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衍深深的看向易芊芊,他知道,她说的话是真心的。
“你又怎知道,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殿…殿下!”
易芊芊话还未说完,慕容衍便抓过了她的手,竟然将木盒中的紫玉镯子拿出,直接戴在了她的手上。
虽说这动作不算轻柔,甚至带着些强迫。可是这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母妃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他亲手,戴在了她的手上。
慕容衍的目光盯着她的手腕看着,不知是想起了母妃还是什么别的,许久才将易芊芊的手给放下。
“你还在想着我二哥么?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对吧。”
“什么?”
慕容衍的提问,让易芊芊身子一震。可随即,她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若是普通的夫妻之间,她必定不能说心中所属别的男人这样子的话。可是此时的慕容衍问出口时,并非有丈夫的半分醋意,而是声音平静淡定,像是一个相熟的外人,问出的问题而已。
“我确实…之前一直爱慕二皇子,这点我无法否认。可是我也希望殿下能够明白,我却非见异思迁的人。我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责任。我说过,嫁给殿下,是我自己的选择,从我做出这个选择的那天起,我的心,从今往后,便只会跟随在殿下身上。”
曾经的易芊芊以为自己追寻的是爱情,可最后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她是一柔情的女子,却并非是一滥情的女人。
她知道痛,也知道放手。
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和根本,择一人为夫,则委命以托。更何况本可以推脱的慕容衍,却帮的易家能够东山再起,便是对易家对她有恩的人。
慕容衍静静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如自己如此靠近的新娘子,现在是自己的新娘子。
起初,他一直以为易芊芊只不过是个深闺淑女,与其他那些贵女并无不同。可直到那日在宫中,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隐忍,也见到她的锋芒,还有她这让自己措手不及的脱簪之举。他愿意相信她所说的,也相信,她确实会是一个适合作为一府的女主人。
“很好,既然如此,今日起你便是我府里唯一的正妃。你不用猜忌和怀疑我说的话,这镯子和簪子,以前是我母妃的,而你做了我的妻子,本就应该是你的。不过芊芊…我…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吧。”
这是慕容衍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叫一个女人的名字,说出口时,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嘴软,故使得这一声芊芊,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让易芊芊有些吃惊。
“啊?是…是!”
慕容衍回过头看了眼放在床中间的一席白帕,这个东西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自然知晓。
“既然你现在心在我身上,那么…芊芊,我希望你,彻底是我的人,我的正妃,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人,你能答应么。同样的,就像你刚才与我说的那样,我不会强迫你,你也不必委屈自己。”
易芊芊所说的心会一直跟随他,其中的这份心到底是何意,慕容衍不会不清楚。
他们两个如今的心,因为这局势和相互契合的利益,才吻合在了一起。可惜,却并非是男女之心,爱意之心。
可慕容衍向来是个警惕之人,哪怕这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妻子,可若身心不能彻底属于他,他便也无法信任。
他们二人之间,此前的交集不过寥寥而已。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二人的关系紧紧联系在一起,唯有加深彼此的羁绊才行,身与心,便缺一不可。
易芊芊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诧异的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如今的局面,他完全可以哪怕是强迫又如何,自己本就无力也无理由反驳。但慕容衍除了给她戴上手镯时有些霸道外,语气一直很是谦和,与她小时候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经有了一些不同。
第四百六十三章 难得的尊重
二人可以说是年幼便相识,从小到大,她发现自己居然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瞧他。
在她自小的印象里,这个三皇子亲娘死后,就被皇上下令让宸妃娘娘抚养。性子做派上一向不太起眼,最是低调。
还记得年幼时,自己因为倾慕二皇子,时常会去宸妃宫中请安。那时的她,不是没注意过这个小时候便模样显出俊俏的三皇子。
可是偏偏这人,却待人清冷疏远,怎么也不亲近,跟这样的人自然也玩不到一起去,渐渐的便忽视他了。
但是从那日在护国公府,听到了他奋力的反驳这门婚事,她是第一次瞧见了这个皇子,原来并非表面看着的那样冷漠。他也是嬉笑怒骂,有着丰富的感情的人。
他心中所想的人到底是谁,心里玲珑剔透如易芊芊,又怎会不清楚明白呢。
只可惜那个人,是他最重要的谋臣之妻,注定了他这辈子都无法将这份情愫向人诉说。
不过那又如何,她易芊芊一直以来不也是如此么。不过是微微靠近了些,她又发现了二人契合的许多点,抿了抿嘴轻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嫁他为妻,便没什么不可以的。
易芊芊看出了慕容衍脸上看似冰冷,却难掩的透出了一丝红。怕是这比自己小上一些的人,比自己先害羞了。
易芊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受到了尊重,而非是被安排。
她觉得自己喜欢并享受慕容衍的这份难得的尊重,易芊芊戴着他刚带上的紫玉镯子,一双素手伸过去解开了他腰间的腰封。
慕容衍被她这动作起初还有些尴尬的一愣,直到听到她低着头,鼻息之间微不可知的轻轻应了一声,“嗯。”
……
翌日清晨,谭言心本是坐在院落里,小青谣抱着一个大缸子走了进来。
“咦,我不是让卫元朗搬来的么,怎么是你个小丫头啊,不重么。”
青谣抹了一把小脸,明媚的一笑。
“不重,我搬得动。我瞧见元朗哥哥似乎也有要紧的事,我就主动说我来。”
起初还有些担心,小灵子去了婆婆那后,身边就一个年岁不大的小青谣,是否稳妥。
可是这些时日下来,谭言心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这安青谣,还不是一般的机灵。比小灵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府里很多事情青谣都会抢着做,勤快的不得了。还是生怕自己偷懒了,便会被赶出去。这顾府上下,怕是除了顾昭那个老狐狸,总还对这安家父女存疑,脸色一直冰冷以外,怕是都对这小丫头心里欢喜。
“行吧,将这缸打开吧。”
那缸盖一打开,其中的血腥气息立马的冲撞了出来。青谣倒还好,可如今有孕的谭言心,却有些恶心了。
“夫人,这些是什么。怎么这么多虫子啊!”
“是水蛭,我让卫大哥特意准备泡在鸡血里的。我本是叫他来干这事的,他小子兴许帮我干了几次,也是觉得害怕恶心了才不敢来,现在便只有你干了。怕么?”
“不…不怕!”
“那好。”
说罢,谭言心便从怀中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瓶又一瓶的毒药,系数全部倒进了缸里。
各种各色的毒药,像是些奇怪的调味料一样,立马将一缸血染出了越发奇怪的味道。可是没一会,其中那些水蛭,此时似乎受到了药物的影响,开始纷纷行动了起来。
一开始还有半缸的血,没多久就见了底,一个个吸的又圆又滚,但是很快就也停止了蠕动。
“行了,这些水蛭已经被毒血毒死了。你现在将它们放置一个干燥的地方,将这些水蛭倒出来晒干再拿给我,明白了么?”
“嗯…明白。但青谣不懂,夫人要这做什么啊。”
“做猫粮啊。”
说及此,谭言心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别人都说是养猫要当铲屎官,但是这小夭夭铲屎倒是不麻烦,喂食物倒是成了一大难题。
自从知道夭夭是血兽后,在加之上次受伤,血兽需要靠大量的鲜血来恢复它的伤势。
其实这缸里的可不是什么鸡血,而是名副其实的人血。
谭言心不是没试过,用些别的动物血代替。可却没想,对夭夭似乎起不到什么恢复的作用。偏偏就是这毒性越高的人血,他却异常的喜欢并且对伤势的恢复,效果来的也快,需要吃下去的量,也越少就能饱足。
但是这人血啊…难道再叫它像以前是鬼蔓藤时那样杀害无辜,让人只剩一堆白骨么。
谭言心势必不能让自己的夭夭再成为那样血腥残忍的样子,没有办法,只得与顾昭说好了,每每将狱中行刑刚死之人的血放出,让她养这些水蛭。
等水蛭吸饱了毒血,干燥后储存起来,用这当食物喂给夭夭。
谭言心在这里教着青谣第一次如何处理,那边宫中便来了人请。
“谭夫人!谭夫人!您在这就太好了,太后娘娘急招。哎哟,这什么味儿啊,这么冲。谭夫人您这在做什么呢,好重的腥气。”
这太后身边的刘公公急急忙忙的,没遵循府里的规矩就自己跑了进来,看着火急火燎的。
谭言心没等他看清,就赶紧将这正发出血腥气的缸子盖上,冲青谣使了个眼神,小姑娘便聪明的将其抱走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