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云妃未入宫前便与盛佑帝两情相悦,只可惜被孝慷帝强行纳入宫内。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皇室秘辛被人如此谈论,大街小巷的传遍已是冒犯天威,圣上大怒,要求彻查此事。
王勇先白着脸,怒气冲冲的踹开房门,看王夫人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咬牙切齿:“是不是你……”
“没错,是我。”王夫人挽了挽发髻,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王勇先怒道:“你真是疯了!皇家之事怎可是我们能够插手的!陛下一怒,你是要我们全部都陪葬吗?!”
王夫人站起冷笑:“沣儿死了,我也没有了活着的念头,再说,做错事情的是陛下,他要治罪我们,也得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徐衡他们一派的人可都还在京城呢。”
王勇先气的手抖,指着她不断道:“妇道人家,妇道人家!”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妄图议论皇家之事不死也难逃其罪,如果是真的……”
天潢贵胄的秘辛被如此抖落出来,他们岂能有好果子吃!
王勇先怒急攻心,捂住胸口还得强撑着想办法躲过这一劫,消息是从他府上传出,一查便知,他倏地抬起头问道:“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王夫人没有说出来,只道:“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再真,不然你以为陛下这些年为何如此维护瑞亲王,皆是因为他乃云妃为他生下的孩子!”
王勇先站立不住,撑着桌子怒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揭露出瑞亲王的身世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他身败名裂!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不过是违背人伦生下的私生子!是卑劣的野种,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瑞亲王!”王夫人狠厉道,“我要为我的沣儿报仇!”
王勇先不可置信道:“你认为瑞亲王是杀害沣儿的罪魁祸首?!”
“没错,证据我已经找到,是沣儿得罪了他,他才害了沣儿。”提起王沣,王夫人又开始垂泪。
王勇先的手开始抖起来,声音也发着抖:“谁告诉你的,瑞亲王不是孝慷帝的孩子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他猛地抓住王夫人的胳膊,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二皇子?!”
王夫人默默垂泪,却没有否认。
王勇先只感觉眼前陡然发黑,一阵头晕目眩,不自觉的松开手后退两步,他觉得自己步入一个漆黑又巨大的旋涡之中,爬都爬不上来。
二皇子,这是布下陷阱让他们走下去!不走,就是个死!
沣儿的死怕不是也……想到这里,王勇先又是一阵晕眩。
他闭着眼睛,还听王夫人在那里说:“老爷,二皇子说陛下一定会召见我们,到时候只要按照他说的办,我们必定会安然无恙,还会让瑞亲王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她还在说着什么,王勇先的眼前却还阵阵发黑,耳鸣,听不真切一般,好半响才回过神,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愚妇,真是愚妇……他们王家完了,全毁了。
第94章
这又是一桩拉扯不清的旧事。
当年云妃与盛佑帝两情相悦,那时盛佑帝韬光养晦,明面上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奉命去晔州办事,回来后却发现云妃早已被孝慷帝纳入后宫。
两人余情未了,终是情难自禁。
云妃怀孕后,却牵扯出一件事情,当年极为受宠的安贵妃,也就是大皇子的母妃,早已暗中给孝慷帝下了绝子嗣的药物。
所以,云妃根本不可能有孕。
安贵妃与大皇子借此威胁盛佑帝站在他们一边,帮大皇子登上皇位,最后却被盛佑帝反杀,当年知情的人差不多死绝,剩下的,便是盛佑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此事,太后知晓,王徊知晓,当年为云妃诊治的太医也知晓。
孝慷帝到死都以为戚司安是他的儿子,而云妃因受不了违背世俗的良心谴责,最终也郁郁寡欢逝去。
金殿之上,盛佑帝召见王勇先与王夫人,一干老臣也在此听候,这件事情发生后,他们便觉得不妙,如今瞧见盛佑帝极其难看的脸色,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瑞亲王是陛下亲子之事……应该不是荒唐的传言。
有老臣低声道:“这位王给中事倒是胆子够大,能够将此事捅出来,也不怕……”
“他哪里是胆子大,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过,您老觉得光凭他一人就能将此事抖出来吗?后面若没有人推动,本官可不信……”另一位老臣压低嗓音道:“瑞亲王若真是云妃与陛下所生,不说已失继位的可能,就是日后陛下想明面上再偏袒瑞亲王也……”
“快住嘴,你也是不要命了,怎可妄图议论……皇位之事。”后面四字轻的不能再轻。
两位老臣摇头不再言语,金殿上的人早已来了齐全,戚司安与三位已经成年的皇子,太后、皇后荣贵妃等……
王勇先惨白着脸,王夫人瞧见戚司安便遮掩不住眼底的恨意,对盛佑帝的畏惧还在其次。
她上前一步,在盛佑帝极其难看的脸色下,道自己有证据证明…………
褚寻真暂时放下手中的事情,终于等来了陈旌。
她上前问:“事情如何了?”
陈旌脸色微沉,半响道:“王爷……确实是陛下与云妃的孩子,事情已经证实……”
“他如何了?”褚寻真问道。
陈旌摇摇头:“王爷从进金殿,再到出来回府,一路上半句话都没有说过,属下也是才找到机会来寻县主。”
“至于王给中事和其夫人,妄自探查皇家之事,被圣上下入大狱之中。”
褚寻真这是第一次进瑞亲王府,由陈旌带着,在亭中瞧见独自一人坐着的戚司安。
他神情平和,不见异样,甚至在她走过来时眉眼柔和。
陈旌拱手告退后,褚寻真坐在他的面前。
戚司安为她倒了杯茶,道:“我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今日一出,倒不怎么意外。”
引子就在那里,无论何时,总会有人点燃。
“是二皇子策划?”
戚司安抬眼道:“不止是他,是皇后,荣贵妃与他一起策划的这些事情。”
“大皇子难道没有参与?”褚寻真道。
“戚奉景一向被皇后保护的很好,此事也不宜过多人知晓,一环扣这一环,本王也是方才才想明白。”
消息在城内传出后,他便遣影司处调查此事。
“证明我身份的,是当年伺候孝慷帝的贴身太监,也是他,被那位贵妃收买,偷偷给孝慷帝下了绝子嗣的药物。”
“他没死?”
“他逃了。”戚司安道:“那老太监在宫里伺候多年,提前意识到不好,假死逃脱。”
此时,宫中。
戚奉景也在问皇后,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您是怎么得知戚司安竟然是父皇的儿子……”戚奉景的脸色不大好看,事实上,从在殿上得知此事后,他的脸色便一直难看的很。
“皇兄不是皇兄,竟然是父亲,侄子不是侄子,竟然是兄弟,而他自己,则是违背人伦出生的孩子,陡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性情自然大变,他那几年的疯魔,无论做下多么过分的事情,陛下却一直包容退让,此事怎可不让人怀疑。”
“母妃就是察觉不对,才调查一番。”
皇后道:“竟然让我偶然找到线索,当年伺候先帝的那个老太监竟然没死,拷问之下才得知,戚司安根本就是云妃为陛下生下的野种。”
“但这件事情虽然被人诟病,戚司安是父皇儿子的事情暴露出来后,他不是更有可能继承……”戚奉景眉头紧皱道。
倒不如一直做他的瑞亲王,盛佑帝的弟弟。
“古来也不是没有兄传弟的事情,云妃本就是他心尖上的人,死后更是成了去不掉的朱砂痣,爱屋及乌,对于他们的孩子,陛下自然是爱护非常。”
皇后阴沉道:“你与他,陛下更偏袒谁,难道还不明显吗?”
“且戚司安与你本就差不了多少岁,皇位有能者居之,你虽为嫡子,可这件事情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戚奉景脸色沉沉的点头:“母后说得有理。”
皇后略微缓和脸色,道:“将他的身世暴露出来,首先在人伦世俗上,他就已经站不住脚,事情还没完,皇儿且等着吧。”
………………
处理了王勇先和其夫人后,事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以徐衡为首的儒家一派抨击的厉害,逼人要害。
此等是违背纲常礼教之事,即使是陛下,也不能躲而避之。
之后,普函住持出面,与徐衡论讲,事情才算逐渐平息,但结果是,瑞亲王即刻启程,返回封地徐州。
白桓初很是不解:“这不像是你的性格,你真就这样回去?”
“那几位将此事宣扬的天下皆知,话说的更不好听,怎也不见你反驳一二?”
“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戚司安淡淡道:“本王能说什么?”
白桓初:“可陛下下旨让你返回徐州,你果真要回去?回去后,怕是见不到……”
“京城不必再留。”戚司安递给他一封信道:“这封信,待到出了事情,你再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