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今日便先如此吧。”赵明劼见赵羽箴失礼半天不回话,赶紧说道,走过去,拉上她行完礼离开了乾华殿。
出了乾华殿,走出一段路,赵明劼才将赵羽箴放开,看她脸色阴沉,抿唇一言不发,他问道:“那瓶子里是什么?”他心里清楚,若不是她做了亏心事,断不会这般忍气吞声的。
“跟你没关系。”赵羽箴硬邦邦地说道。
赵明劼也恼了,冷冷说道:“若是与我没关系,我便先行回大宴了,本来联姻一事早已尘埃落定,我又何必留在这里横生枝节。”
一听这话,赵羽箴急了,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袖说道:“皇兄,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你也可以随我一同回去,从霄摆明了不想娶你,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大宴难道就没有男人了吗?”他的话说得重,只希望她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昏了头,她在大宴惹了事有父皇母后护着她,可这里是大祁,由不得她胡来。
提到从霄,赵羽箴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眼中交织着爱恨,是得不到又放不下的恼羞成怒:“皇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死心。”大宴的男人再多、再好,可又有几个人能与从霄相比?她要嫁这世上最出色的男人,而从霄恰恰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怎么可能放过。
赵明劼知道劝不了她,不再多费唇舌,只说了句“好自为之”便先行离开了。
想起从霄写给他的那封信,他的心中添了几许燥郁感,但愿羽箴不要让他难做。
云简将乾坤八卦镜送给了秦樱樱,秦樱樱接过,这镜子比她的巴掌大不了多少,倒是挺适合随身携带,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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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不是从霄的师父的吗,怎么到了你的手上?”她好奇地问道。
云简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坏笑:“他的就是我的,没想到这糟老头子手上还有这宝贝,他自己送上门来,我当然笑纳了。”天亮时他曾折返想要回这镜子,不过到了她手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要得回去?好在他也不敢跟她硬抢,看他气哼哼地无功而返,她开心得很。
这镜子用处大,还是在她徒儿手上好些。
“乖徒儿,你好好收着,这几日我会教你一些时空类的术法,可以驱动这乾坤八卦镜。教会你以后,我就要回云仙宫了,你好好练习,下次见面我再教你新的东西。”
“啊?”秦樱樱抬头看她,有些意外,“师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可我还没学成什么东西呀。”这些天的相处,她倒是很喜欢这个师父的,听她说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云简笑眯眯地说道:“你成了我的徒弟,赵元晞那糟老头子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我算是完成了从霄的托付。至于玄术的学习,我已带你入门,我走时会给你留几本书,你好好钻研,不懂的地方就问霄儿,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秦樱樱却是半点不自信,低着头闷闷地说道:“只怕有他指点,我也很难学会,一过年很快就是玄斗大会,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原来是为了这个。云简安慰她道:“你不用太过焦虑,这孩子若是与你们有缘,自然能平安出生。你只要尽心去学,顺其自然,便无愧无悔。”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啊。秦樱樱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我明白,我会努力学的。”
第76章
回到嘉临轩后, 赵羽箴唤来了梁川, 梁川是大宴的忠武将军, 年纪轻轻便纵横沙场,武功不凡,而且是一流的用毒高手。此次他奉皇后之名随同出行,主要是负责赵羽箴的安全。
“梁川,本宫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公主请吩咐。”梁川身材瘦削,但个子很高, 相貌清爽,一身青灰色的常服穿在他身上很好地衬托出他英武不凡的将门之气。他面向赵羽箴,一脸恭敬,等候她下命令。
赵羽箴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和他细说一番,他听着,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惊愕, 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待她说完,梁川看着她, 迟疑着问了一句:“公主, 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皇兄忙得很, 这种小事不用去麻烦他, 你只管听本宫的吩咐,你要知道你是母后的人,母后不在本宫便是你的主子,明白了吗?”赵羽箴瞟他一眼,语气不容置喙。
梁川犹犹豫豫地说了个“好”, 退下了。
“皇妹回来了。”
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赵羽箴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秦薇薇才放下心:“皇嫂,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秦薇薇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唇角勾起,噙着一抹淡笑:“方才殿下回来,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劝了他几句。”
“哦。”赵羽箴目光游移,没看她,“皇兄心情不好,皇嫂就多陪陪他吧。”
“嗯,我会的。”秦薇薇顿了顿,问道,“皇妹刚刚交代梁将军去办事了?”
赵羽箴囫囵地答道:“是有一点小事让他去办,没什么要紧的。”
秦薇薇看她神情闪烁,明显不愿多说,很体贴的不再问下去:“我在宫中待得有些闷,想出去走走,皇妹可要一起?”
“不了,我刚回来,有些累。”
“那好吧,皇妹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赵羽箴目送她离开,娥眉轻轻一皱,她的这个新嫂嫂看着温柔贤淑没脾气,但她每次见了她,总觉得内心隐隐发憷。她和秦樱樱不同,秦樱樱心思单纯,容易看透,可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超然淡笑的样子,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从霄离开乾华殿便回了国师府,待在书房和从宇、时晋商量事情。
“大人,据我们的探子回报,平英长公主近期在大宴和大祁边境出现过,之后……便又跟丢了,我们的人怀疑平英长公主已经注意到我们在跟踪她。”时晋汇报刚刚收到的消息。
从霄坐着,右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下桌案,没有说话,面色略显阴沉。
从宇看向他,说道:“大哥,要不干脆加派人手将她抓住,好好审问一番,这样不是更省事?一天到晚盯着她又不动手,那也太耗时间了。”
“二爷,我们在大宴安排的人手还不足以对付平英长公主,若她来到大祁境内,在大祁境内出事,又会引起两国矛盾,这不是大人希望看到的。”时晋向从宇解释。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吗?”从宇满脸不悦,语气也有些冲。
时晋不知该如何应答,低头噤声了。他们的人盯了平英长公主多年,确实没有太大收获,但大人似乎并不着急,这件事便一搁再搁。
兀自沉思的从霄一句话也没说,俊眉微敛,冷峻的面庞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寒,一身玄色长袍更是凸显他的不可接近。
“大哥,你倒是说话呀,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从宇见他不说话,心情更是焦躁。
从霄终于开口:“这段时间,你先忙过年祭祖的事情,
年后我会离开京城,亲自处理这件事。”
从宇和时晋闻言皆是一呆。
“大哥,你要离开京城?那宫里的事情怎么办?没有你坐镇,皇帝老头子趁机使坏收回你的实权怎么办?”从宇急急地问道,并不希望他离开,“调查平英的事情交给我去做也行啊,哪用得着你亲自去!”他们辛苦多年才在宫中站稳根基,一旦被人连根拔起,那就一无所有了,还如何报仇?
“是啊,大人,您要三思。”时晋也劝道。
可是从霄心意已决,又岂是他们三言两语能劝阻的:“宫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下去吧。”
从宇还想说什么,但对上他冰山一般的脸,咽了下口水,老老实实闭嘴,和时晋一同出门了。不过,他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觍着脸问了句:“大哥,那个……我明年有没有小侄子抱?”大哥这么勤奋好学,又努力耕耘了这么久,也该有所获了吧?“若是有好消息,过年祭祖的时候也好跟祖宗们报个喜啊。”
从霄抬头看他,那冰冷的眼神直看得他浑身发毛。
他、他有说错什么吗?从宇小生怕怕,不就是关心一下大哥大嫂的造小人情况吗,怎么好像戳到大哥的痛处了?
“滚。”从霄薄唇微启,对着他说出了这个字。
“好好好,我滚,我滚,大哥你再接再厉!”从宇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待他走后,从霄的眼神黯了黯,从书案上拿过一本书随意翻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得合上书,丢到一旁。又执笔蘸墨,在宣纸上写字,可写不了几笔便揉皱纸,丢到了地上,反反复复……
直到秦樱樱在云简那边学完术法,来书房找他。
他是怎么了?秦樱樱惊讶地看着满地的纸团,刚刚跨进房内的脚步顿了一下,慢慢走过去,走到了他的身边,有些忐忑,步子也仿佛有千斤重。他没有看她,她看到了他写的字,偌大的宣纸上只有一个字:心。笔力苍劲,却隐隐透着一股伤感的情绪。
难道是今日皇宫之行不顺吗?秦樱樱不敢问,只是悄悄伸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良久,她听到他说:“我们的孩子,叫它心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