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妃此话一出,惹得其他妃嫔嘻嘻笑着。皇后见状,轻咳了几声,面色严肃,双眼透着冰凉:“燕如,这是太后的琉璃殿,你别说话不知分寸,玩笑开到太后这里了。”
平王妃忸怩着身子,垂下眼眸,低低说道:“姑母,燕如知错了。”
皇后一脸正色:“你跟本宫道歉有何用?”
平王妃起身朝太后做屈膝行了一个礼,嘴里恭敬地说道:“孙媳口不择言,扰了祖母雅兴,还请祖母原谅孙媳。”
太后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虚扶:“你快起身,你们年轻人喜欢说笑,哀家也不是不通情理,若雪她大病初愈,身子骨柔弱些,加上到宫里来礼仪繁琐,难免劳顿,今日她就不用到佛堂里为哀家诵经祈福,就让她留在琉璃殿陪着哀家聊聊天吧。”
平王妃一脸不悦,本来她想借此机会羞辱嘲笑一番兰若雪,哪知她在打盹儿的过程中不但免去了去佛堂诵经祈福那么枯燥繁琐的事,还要留在琉璃殿单独陪太后这等荣耀的差事,这可在之前没有先例。
“孙媳也身子骨弱,也想留在琉璃殿里陪祖母。”
平王妃赌气地说道。
平王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眉开眼笑地对太后讨好道:“燕如她就爱使些小性子,还请祖母不要放在心上。”
太后呵呵一笑,把玩着手里的一串佛珠:“你们都是哀家的好孙子、孙媳,哀家都一样喜欢,今天是寒食节,若雪她穿戴素净,哀家瞧着心情颇为顺畅,就先让她陪陪哀家说一会儿话。燕如啊,待明儿个你礼佛完再来陪哀家,可好?”
平王妃虽然不满,但也只能应承。
这时,兰若雪瞌睡也打得差不多了,她揉了揉朦胧惺眼,感觉大殿里的人都在盯着她,于是便起身向他们行了一个礼,歉意地说道:“若雪刚才失礼了,还请皇祖母、父皇和母后见谅。”
平王妃鼻子里冷哼一声:“真会装可怜,都不知以前闹失心疯是真是假,那失心疯岂是说好就好的?”
兰若雪收了收身,面带微笑,柔情似水地对赵嘉熙说道:“熙郎相信就好,是吗?”
平王妃并不善罢甘休,继续说道:“以前可是一郎一郎叫得亲切,现在又是熙郎熙郎的叫着,我这耳根子真受不了。”
“王嫂可否告知谁是一郎?”
兰若雪眸光一沉,面色凝重地说道。
平王妃噗呲一声笑道:“弟妹连宁王的名字都忘了?哎呦,一白总记得吧!”
兰若雪差点吐出一口千年老血,宁王的名字叫赵一白,她那负心初恋男友叫王一白,苍天啊大地啊,有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能否再狗血一点?
赵嘉熙见兰若雪躬着身子捂住胸口,脸色苍白,表情十分复杂,他立刻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责问道:“若雪她好不容易病愈,王嫂此番说话到底是何居心?”
平王见赵嘉熙十分恼怒,也知道平王妃的确不该当众提起兰若雪和宁王的往事让晋王难堪,他狠狠地拉着平王妃走下宴席,向太后和皇上,皇后鞠躬行礼,并道歉地说道:“儿臣这就带着燕如去佛堂为太后祈福诵经。”
平王和平王妃离开后,广陵王和广陵王妃也借此去佛堂诵经,一时间整个琉璃殿显得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皇上的发言。
“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若雪和嘉熙已经是夫妇,以后谁也不许在朕的面前嚼舌根,使性子。”
皇上振振有词地说道,目光辗转在兰若雪和宁王的身上。
宁王首先起身朝太后和皇上鞠躬行礼道:“儿臣同王弟和若雪一起长大,所以彼此之间十分熟悉,言语之间难免随意,还请父皇和皇祖母明鉴。”
赵嘉熙冷着眼,嘴角微微上扬,“若雪是王弟的正妃,又怎会和王兄很熟!”
太后摆摆手,“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免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再者,一白也要娶正妃纳妾了,哀家不想再听见你们提起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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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捉弄
皇后眸光转动,打个圆场笑:“母后说得极是,平王下个月就要娶亲了,这些陈年旧芝麻的事以后本宫再听谁说起,定要罚她抄佛经二十遍。”
太后看了她一眼,淡黄色的眼眸里有看不见的情绪,她悠悠说道:“皇后看好平王妃就是。”
皇后脸色露出难堪之意,不住地点头道:“燕如她任性妄为,臣媳定当好好教训她。”
“你们都去礼佛吧,若雪,陪哀家到花园里走走。”
太后平静地说道,拂了拂身前的袍角,兰若雪见状急忙走上前搀扶她走下台阶,经过赵嘉熙面前时,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半含着微笑正注视着自己,又往前走几步,便对上了宁王的目光。
兰若雪急忙垂首,将身旁的太后扶得更紧实,一路朝殿外走去。
三月阳光明媚,琉璃殿里的花园更是将天下的花色尽收眼底,只要叫得出名字的花朵,都在这诺大的花园里找到,紫藤花,芍药,凤仙,海棠,兰花,牡丹,大丽菊等等,它们按照时令顺序依次开放。一时间,兰若雪感到眼前一阵晕眩,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花朵扑面而来争相怒放,花繁叶茂,清香袅袅,她觉得自己是醉了,醉在花海里了。
“无论多么漂亮的色彩,若没有洁白的纸张做背板,都无法展现它的美丽,这就是孔圣人所说的“绘事后素。”
太后望着花朵兴叹道,然后转过身对着兰若雪,深邃的眼眸仿佛看透一切。
“孙媳明白,一个人只有高尚洁白的品格才能绘出多彩的人生,皇祖母的这番教训孙媳铭记在心。”
兰若雪低声恭敬地说道,朝太后行了一个屈膝礼。
太后淡淡地笑着,白哲多细纹的脸上有了一丝丝浅沟,清风拂卷起她散落在颈上的碎发,身后五彩花浪翻滚,只听她的声音飘在空中:“你很聪明,的确跟之前的若雪不同,今天哀家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再是以前的兰若雪,你病愈后就真是变了一个人。熙儿他性子温和,为人诚实,心眼死板,有你在他身旁,哀家就放心了。”
“孙媳愚钝,不明白皇祖母的话意。”
“哀家年老了,为大顺王朝辛苦守候了一辈子,也该放下了。”
太后没有回答她说的话,只是转身望向无尽的花海,兰若雪见她虽然满脸皱纹,但一言一行极为优雅,不由想到一句话:“优雅的人生,从来跟年龄无关。”太后用她的一生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
从花园回来后,兰若雪又陪着太后用了一顿晚膳,然后留在琉璃殿的画春阁休息。画春阁同它的名字一样,春色尽在此园中。打开房间的雕花格子窗户,抬眼望去就是一大片碧绿的芭蕉叶林,清风拂来,蕉叶摇曳,犹如一波碧水在眼前荡漾。
兰若雪急忙将格子窗户关严,她不喜欢芭蕉叶,以前常听老人们说,芭蕉容易招惹阴物,惹来不干净的东西,一想到此事,她吓到急忙躲在床上 ,用被子将整个人包裹起来,还不许守夜的宫女离开房里。她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去,半夜的时候的确被吓醒了。
她朦胧中似乎感到有人在床榻前,睁开迷离的眼睛,就见一个酷似宁王赵一白的人站在她跟前,吓得她捂着被子大叫。
“若雪,是我,熙郎。”
赵嘉熙急忙解释道,他想要伸手去安抚兰若雪,却瞥见窗纸外面闪过一条人影,他急忙打开窗户到处张望,除了攒动的芭蕉叶,哪有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若雪小声问道,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只露出一双眼睛。
赵嘉熙关上窗户,轻脚走到床前,他用手指捂住嘴唇小声说道:“我从佛堂里溜出来的。”
“哪些守夜的宫女呢?”
“她们早就睡去了。”
“那你现在来这里是......”
兰若雪疑惑地问道,完全将脸露在外面。
“就想看看你!”
“大半夜的,让她们看见不好吧?!”
兰若雪试探道,伸出头向屋内望去,那些守夜的宫女的确不见踪影。
赵嘉熙眼角上挑,嘴角扯了扯,眸底升起一丝暧昧之色,声音低沉道:“我们是夫妻。”
兰若雪似乎明白了那些宫女为何静静地离开房间了,晋王来看晋王妃了嘛,还留在这里当八百度的电灯泡?想到这里,她忽然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明显地,赵嘉熙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一点一点散去。
“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赵嘉熙看了一眼裹在被子里的兰若雪,就向窗外走去,只听扑通一声,他已经从窗户一跃而下,然后就听见一声“哎呦。”兰若雪急忙跑到窗户前望下一探,眼前的情形令她哭笑不得,赵嘉熙捂着脚蹲在地上,好像扭伤了。
“熙郎,你怎么样了?”
兰若雪爬在窗户上着急说道。谁知赵嘉熙慢慢起身弹了弹身后的尘土,对着她呵呵一笑:“骗你的,谁叫你都不理我。”
兰若雪:“......”
一定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赵嘉熙离开后兰若雪没有了睡意,她关好窗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隐约听见窗户外传来声响。
“莫非他又折返回来想作弄我?这一次我可要给他一个惊喜。”
兰若些心里暗自窃喜,她从衣架上拿起一件蓝色冰丝长衫披在身上,然后提着羊角宫纱灯蹑手蹑脚地朝窗外走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打开窗户,准备吓他一番。这一开不要紧,倒是差点把她自己的心脏吓得跳出来。打开窗户的一刹那,就见宁王正站在窗户边看着自己,但也把他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