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的大佬暗恋了[民国] 完结+番外 (青砖黛瓦)
徐泽秀大声道,“医生叫我多走动,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防止生的时候没力气。”
“应该的。”林康苑附和。
“所以啊,我在家每天都绕着房子走一圈,但是某个人天天住指挥部,肯定不知道这事。”她拉长声调,明显话不是对着林康苑说的。
“……”林康苑微笑脸。
两个女人穿过一道拱门,背后已经看不见杨启明了,徐泽秀道,“怀胎八月的太太怎么比得上枪呢,是吧?”她侧头问。
林康苑拒绝听见。
“嗯”徐泽秀哼一声。
“你在跟我说话?”林康苑惊讶地指向自己。
徐泽秀拍下她的手指,“就你贫,你嘴比我厉害多了。”
“承让承让。”林康苑拱手。
一墙之外,杨启明提着箱子一动不动,路过的佣人唤了一声“三姑爷”,他才猛然回神,皱起眉头走向原先徐泽秀的闺房去换衣服。
到达后园,冬日里花早就凋谢了,一片萧索,只剩几株常青藤还冒着绿色。几道石子小径在衰倒的草木下一览无余,不复春日里曲径通幽的意趣。
林康苑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后园来,又冷又没风景。而且,她还体虚。
她心疼地抱抱自己。
徐泽秀指着面前杂乱的褐色藤条道,“这里本来有一圃蔷薇,粉的红的白的黄的,春天开花的时候好看极了,可惜现在你看不到。”
林康苑腹诽:你还知道呀。
“哦哦,还有这边,你看这颗铁树,去年夏天它开花了,特别大一捧,我摘下来之后抱怀里抱不住,只能又给重新放上去。”她滔滔不绝。
“它还活着?”林康苑不禁问。
“当然不,开了两三天就枯了。”徐泽秀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林康苑:算你狠。
走走停停半小时,见徐泽秀已经忘却了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林康苑捶腿提议,“现在也没什么风景能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歇会吧。”
“行,前面拐弯就有个亭子。”徐泽秀欣然答应。
两人顺着这条小径往前走,拐个弯,果然看见一座四角小亭。
走近,林康苑才发现亭内已经坐了一人,只是刚刚身影被柱子遮挡住。
看见那位男子,徐泽秀欣喜地唤了一声,“二哥。”
男人从书里抬起头,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嘴边挂着一抹清雅的笑意。
他是徐二。
徐泽清,“林康苑”的前未婚夫。
正如林康苑记忆里的模样,温润如玉,一派亲和,带着古时文人独有的气质,是笔墨里熏陶出来的学者。
他一笑,似乎冬日的寒风都和缓了一些,然后,看见她了,寒风又冷回去了。
林康苑:……
她眼珠微动,啧,遇见前男友了。不过,昨晚吴黎还跟她谈过今天会遇见徐二的事,她早有心理准备。
而且,前任见面,谁渣谁尴尬。
徐泽秀跟徐泽清打了声招呼后,突然意识到他跟林康苑的关系,紧张地转头看向林康苑。
林康苑耸肩,坦然地迈步走进小亭,徐泽秀赶紧跟上。
她自然地坐下,礼貌又疏离地道,“徐二。”
徐泽清似乎怔了下,但不明显,随即有些慌乱地问,“我竟然不知园妹妹今日也来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园妹妹是应该来的……不知,园妹妹什么时候回的上海?”
“落第一场雪时。”她道。
徐泽清无言以对。
“阿园——”徐泽秀低低唤道,“你别这样。”
林康苑无辜:“我”
转念一想,她明白了,是她的锅。
虽然来上海那一天,恰好下了第一场大雪,然后,重逢了气质比雪还要冷冽的吴黎,让她印象深刻……
徐泽清轻笑一声,自嘲道,“园妹妹不方便告知我,那也无妨。”
林康苑纠结,“你若是这样想的,也行。”
他神色藏不住愧疚,转移话题道,“园妹妹既然已经回到了上海多日,想必已然重游故地、拜访旧友了,不知到今日,园妹妹是否重新升起定居的想法”
林康苑:“……否。”
她何时多日、故地了连旧友都只见了吴黎和索绰罗婉仪。
算了,随他怎么想。
……为什么这番对话显得她才渣
第8章 吃醋
渣的明明是徐泽清。
唉,林康苑忍不住想起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九年前,也就是1910年。
那年秋天,21岁的徐泽清留洋归来,这时,刚穿来没几个月的林康苑第一次见到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青年时期的徐泽清,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进步知识分子的气息,看起来温润而睿智。
少年林康苑看着他的脸颇为惋惜,这样一个俊俏的男人,终究要跟她退婚的。
原书作者对“林康苑”太狠了。
于是她转身微低下腰,捏了一把幼年吴黎好不容易长出点肉的脸,“只要不长歪,你肯定比徐二好看。”手感不大好,肉少了。
她心想,泡不到帅哥,养个帅哥也不错,虽然站在她旁边的小屁孩现在才十岁。
但是她坚信,主角肯定比配角帅!
小吴黎看向她,应了一声,“好。”
“不谦虚!”林康苑摇头,愤懑地谴责。
他们一行包括徐泽秀在内的四个人,趁着这天天气好,租了只船在苏州河上泛舟游水。
徐泽清在船头铺陈纸墨,说是要作诗。他先写了河岸的柳树,“柳枝随风拍打水面,是微醺的吟唱……”
不多时,徐泽清抬起头来,唤道,“园妹妹,我为你也作了一句诗,你要听听吗?”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肤色却白里透红。清风吹过,骚乱了他的帽檐。
闻言,徐泽秀兴冲冲地看向林康苑,眼珠子转啊转,起哄,“二哥,你快念,我要听!”
林康苑脸一红,从与椅子接触的肌肤开始,慢慢升起一股燥热。
实际上,她是在尽量走剧情,一切为了成功赴死。
她在心里说,徐二,请开始你的表演。
徐泽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绅士地询问。
于是林康苑轻轻点了下头,默认。
“好,”徐泽清回道,拿起他的纸开始念。念之前,他咳一声清嗓子,道,“谁珍珠一样的面庞,比少女更有灵气;谁黑宝石般的瞳孔,比情人还要绻缱”
他念得很慢,很清晰,是在朗诵。他每读出一个字,林康苑就故作害羞一分,心脏怦怦地跳。
旁边的徐泽秀笑得一脸满足,四仰八叉地靠在船蓬上。
等他念完,再次抬头看向她时,林康苑转一下眼珠,轻声说,“谢谢。”
这是在他念诗的短短十几秒,又长长十几秒里,书中原身“林康苑”想出的最得体、最大方的回应。
“是我谢谢你,没有园妹妹,也就没有这句诗。”徐泽清温柔一笑。
“嗯。”林康苑悄悄地偏了下位置,有点想躲。好肉麻……
这个历史时段,是思想最自由开放的一段时间,是最浪漫的时候,徐泽清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就算“林康苑”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也可以这样做,徐泽清只是在表达他对一个姑娘的赞美而已。
林康苑如此说服自己。
她轻轻吁口气。
徐泽秀突然凑过来,说,“阿园,你喜欢我二哥吗?”
林康苑还在强装深情,没反应过来,“啊”
“他这么浪漫!”徐泽秀强调,“你如果当了我二嫂,肯定会很幸福的,至少比大嫂幸福,我大哥可是个冷面阎王。阿园阿园,你喜欢我二哥就要告诉他呀,你看他都表白了,你还一句话都不表示,他会伤心的。你要做一名自由的进步女性,勇敢地表达爱情!”
“别乱说。”别逼逼。
林康苑反驳,转身不理她,跟小吴黎说话。
徐泽秀叽叽喳喳地缠上来。
另一边,徐泽清收好先前写的诗,抬头再次寻找新的目标。他看见了石堤上几位年轻姑娘在打闹嬉笑,他轻笑,握笔开始作诗。
船在苏州河上随水而漂,慢慢漂近堤下。
“嘿,”堤上姑娘们中的一个,将她杏色的手帕扔下来,扔到徐泽清面前。见徐泽清抬头看向她了,她说,“你在看我们,好几次了,你写了什么?”
船蓬里,林康苑听见船头的声音,转头看过去。
徐泽清站在船头,仰着脖子跟堤上的姑娘们言笑晏晏,他拿起诗,也对她们念了起来。
念时,徐泽清时不时地瞟向其中一位穿紫色旗袍的姑娘,最后,将一块手帕递给她。
那位姑娘朝下伸手接手帕,露出细嫩的皓腕。
林康苑撇开脸,“她”该吃醋了。
她准备好了!
“二哥真是的。”徐泽秀也看见了,为她愤愤不平。
林康苑若无其事,转头对小吴黎道,“张嘴。”
“啊——”小吴黎下意识照做。
林康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嘴里塞了块核桃酥,“快,咽下去,多吃点长身体。”
小吴黎被噎住,红着眼艰难地吞咽。
林康苑笑得眼角弯弯,给他倒了半杯茶递过去,“你怎么这么笨,每次都上当,今天早上的鸡蛋你忘记了吗。”她语气尽量轻快,极力忽略心底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