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听出她的话外音,道:“朝堂之事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常听太子说,只要站好队。”
“不过,”他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你为何不为自己求情?不怕我们杀了你?”
“你们想要杀姑娘还得先过老奴这一关。”
许嬷嬷看到云浅被威胁,冷哼一声,她们身后还有九华宫。
云浅没有承认,也不否认,眼睛弯弯很好看。
突然,她动了,不是向司徒风袭去,而是朝大树跃去,她的速度很快,像一只在黑夜中穿插的蝴蝶,只见一道白影闪了过去,接着又飞了回来。
而这次,她的目标是司徒风。
司徒风皱了皱眉,眼瞧着云浅在眼中放大,但却没有动。
云浅一晃到了近前,袖子带着披风在他面前抚了一下,并没有触碰到他,双脚轻轻点在瓦片上,退了回去。
这一过程,只在两息之下,快得惊人。
连许嬷嬷心神都有些震动。
云浅的轻功相比于上次她们比剑的时候,又快了一些。
许嬷嬷很快又笑了,她为云浅骄傲。
许嬷嬷是九华宫长大,思维不同于深宅女人,认为深闺女人太娇弱,被欺负的时候,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云浅笑了笑,道:“司徒公子看你怀里。”
司徒风怔了一下,手在胸口一摸,真的有东西,拿出来一看了,是一片叶子,正是那株在夜里漆黑一片的大树上的叶子。
此时模在手里还有点冰。
什么时候放在他身上的?
这是司徒风的第一反应。
他心中骇然。
别看司徒风一副温文尔雅,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不尽其然,作为顺安药铺少掌柜,且又是太子暗中得力助手,是自幼习武,一身武功不在太子贴身侍卫之下。
且云浅靠近的时候,他也一直防着,竟然没发现何时将叶子放到身上。
“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司徒风问道。
“没什么意思,其实我能将叶子放在司徒公子身上,也是用了点小伎俩,司徒公子不必担心。”云浅道。
司徒风沉默了。
对方言下之意是谦虚,实则是另有深层含义——警告。
有这一身轻功,还会医术,可以悄无声息做很多事。
比如,暗杀。
更比如,下毒。
司徒风眉头皱得更深了,又看向云浅身边的妈妈,若今日他带着杀气而来,不仅没讨到好处,只怕逃出去的时候,已经全身挂彩。
“少夫人轻功了得。”司徒风压下心中的骇然道。
云浅知道他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她装作不知道,笑道:“谢公子夸赞,若无其他事,司徒公子请回吧,太子之事我们这边,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司徒风点头,说道:“其实在下今日前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少夫人,你所需药材我们会加派人手去寻找,明年春便有消息。”
“谢谢,也代我谢过太子。”云浅也不矫情,她知道这当中一定有太子的吩咐,不然以司徒风的性格,则是碰运气,不会具体到时间。
许嬷嬷站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司徒公子请回吧。”
司徒风犹豫一下。
这两天让人将云浅调查了七七八八,云浅在被毁容前过得如同普通深闺女子一般,甚至德行不怎么好。
而在被毁容蛰伏两个月之后,开始出现不同。
如会医术,会武功。
他很想问她是如何给太子止血,还有那张从钟太医拿来的治中风的穴道针法,想不通其中几个死穴的理论,以及那一张昂贵的药方……
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个送你。”
司徒风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抛给云浅,便退入黑暗之中。
第45章 中毒
司徒风临走前,朝云浅扔了一包东西。
许嬷嬷担心有暗器,抢在云浅之前接住,打开一看,是一包金针,在星光下碎金闪闪。
“姑娘,是一包金针。”许嬷嬷有些莫名其妙,拿给了云浅。
云浅也是哭笑不得,他倒是将自己调查得很清楚啊。
不过,他不会知道,随着她的修为精进,以后不需要用到这些东西。
云浅让许嬷嬷收起来,便回去了。
雪鸢还在呼呼大睡着,云浅没有叫醒她,退去衣服鞋子,又盘坐在床上修炼。
早上起来的时候,雪鸢说晚上做了一个怪梦,梦到屋顶上有仙人在讲话。
云浅噗嗤一笑,说自己睡得很实,没做梦。
给老夫人了请安,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她们便回来吃早膳。
云浅本想让许嬷嬷去告诉云荣斌昨晚的事儿,但想到今日要去给大伯母看病,会遇到云荣斌,便没让她白去费那个劲儿。
吃早膳的时候,云荣斌来了,似乎很着急,是跑着过来的。
“五妹快,快去看我母亲。”云荣斌喘着气道。
“我才吃两口,不用这么着急吧,答应你的不会反悔的。”云浅有些不满。
吃饭,睡觉被打扰什么的,最讨厌了。
好在云浅反应快,在云荣斌出现的时候,她从雪鸢手上拿起面纱遮住了脸,云荣斌没看到她的脸。
云荣斌似没听到云浅的话,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跑。
“姑娘。”
雪鸢在后面惊慌追赶。
“来不及了,母亲方才吃药上吐下泻,现在已经昏过去了。”云荣斌喘着气解释。
“哎呀,你早说啊。”
云浅吃惊,不是说大伯母只是得了热燥吗?怎么会弄到昏厥这么严重地步?
轻轻一挣便脱开云荣斌的手,云浅施展身法,刷的一下冲了出去,只留下“我先过去”的话语。
云荣斌楞了一下,再回神时,已经看不到云浅的身影。
他只知道云浅会轻功,可没想过她的轻功会这么厉害。
云荣斌也用轻功追过去。
到正房的时候,云浅气息有些长,长吸一口气再呼出来后,呼吸便恢复正常。
进入院子便有丫鬟将她领过去,大夫人房门口有两个婆子守着,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在等待传唤,其他下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井井有条。
云浅过去的时候,两个婆子拦住了她。
“三哥让我过来看大伯母的。”云浅道。
两个婆子有些为难,她们守在这里就是阻止闲杂人等的。
“是五妹吗?快请进来。”
屋里传出三姑娘云瑾惜的声音。
一个丫鬟掀起帘子,云浅走进去,云瑾惜迎到了外间,双眼红红的,脸上还有着没擦干净的泪痕,鬓角是湿的。
“五妹快给母亲看看。”云瑾惜拉着云浅往里间走。
屋里生着两盘火,干热还夹杂着呕吐等秽物残留的气味,云浅终于知道云瑾惜鬓角是怎么一回事了,是热的。
大姑娘云瑾英也在,她是昨日回府看望大夫人,并留下住几日,此时正跪在床踏上,紧握着大夫人的手。
还有两个大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以及两位姑娘的大丫鬟,在跟着焦急。
“大姐,五妹来了。”云瑾惜过去欲拉走云瑾英,让云浅诊治。
“五妹来啦。”云瑾英却没有动,她瞪了云瑾惜一眼,似在说她碍事。
云瑾英从昨儿回来便听到三弟在母亲跟前提过云浅,问了一下,才知道月前祖母生过一次大病,是云浅救好的。
不过她却不怎么相信。
她是不相信云浅的为人。
云瑾英将手抽回去,同云浅道:“母亲的病来得凶险且诡异,还是等宋大夫吧,五妹去外面坐坐吧。”
言外之意是,别在这里捣乱。
云浅皱了皱眉头。
她没有看云瑾英,而是看向躺着床上的大夫人。
大夫人胸前的衣服还残留一些污渍,脸色偏青透着一丝紫,双唇则是发紫。
这绝不是病,只怕是中毒。
“大姐,是我和三弟请五妹过来的。”云瑾惜有些为难。
可云瑾英却不为所动,她不喜欢云浅,也不会相信云浅。
“怎么办?”云瑾惜一向拗不过其大姐,不知所措,眼泪又流了下来。
“大伯母只怕是中毒了。”
云浅轻声道,她上前抓住云瑾英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提起来,扔到一旁。
她跟这个名义上的大姐没说过话,才不会怜香惜玉。
坐到床边,云浅手指扣入大夫人的手脉。
而云瑾英被甩开,吓了其他人一跳,好在方向是云瑾惜,被她抱住了,并顺势拦下:“大姐不要冲动,兴许五妹能治好呢,宋大夫还没来,我们不能指望他。”
她又给几个丫鬟眼神,在几人相劝之下,云瑾英才冷着脸不动。
“大伯母中毒了。”
这时,云浅也号完了脉。
她的话让屋里的人一惊,甚至有些窒息。
“你说我娘是中毒?这怎么可能!”云瑾英不相信,认为云浅在乱说。
“大伯母的脸色和嘴唇都发紫,不是中毒是什么!”
云浅反问道。
云瑾英被噎住,咬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唆唆往下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