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大人不顾生命危险从潭中把您救上来的呀,天那么冷,水那么冰,一般人都不敢下水的,若不是大人,公主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呀,公主,除了大人,没人敢下水呢,便是下了水也会冷得动不了,更别说救人了。”眉儿也在一旁帮腔。
秦樱樱顿时语塞了,忘了要哭泣,她想起来,那水确实好冷好冷。若是换作她,一定不敢下水的。
丁虞用帕子为她擦去泪水,说道:“公主不要多想了,奴婢准备了一身衣服,为您穿上,再喝些热水就没事了。”
秦樱樱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营帐中,从霄派人传来了赵颜儿。
赵颜儿进了营帐,一看看到坐在条桌后面满面寒霜的男人,脸色愈加显得苍白,她早该知道自己躲不过去的,从大哥何等聪明的人,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
“说吧,为什么要对她下手。”没有多余的话,从霄直接切入主题。虎骁营那些个主将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清楚他们每个人的能耐,秦樱樱肩上的那个红印只有她的手法最为符合。
“从大哥……”
“你还是随军中将士唤我一声大人吧。”
赵颜儿心中一滞,腿一软,跪了下去,讷讷说道:“我没有、没有……”
“在我面前还想蒙混过关?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的手法、力道还要我来提醒你吗?”
赵颜儿浑身一冷,自知瞒不过,只得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她是皇帝的人,我只想给她一点教训,我没有、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如此便是认罪了,你知道我对犯错的人向来不留情面。”他双手交握,缓缓说着。
赵颜儿自然知道他的手段,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手上沾了多少血她再清楚不过,她只是没想到竟会轮到她。既然如此,她便也豁出去了:“从大哥,不管你怎么罚我,就算你要我性命我也认了,可我还是要说,她配不上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哪有资格与你比肩,她不过是皇帝安插在你身边的一个眼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害了你!”
“你觉得我轮得到你来教训,你来提醒?”
他的话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她知道那其中已蕴含了杀意。
她瑟缩了一下,突然听到帐外传来声音。
“大人,赵勤求见!”
是哥哥!她的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进来吧。”从霄淡淡说道。
年轻魁梧的武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吊儿郎当的从宇。
赵勤一进营帐便跪了下来,说道:“大人,都是属下管教不严,令舍妹犯下如此大错,请大人责罚!”
“是该罚,那你说说,赵颜儿谋害夫人,如何罚?你管教不严,又如何罚?”从霄看着他,问他。
“属下愿领二十军棍,也愿代舍妹领二十军棍。”
赵颜儿愣住了:四十军棍下去,他还有命在?
可从霄只是冷冷一笑:“如此便行了?”
赵家兄妹齐齐一怔。
从宇忍不住上前,开口劝道:“大哥,颜儿无心之失,你便饶她这一回吧。”一个女人而已,难道还要他手下两员大将的命来换吗?
“你也想挨二十军棍?”从霄瞥他一眼。
“啊,不是,不是!”从宇赶紧否认,他本来是想跟进来做个好人,可看起来大哥在气头上呢,他还是闭嘴吧。
那个女人在大哥心里真这么重要?
“赵勤管教不严,领杖二十;赵颜儿谋害夫人,
领杖二十,逐出虎骁营。”从霄无情地说道。
赵颜儿一听,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从大哥,你不要赶我走,我宁愿死在虎骁营,我也不走!”他怎么可以赶她走,离开虎骁营她能去哪?这里是她的家啊!
“来人,拖下去。”一旁的时晋见状,生怕她再惹恼大人丢了性命,忙让人把她带下去。
赵勤自知无回旋余地,只得退下,领罚去了。
“大哥,你这又是何必……”从宇忍不住叹息,那样一个有个性又泼辣的美人儿被赶走了,他可心疼得紧呢。大哥不要,给他也行啊。
第31章
从虎骁营回国师府,一路上,秦樱樱一句话也没跟从霄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低垂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从霄也没说话,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马车到了国师府后,从霄先下去,准备扶她下来,但她却拒绝了他,自己扶着马车下来了。
从霄皱了下眉,看着她一声不吭进了国师府,跟了上去。
两人各进各屋,关上了房门。
“公主,从昨晚到现在您都没怎么说话,可是身子还不舒服吗?”丁虞关心地问道。
秦樱樱摇了摇头,躺在榻上,还是没有说话。今晨醒来,她好好回想了下昨晚的事情,他……应是没有碰她的,因为他当时分明是穿着衣服的,而她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可即便他没有碰她,那她也被他看光、摸光,一想起这一点,她的心里就堵得慌。
她很想说服自己,他是为了救她,若不是他,她早就死了。可还是不行,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不是恨他,只是觉得……不甘心。
案几上的菊花有些蔫蔫的了,她让丁虞拿出去换掉,翻了个身,继续趴着。
另一头,书房里的从霄正处理着这两天落下的公务,其中的一个折子是京兆尹陈度递来的,说是近日京城多地发现大片百姓发烧生病的情况,症状一致,药石难医,得病者浑身酸软,体温升高,食不下咽,有腹痛、呕吐等症状,怀疑是瘟疫。
这与他日前推算的一致。
“大人可有法子化解?”时晋问道。
从霄将折子扔到桌上,道:“先让皇上处理吧。”
“是,属下明白了。”先由皇上派人处理,待皇上没有能力控制时,大人再接手,更能体现大人的本事,衬托皇上的无能。
“对了,大人,属下还听到一个消息,皇上有意和大宴联姻,将三公主嫁给大宴的太子,大宴应该很快会派使臣前来,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是吗,大宴?
从霄冷冷一笑,他的仇人终于要走到他的面前了么?既然如此,他得赶紧为他们扫清障碍才是。
“时晋,通知齐国公,他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
从霄将剩下的琐事一一处理好后,便让时晋下去了,打算看一会书,却看不进去,脑子里浮现那张娇美而又委屈的脸,甚是烦乱,明明他没什么错,却被她视作洪水猛兽般躲开,是他太过纵容她了吧?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虽然看着胆小怕死,他却怎么觉得她胆大妄为得很!
夜幕降临,用过晚膳后,他的心才稍稍静下来,拿过书看了一会,这一看便是几个时辰。
直到有人闯阵。
会是谁?
从霄放下书,打开房门,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打算瓮中捉鳖。不过,出乎他的意料,阵中居然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兔子。一只灰色的野兔在他的阵中乱窜,怎么也逃不出去。
他抓住那兔子的两只耳朵拎了起来,拎到面前,看了眼,笑了:“清蒸,还是红烧?算你倒霉,被人当成挡箭牌。”能破他阵法的人屈指可数,丞相府倒是有一位。
他拎着兔子出了阵,在府里找了笼子把它关起来。
而在国师府不远处,两道黑影在角落里低声说着话。
“少爷,你太鲁莽了,国师府岂是你可以擅闯的?里面机关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被从霄抓住,若不是属下及时将你带出,此刻你已是瓮中之鳖了。”
“是我大意了,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方岩昭认了错,确实是他不谨慎,从霄擅长五行阵法,又怎会不在自己府中设防,他贸然闯入,不但是害了自己,也会连累父亲。
而他只是想见一见四公主罢了,他只想看她是否安好,是否受到了从霄的胁迫,是否真的忘记了他们曾经的情意……
次日一早,秦樱樱正在用早膳,时晋过来了,带来了从霄的一些衣物和书籍,说是从今日开始,大人会与夫人同住。
秦樱樱听到这个消息,吓得手中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他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和她同住?他都没有问过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决定了?
她不愿意啊!
不过除了她,似乎其他人都很高兴。眉儿默默地收拾掉地上的碎屑,为她重新拿来了干净的勺子;丁虞接过时晋手中的书和衣物,妥善收了起来。
时晋对着秦樱樱弯腰拱手说了句:“恭喜夫人。”毕竟在他们看来,能够得到大人的喜爱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大人不近女色,却对夫人与众不同,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喜?喜个鬼啊!秦樱樱欲哭无泪,哪里还吃得下早膳。同住的意思,是要同睡吗?他和她睡一张床上?他、他想干嘛?
“对了,大人还有一样东西要送您。”时晋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个下人拎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是那只灰兔子。
秦樱樱定睛一看,心一颤,立刻就拒绝了:“我不要,我不喜欢,拎走!”但凡是长毛的动物,她都不喜欢。她害怕毛茸茸的动物,什么猫啊狗啊兔子啊她都敬而远之,因为小的时候她被猫抓过,被狗咬过,而且对动物皮毛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