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路途上。
沈苓虽知成太后和陛下的感情一直不好,不过还是问道,“陛下,只是每日里初十去会不会太少。”
“不会。”成元帝放慢脚步,说道,“她本就凭第一印象看人,你在她心中恐怕落不得什么好印象。”
沈苓闻言,小脸顿时沉了下来,这说的什么话。“陛下,臣妾当真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
成元帝闻言,停了下来,仔仔细细得打量着。
沈苓见此,不由的就立刻以最为端正的身姿站着,挺直了自己的小胸膛,目不前视的看向前面。
见此,成元帝叹了一口气,“走吧。”
说罢,还摸了摸她的头,就朝偏方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沈苓一脸疑惑,这叹了口气,是什么意思。
“陛下,陛下,”沈苓这下是不得到目的不罢休了。
她追了几步,轻易的便追上了。
“陛下。”寒风冷冷的刮着,她的声音顿时有些哆嗦。
见她追了过来,帽子都已经敞开了,小脸上也带着被冻的红晕。
对她皮肤的白嫩深知肚明,这次被吹,恐怕回去又会难受一阵,成元帝再次将今日给她盖好的帽子盖上。
见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看人是有标准的。”成元帝叹了一口气。
“什么标准?”沈苓追问道,因为被裹得严严实实,虽然温暖了,可是还是难受至极,不由得小脑袋动了动,挣扎了一番。
然而一见他脸色漆黑,也就不敢招惹于他了。
只能乖乖的停了下来。
成元帝见此,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便好心的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个标准,你明日或许就知道了。”
而一双手再次理直气壮拉上了沈苓的手,十指相扣。
不过,成元帝的眉头微皱,怎么这么冰,明明穿的已经很厚了,想到之前在吉庆宫她的手也是这样冰。看来还需找太医问一问。
因为寒冷,沈苓没有察觉自己被人逮住了,还是一脸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啊。”因为几乎整个头,都被帽子包上了,所以声音沉闷闷的。
然而成元帝不回答,看了她一眼,风有些大了,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们快些回宫吧。”
拉着她的手,几乎半拥着前进。
这时沈苓才发觉两人的手又牵了起来,早已冻的没有感觉的手此时因为十指相扣,所以又能感受到身旁的人的温热的温度。
她的脸一红,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不由得悄咪咪的看了看身旁的太监宫女,他见们都是习以为常低眉顺眼的模样,明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可是即使如此,或许是因为这实在太过温暖,虽然害羞,但仍是乖乖的任他牵着手走了。心里却想着,回去后再逼问。
一旁的李封见此,低下的脑袋笑开了花,每次陛下能被淑妃娘娘给戏弄着,可是淑妃娘娘的胆子也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也不知道是也是什么。
或许这便是两个人的感情了。
第二日,太极宫。
杨太后刚刚起身,才从陈嬷嬷口中得到这个消息。
“她生病了?”杨太后让陈嬷嬷服侍着用温水净了面,擦了擦脸,也是奇怪至极,“她什么时候病的?”
“听说是这几日着了凉,昨日夜间病的晕了过去,陛下和淑妃娘娘昨日便过去了。”陈嬷嬷将太医的诊断说了出来,“听闻陛下也解了禁了。”
杨太后闻言深思,叹了一口气,坐在梳妆镜下,看着自己的白发,眼神中带着一丝飘渺,“既然如此,她毕竟是昭儿的母亲,也该如此,只希望这段时间她能好好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最应该关心的。”
“确实,不过刚刚淑妃娘娘传来消息,说是今日不能过来,要给成太后侍疾,奴婢担心淑妃会不会受到什么刁难?”陈嬷嬷有些担心。
“哼,”杨太后闻言,摇了摇头,“下人们的刁难不会有,可是成欣那个人却是不好说,苓儿恐怕这次要受苦了。”
“娘娘的意思是成太后会有意刁难?”陈嬷嬷闻言,眉心有些皱了。
“这倒是不会。”杨太后摇了摇头,“她的性子虽然拎不清,但自诩书香门第,不会作出这样故意刁难人的事。想必这样,昭儿才会让苓儿过去。”
“那太后您说的淑妃娘娘会受的苦?”杨太后这样说,倒让陈嬷嬷有些疑惑了。
“你之后便知了。”杨太后卖着关子,“或许今日下午苓儿过来的时候你问问便可。”
闻言,陈嬷嬷虽然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担忧。
杨太后,见此,摇头失笑,“没事儿,等下午来的时候哀家再给她支支招便可。”
不出杨太后所料,沈苓刚进了吉庆宫。
宫女太监都对她极为尊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沈苓见此松了一口气,看来不会出现之前清荷嬷嬷那种情况了。
进了成太后的房间,她便又见着清荷嬷嬷了,昨日里的那个陌生嬷嬷却不在成太后的身边了。
成太后在梳妆镜前,早已经装扮的极好,这让沈苓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成太后会仍躺在病榻上。
不过她的唇色稍淡,显白,看来病情仍在。
“见过太后。”沈苓行了一礼。
成太后点了点头,瞥了她一眼,“今日你用早膳了吗?”
沈苓摇了摇头,想到今日清晨,成元帝也是如此问自己,让人给自己用早膳,因为一时带有心事,所以她倒是也没有多吃。所以也算没有用吧。
“没吃,便和哀家一起用膳吧。”“清荷,”她唤道。
清荷嬷嬷站了出来,看见这个和之前大不一样的女子,神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世事当真变化的如此之快,“淑妃娘娘,请吧。”她这样说道。
沈苓听闻,倒是一愣。
“这是,现在便要用膳吗?”她疑惑道。
“不,哀家每日用膳前必会净身一次,”成太后慢条斯理的说道。
沈苓听闻,笑了笑,“太后,臣妾今日已经沐浴了。所以,倒是不必。”
“不行,你今日过来还是经历了一些尘埃,去净身吧。”成太后说道。
两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不是习惯的习惯变成习惯,甚至越发苛刻的让别人也遵守起来。
因为没人阻止,所以成太后也要求严格起来,除了成元帝和杨太后,也不容人违背。
吴王妃和吴王也是如此,因此倒是没有人在用早膳之前来陪她。沈苓这下是撞在了枪口上了。
“是,”沈苓唯有苦笑的应是,心道,自己就不该不听成元帝的话。
而后,短暂的又再次沐浴。
战战兢兢的用了早膳,是的,早膳,看着上面一点油水都没有。
沈苓心中已知这个倒是可以了,没关系,她已经猜到了。可惜的是,她几乎每日里都要吃的蒸饺配粥,算是彻底没了。
幸好的是,在用膳上,成太后再没有提出什么别的要求来了。
用完膳后,“太后,臣妾来服侍你用药吧。”沈苓端着药碗便进来了。
“不用了。”成太后摇了摇头,“你就在这里抄佛经吧。”
“佛经?”沈苓看着一旁的书桌前,放着的一本本佛经,诧异至极。她不是来照顾成太后的吗?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不成?”成太后问道。
“没有,”沈苓立刻摇了摇头。她刚才才煎药回来,一直是站着的,又要再次抄佛经。
要知道这具娇弱的身体现在都开始酸痛起来了。
“累了?”成太后见她的眉微微蹙起,淡淡的说道。
“没有,”沈苓来到了书桌前,只是看着密密麻麻的佛经就觉得头皮发麻,可是心中咬牙切齿,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殆尽的模样。
“去抄吧。”成太后说道,“记住抄佛经要诚心,还要理解其中的要义。就先抄三张吧。”
沈苓闻言目瞪口呆,还要理解要义。
即使如此,沈苓想到这是自己主动说照顾的,自己要的苦头,还是自己吃吧。
她便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誊抄起来。
一字一划,极为工整。
过了半晌,“母后,臣妾已经抄完了。”
这么快,“拿来给哀家看看吧。”成太后说道。
“是,”沈苓急忙拿给了她看。
然而,成太后没有看这经,第一印象便是,“你这字太丑了。。”
“啊,”沈苓被这直白的话说的一噎,脸也有些红了。可是也知太后说的是真话。
只能涨红了脸,讷讷的低头应是。
成太后见此,她的面上难得的透着一丝严厉,“你给我回去,每日练三张大字,不要糊弄哀家。”
“是。”沈苓点了点头。
其实她现在的字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想到自己之前的字,沈苓猜测道,成太后若是看见自己之前的字迹摘抄佛经,恐怕会气的再次晕过去也说不定。
而且每日练三张大字,她早就在练着呢。不过这句话,她还是没有说出口的。
暂时收了大字,时间也已经过了半晌,成太后方才缓过神来,喝了一口茶,“哀家听闻你挺久了,之前一直不曾见你,可曾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