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我是一郎。”
宁王激动地轻呼着,他显然没想到兰若雪会知道自己在窗户外。兰若雪看见是他,原本带着捉弄笑意的脸上马上沉了下来。她正准备关窗户,却被宁王一把挡住,昏黄色的灯光下,他俊美的脸上表情极为痛苦和自责:“雪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原以为王弟他不会娶你,你再忍耐一阵子,我一定会带你离开晋王府,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快乐地在一起,好吗?”
兰若雪板着脸,没好声气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还不离开,我就喊人了。” 说完,她就做起了一副随时喊人的准备。宁王见她冷若冰霜,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正欲解释,就听兰若雪放开嗓音大声喊道:“快来人啊,闹鬼了。”
她此话一喊,宁王急忙松开手朝那片芭蕉林奔去,兰若雪抿着嘴,笑呵呵地将窗户关上。须臾,就见几个守夜的宫女急忙朝屋里走来,她们提着宫灯,睡眼惺忪,显然被她刚才的那句话惊醒了。
“娘娘,鬼......鬼在哪里?”
她们几个见兰若雪站在窗户前披散着头发,颤抖着嗓音问道,显然,她们比兰若雪更害怕。
“估计是我眼花了,应该是只野猫在外面作乱。”
兰若雪歉意地笑道,那些宫女松了一口气,有一个差点瘫坐在地上,其中一个宫女靠近她小声地说道:“宫里经常闹鬼,娘娘可要当心。”
她这一说把兰若雪吓得汗毛倒竖,浑身起疙瘩,她原本想着吓其他人,哪知宫里果真有闹鬼。她拉着宫女的手,勉强笑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们还是在屋里休息吧。”
另一个宫女难为情地说道:“奴婢还以为晋王在屋里。”
兰若雪眼眸一转,四处展望着:“晋王一直在佛堂诵经,怎么可能在这里?”
“难道奴婢们半夜看见的不是晋王?”
几个宫女蜷缩在一起,相视一顾,。
“啊......?”
画春阁里,兰若雪和几个宫女大叫着相互拥挤在一起。
窗外不远处的一角,赵嘉熙慢慢从墙角走出来,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若雪越来越有意思了,也更......可爱了。
第二天一大早,兰若雪顶着一圈熊猫眼陪太后用早膳,太后垂下眼皮问道:“听宫女们说,昨晚你没有睡好?”
兰若雪用手绢遮了遮眼圈,有些歉意地说道:“想必是床生,所以睡眠不济,皇祖母不必担忧。”
太后放下手中的银筷子,然后用一块洁白的丝绢手巾抹了抹嘴唇,“宫里人多事非,你不必听宫人们的闲言碎语,熙儿他今天祈福完后,你们就回府上吧。”
兰若雪心里一惊,面色惶恐道:“皇祖母不要孙媳陪着了?”
上来两个宫女,她们手里分别托着一个银盆和一碗清水,伺候太后漱完嘴后,太后又才慢悠悠地说道:“哀家是说过要你在宫里陪哀家两天,但哀家更想早点抱曾孙子。”
兰若雪立刻感到脸上一片火热,很明显,太后知道了昨晚赵嘉熙偷偷溜进她房间的事,但至于宁王也去看她的事,她不敢确定太后是否知晓。
“皇祖母!”
只听外面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接着就见一个身穿红色宫装的年轻姑娘来到她们面前,接着红衣少女扑到太后怀里撒娇地说道:“皇祖母,你好偏心,都不留诺儿在你身旁陪着。”
太后轻抚她乌黑的长发,慈爱地说道:“诺儿是哀家的宝贝,当然要在哀家身边陪着,你王嫂在此,还不向她行礼问好。”
赵诺抬起头转向兰若雪,兰若雪见她生得粉雕玉琢,一双乌黑的大眼闪着少女天真的烂漫,樱桃红唇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十分惹人喜欢,那长相,跟赵嘉熙十分相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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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抓机会
赵诺起身朝她礼貌地鞠躬道:“诺儿拜见王嫂。” 说完后,又开始赖在太后怀里撒娇。
兰若雪见赵诺并不待见自己,脸上也勉强露出微笑:“静安公主早安。” 她见她们祖孙二人其乐融融在一起说笑,自己呆在旁边也没意思,不一会儿就向太后告辞。
静安公主赵诺怎么没有去佛堂?兰若雪有些好奇。她从琉璃正殿走出来,望着枝头上东升的红太阳,赵嘉熙颂完经得要巳时,剩下的两个时辰该怎么打发呢?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决定到佛堂去瞧瞧。路上随便问了一个太监,知道了去往佛堂的路线,原来佛堂离琉璃殿并不远,绕过两座抄手游廊,再穿过一座花园便是,难怪赵嘉熙会那么轻易地溜到画春阁,还有那个宁王,半夜三更站在窗户下,他对兰若雪还念念不忘旧情?兰若雪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回忆不出之前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微微叹了叹气。
快要到佛堂时,她反而犹豫起来,心里暗想道:“这会儿皇上和皇后都在诵经,若是碰上了,该多么尴尬啊!” 想想还是算了,还是在皇城门外等赵嘉熙,马车和车夫都留在那里。这么一想,她又打定主意出宫。
出宫就比较容易了,只需向守卫皇城宫门的侍卫出具晋王府的腰牌就行。踏出皇宫门她伸了伸懒腰,阳光柔和而明媚普照在大地上,宫墙对面的杨柳树已经吐出新芽,垂在行人的颈上,如同情人柔美的芊芊玉手,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沿着宫墙朝城里走去,大街上熙熙攘攘,一如既往地热闹,只见前面一个商铺人头攒动,还伴随着吵闹声,她怀着好奇心决定去瞧瞧。
这是一间粮铺,挂在外面的幌子上写着兴发粮行四个正楷大字,一名中年男子双手抱拳,他身穿灰色棉布长衫,腰间扎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黑色纱质的瓜皮帽,很明显是粮铺的掌柜,他面带歉意:“朝廷有令,现在铺子里的粮食不再按粮票供应,各位若要粮食,需按市场价购买。”
“那我们手里的这些粮票就作废了?”
“没有粮票今天换不了粮食,那我们岂不是要饿肚子?”
“朝廷怎么说改就改?朝令夕改,叫我们百姓如何信服?诚信何在?”
“今天没有一个说话,我们就不走了!”
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人干脆打坐在地上不走,更多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粮铺,吵闹着要按粮票兑换粮食。
兰若雪随便问了旁边手里拿着粮票的大娘,那大娘带着哭腔,向她道明了原委。原来这之前,城里的百姓按户籍簿上登记的人口数,每户缴纳一定比例的银两,每年能得到五十斗的大米。但是现在,朝廷下令,取消之前的粮食供应策略,粮食一律按市场价来购买,如此一来,那些生活贫困的家庭将面临缺粮的困境。
兰若雪从拥挤不堪的人群里挤出来,现在朝廷取消之前廉价的粮票供应制,这样的话,就会盘活市面上粮食的流通,她双眼放光,之前准备做粮食买卖是正确的思路,目前手里银子不够,她琢磨着找赵嘉熙商量此事。
只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吁!” 马背上的人呼道,勒住马辔头上的缰绳,马儿原地转了两圈后停了下来后,接着从马背上跳下一个人来。
“方公子来了!”
“方大公子!”
人群中有人呼喊道,那方公子身穿男式黑色交领襦裙,腰间系了一块雕刻着镂空云纹的墨玉,头上扎着马尾,用银色的发扣固定,神色匆匆,看得出是着急赶过来的。
方公子双手抱拳,语气极为沉稳,“因为朝廷突发禁令,由此给各位父老乡亲带来的不便之处 ,方某人深感歉意,为了弥补乡亲的损失,同时也为了感谢各位乡亲对兴发粮行的厚爱,从现在起至明天,你们可以将手里的粮票拿来兑换大米,直到粮行的大米兑完为止。”
方公子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欢呼雀跃,甚至有人带头拍掌,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了,几个头脑灵活的人趁此拿着手里的粮票冲进店里要掌柜兑换粮食,其他人人见状,纷纷朝店里涌去,一时间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
兰若雪见那位方公子手里牵着缰绳,准备翻身上马,于是便叫住了他。
“方公子,请留步。”
兰若雪面带微笑,礼貌地喊道。
“这位姑娘,不知有很事?”
方公子一脸疑惑着打量面前叫住自己的漂亮姑娘。
“这里说话不方便,前面有一个茶楼,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有请!”
方公子犹豫了片刻,最后朝兰若雪礼貌地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兰若雪找的这家枫露茶肆不是这条街道最好的茶肆,但它的位置比较僻静,不容易引人注目。来到茶楼前,方公子将手里的缰绳交给店里的伙计,吩咐他将马儿喂好,就和兰若雪上了二楼。
伴茶的姑娘净完手就开始上茶具,只见她端上来一个油光发亮的紫砂茶壶和两个天目茶盏杯,又点上香薰,最后准备开始冲泡碧螺春时,被兰若雪叫住了。
“碧螺春是绿茶,不宜用紫砂壶泡,你上两个白色瓷杯就是。”
伴茶姑娘照她的吩咐上来两个白瓷骨杯,正要往杯里夹茶叶时,又被她叫住了。
“碧螺春是要用上投法冲泡的,先往杯子注入三分之二的水,等水凉到八分热时,再将碧螺春放进水中,绿茶不必洗,上面有毫毛并不影响口感。”
兰若雪淡淡地说道,从伴茶姑娘手里接过铜壶,开始朝杯中加入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