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你别狗血虐文看多了把自己坑了,怎么救?”
宋颂:“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小孩子不懂。”
系统:“……”
宋颂长叹口气:“世上竟有演技如此优秀的人,我都佩服我自己。”
系统:“……”
她拍了拍爪子:“爸爸接着演去了。”
“小姐,你怎么样了?燕王府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你没事吧?”江晚晚红着眼眶问。
宋颂知道萧亦然怕节外生枝,才没有让他们进来,
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没事了,去飞鹤楼。”
江晚晚抓着她袖子,打量着她的脸色,眉头皱得更紧了:“赏诗会那日小姐与太子双双吐血,随后小姐就被带到燕王府,我们见也见不着,问也问不到,急得整宿整宿都不敢睡。”
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小姐一定吃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奶娘要心疼死了。”
宋颂擦了擦她的泪水:“别哭啦,这不是没事儿么?我还指望你安慰奶娘呢,别自己都哭得不行了。”
她暂时不打算让江晚晚他们知道她中了迦叶散的事。
就让他们当自己毒已解。
她往车窗外看了眼:“这次我又出名了?”
不少人看着马车指指点点。
江晚晚听了她这话,没好气道:“太子的人将小姐带到燕王府,多少眼睛暗地里注视着呢,我们小姐名声全没了。”
宋颂扫了那些人一眼:“嘴长在别人身上,不必在意。”
“吁——”
马车停下。
容戈掀起车帘:“飞鹤楼到了。”
宋颂拍了拍江晚晚的手:“走。”
她已经感觉到萧亦然给的那颗药药效渐渐散去,得趁着有点力气进去酒楼。
江晚晚扶着宋颂,发觉她好像没什么力气,不由得用力撑起她,担心道:“小姐,你还好吧?大病初愈,我们回府吧?”
宋颂嘴唇开始泛白,她眨了眨眼睛,让眸子清明一些:“坐大堂,临湖的位子,要一壶花雕,听话。”
容戈脚下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底闪过深思。
他率先走进酒楼,叫了宋颂要的东西。
自从他们三个踏入酒楼,整个大堂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看着宋颂,面面相觑,嗡嗡嗡的吵闹瞬间静止。
宋颂脸色未变,靠着江晚晚坐到了临湖窗边。
游船上戏子正在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注】
宋颂转头,苍白的一张脸映在盈盈日光中,眉目轻愁,发髻松散,脖颈瘦弱,在锦屏雕窗中活脱脱一幅仕女图。
她望着游船,听着戏词,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不禁痴了。
江晚晚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小姐?你怎地了?”
只有容戈发现她从燕王府出来身上便违和得紧。
整个人都不对劲,好像中了邪一样,完全不像他认识的云芷。
宋颂愣了会神,被江晚晚一叫,才反应过来似的,转头看见桌上那坛酒,不禁弯了弯眼睛,露出个笑来:“庆祝我摆脱太子,咱们来干一杯。”
说完,兀自拿起酒杯,想要倒酒。
“哐当——”
宋颂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再看看地上摔碎的碗,嘴角僵住,抬头看着满堂目露惊疑的人,脸色冷了下来。
“云弋倒酒。”她淡淡道。
江晚晚声音颤抖:“小,小姐?什么叫摆脱太子?”
宋颂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她双手使劲握住手里的酒,知道大堂里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
她仰起头将那碗酒“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下去,多余酒液溢出嘴角,顺着下巴、脖颈流进衣领中。
“啪——”
她将碗一放,笑得不能自已:“我将太子婚事给退啦!”她几乎是喊着说出这几个字。
“轰隆——”
犹如惊雷炸响!
所有人难掩震惊。
他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将太子婚事退啦!本小姐以后跟太子再无瓜葛!”宋颂又喊了一句。
这下子,众人都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们不知心里是震撼多一些,还是惊讶多一些,或者二者兼有之。
所有人将目光放在临窗那个单薄的身影上。
她脸色很白,有些病态。
桌上放着陈年的花雕,酒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云芷说完那句话,脸上笑容有些痴,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众人竟说不上来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只觉得这人实在怪异极了。
要说不高兴,她脸上却是实打实的笑容,笑得整张脸都飞扬了起来,好看极了。
可要说高兴,她身上却好像笼着什么似的,说不上来,却绝不是欢快。让人看着看着,心不由得揪紧。
是在难过吗?
游船渐渐远去,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词却还是随风飘来:“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注】
大堂众人恍惚如同做了一个梦。
他们暗想,退了太子的婚事,那可是太子的婚事,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多少人羡慕嫉妒她。
之前流言四起、众口铄金之时,所有人都以为婚事该作废了,然而不管是太子还是云府,都没有做声。
众人这才惊醒,昏君死了这么长时间,太子和云芷这一纸婚约竟然还在。
竟然,还在。
“砰——”地一声,众人心里一跳,抬头望去,却是云芷将酒坛拂落在地,碎片炸裂开来,酒水流了满地。
她伏在桌上,乌发柔顺地垂落在腰间,单薄的身躯隐隐在颤抖。
江晚晚声音嘶哑:“小姐!”
容戈忙将她扶起,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以往明亮的眸子紧紧闭了起来,睫毛抖得如同蝴蝶羽翼,脆弱极了。
江晚晚语无伦次:“快,叫大夫,送医馆,快!”
她哭出声来:“你做什么要给她拿酒!”
容戈嘴唇抿起,一句不吭,准备将人背起。
酒楼掌柜见了这番景象也是大吃一惊,忙将客人疏散出去,替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人群一边往外走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好奇云芷到底怎么了。
系统提醒宋颂:“容离来了。”
宋颂使出全身力气趴在桌子上,容戈一下子没有背起来。
江晚晚见他将小姐摔了,目眦欲裂:“云弋!”忙去扶着云芷。
她手还未碰到宋颂衣角,只觉一阵凉风吹来,眼前蓦地多了一个人。
容离稳稳将宋颂接到怀里,双手隐隐颤抖。
他一身寒气,侧脸瘦削,脸庞如玉,垂眸看着怀中之人。
往外走的人群顿时张大了嘴巴。
那个从窗口掠进来的,是——太子?
他们高姿神仪,芝兰玉树,凛然不可侵犯太子,竟然没有束发,就这样出现在酒楼。
所有人不敢出声。
浩如烟海的压迫笼罩在大堂内,众人脸上渗出汗水,膝盖发软,终于忍不住,“扑通”跪倒在地。
容戈伸出的手落了个空,没有碰到云芷便被容离捷足先登了。
他已经能控制情绪,此时只是深吸了口气,目光沉沉看着容离:“我家小姐说与太子已无瓜葛,请将人给我。”
说着伸出手去。
容离目光携着万钧之力沉沉压下,容戈不禁闷哼一声,胸口一阵闷痛。
他眸子暗了下去。
所有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一瞬之间而已。
容离抱起人,一刻都没有停,急匆匆从窗口掠出。
只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湖上。
人群七零八落瘫倒在地:“这是怎么了?”
“云芷出了什么事?”
“老夫行医多年,观其神色,这是病入膏肓,不治之相啊。”
“啊?”
“不会吧?”
“怎么会?”
“前两日赏诗会云芷跟太子双双遭人暗算,送入燕王府,难道?”
下面的话他们不敢说了,云芷若是有事,那太子……
“休要胡说,太子怎会有事!”
“你们说,云芷与太子当真退婚了?”
“不知不知,瞧着太子方才如此紧张,我怎么觉着这两人之间不太寻常呢。”
“我也觉得,太子不会是心慕于她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不然如何解释一向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如何这般慌张以至于失了端方?”
“匪夷所思啊!”
……
宋颂在容离怀里昏昏沉沉,她纠结了三秒是该踢打反抗还是老老实实躺着被带回去,最后果断选择老实躺着。
“既然结局都是带回去,我得抓紧时间休息会儿。”
系统:“借口,都是借口。”
宋颂:“唉。好累啊。”
*
燕王府里容离一消失,萧亦然便得到了消息。
他截住黄烈和天阙,知道容离派黄烈一直暗中保护云芷,顿时知晓容离去了哪里。
他指着黄烈:“去找云芷,他必定去寻云芷了。大病初愈,就这样跑出去……”他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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