问问您,便是最好的了。”
“哦?谭夫人有何事要问?”
“我想问,王府中是否曾经有过一个叫凤仙的下人?”
“凤…凤仙?你问她要做什么!你在哪知道我府上有这样一个人的!谁告诉你的!”
这庆王爷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反应,突然大的让谭言心有些意料不到。庆王爷眼神骤然一震,整个身子倾向谭言心这边,语气焦急了起来。
“是…是我大哥。”
“你大哥?这不可能!你大哥不是才刚来京城没多久么,他不可能知道凤仙这个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一个下人的名字,只是提起就能让这庆王爷这样激动,其中必定有些故事,这让谭言心似乎越发的觉得,难道大哥意识模糊时口中所喊的这个凤仙,真就是当年王府里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