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士忠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会——”
宋颂没想到容离竟然查到了这一步,心里也吃了一惊。
她对云士忠和凌丽华的愧疚心没有抱一点希望。
此番真相,只是还容映一个应有的清白。
这两个人,她有更大的惊喜给他们。
她刚才所说,当然都是真的。
只是,寻找证据的时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凌丽华这个女人又实在做事干净,她找不到真切的证据。
更何况,对于这两个人,这样的真相顶多算是一桩丑事,对容映来说一生悲剧的来源,对这俩人来说,只不过是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一点小事。
这些人心性坚硬,容映遇上云士忠是她的劫难。
她不指望那番话能让云士忠幡然悔悟。
这样容易承认自己错了,云士忠也就不成其为云士忠了。
他当真对这件事丝毫不知吗?
宋颂轻笑,不见得呢。
现在,容离找来证据证人,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云士忠和凌丽华脸色僵硬,宋颂仿佛能听见凌丽华咬碎了牙齿的声音。
“嗤”。她笑了出来,忍不住捂着肚子,“这人啊,就不该太得意。”
她仰着头,一张有些苍白的脸看着容离,鼻头有着细密的汗珠,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当真是神采飞扬:“殿下好厉害!不然这些无耻之人死不认账,我还真是没法摁着他们的头给我娘赔罪呢!”
容离递过去一张明黄手帕:“满脸的汗,好好坐着,别乱动。”
宋颂从她手里接来,指尖碰到他冰凉的手。
她拿起帕子按了按额头,一股雪松清冷的气味袭来,让人心神为之一静。
容离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那柔软温暖的指尖好像在自己心上拂过,留下颤荡的余音。
他将唇角向下压了压,眸光看着云士忠和凌丽华:“此事我已查明,云芷所言为真。嘉禾公主虽为前朝公主,荣国公所为却有失体统,着荣国公府降为伯府,爵位三代而止。”
云士忠脚下踉跄,满面惊惶:“殿下?”
凌丽华脸色也大变。
云如琰云如玥之流早已被一连串噩耗砸得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
只有宋颂笑了,她拍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容离手指顿了顿,一本正经,冷肃着脸将她额头翘起的一缕头发拨到脑后:“国公府降为伯府,你有什么好开心的?别忘了你也姓云。”
宋颂挥了挥手:“害,太子殿下若是能把这府邸抄了我会更开心。”
说着,她眼珠子一转:“不知殿下是否还查到了其他事?今日早朝如何?”
她趴在喜鹊肩上向大门方向望了望:“怎么还没来旨意?”她为凌丽华准备的大礼啊。
容离垂下眸光看着她:“你当真想将国公府抄了?”
宋颂怕被他发现端倪,笑了笑:“开玩笑开玩笑,他再混蛋也是我爹,抄了国公府我以后怎么办?”
容离负手而立,眸子里却是闪过什么:“天阙,宣旨。”
天阙:“是。”
这下,就连宋颂都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这圣旨,就在天阙身上。
云士忠脸色彻底灰白,凌丽华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从中嗅到了对自己不利的气息。
她一直在等圣旨,但今日早朝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云士忠和容离都如此古怪。
明明是云芷犯了死罪,为何她心跳如此慌乱?
凌丽华心中千万算计划过,无论如何,事已至此,她只能眼神有些恍惚地跟着脸色不对的云士忠跪下。
天阙方才宣读旨意。
凌丽华越听,眸子睁得越大,脸色也越难看。
她难以置信,什么叫危害社稷,罪大恶极?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心里闪过自己万无一失的致命一击,云芷必死无疑,绝不可能逃过一劫!
她不相信云芷有这样的本事反败为胜。
不可能。
天阙挥手让人上来捉拿。
凌丽华冷声道:“等等!”
她深吸了口气,跪在容离面前:“请太子拿出证据。什么叫谋害国公原配,谋害嫡女?什么叫危害社稷?臣妇不过一妇道人家,操持内务,相夫教子,从不曾涉足政务,这般罪责扣在臣妇头上,真乃天大的冤枉!太子难不成要屈打成招!”
容离将圣旨从天阙高举的手中接过,翻看两眼,淡淡道:“字字皆真,并无冤枉。带走。”
凌丽华沉着脸,甩开侍卫伸来的手:“滚,本郡主自己走。”
她转头看着容离和宋颂:“臣妇没有做过便是没有做过,屈打成招我也不会认的。”
宋颂看着这个把骄傲和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人,目光平静,伸手遥遥一指:“你不是要证据?你看看那边。”
凌丽华神情镇静,淡淡转头。
震惊、难以置信、恐惧、惊慌、死寂各种情绪轮流在她眼里闪过。
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直退到墙边才强撑着没有软在地上。
“怎么可能?”她瞳孔收缩着,嘴唇颤抖。
宋颂:“怎么不可能?你以为自己手脚干净,就可以抹杀一切?你当自己是执掌生死的阎王,想杀谁便杀谁?”
凌丽华呢喃着呢喃着,目光瞪着宋颂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疯狂,头颅依旧高昂,目光不屑:“是,我是对容映有怨,是对你不喜,但你扪心自问,容映那个人,我一只手就能捏死,她凭什么跟我抢?你所作所为又有哪一件是招人喜欢的?你们这种人,就该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沟里,就该像过街老鼠一般仰人鼻息、小心翼翼,贱人也敢跳到我的头上,哈哈哈哈哈哈是我,是我干的,你们也配和我争?毒死她算她走运,我真该千刀万剐。还有你,当初就该掐死!”
她这副样子,显然早就有些不正常。
宋颂挥了挥手:“将她嘴堵了,带出去。”
云士忠有些难以置信:“丽华害了容映?害你?”他看着凌丽华疯狂大笑的背影,回过头看着宋颂,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宋颂面无表情:“你不是听到了,也看到了?”
说完,有些疲惫似的揉了揉眉头:“回去了。”
云如玥跟云如琰早已傻了一般。
尤其是云如玥,她突然扑到容离跟前:“太子殿下!求求你,我娘她是受了刺激,她绝不会做那些事情的,求求你明察!我知道姐姐对我们有怨,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殿下,我娘亲她是冤枉的,求您了,饶了她吧!”
天阙眼皮一跳,不等云如玥手触到容离衣摆,已将人一脚踢开。
云如玥跌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宋颂瞧见,知道她是真的伤心。
她摇摇头,脸上细细密密全是冷汗,靠着喜鹊勉强爬到轿撵上。
容离一摸她脉象,眉头蹙了起来。
他将人扶好坐稳,抿唇:“回燕王府。”
轿撵出了荣国公府,外面围着的人将黄烈惊了一下。
“怎地如此多人?”
“孟将军进宫请旨,澄清京中关于云小姐的流言,军中和百姓请命均已平息。但是云小姐动了黄字部十六卫的事现在满城皆知,人人都好奇太子殿下跟她怎么回事。”天阙愁得头发都要掉了。
他回头看了眼轿撵,有些担心:“云小姐她又怎么了?怎地脸色不好?”
黄烈眼睛冒光:“你不知道她那一鞭多帅!云府那个眼睛长在天上的小公子被小姐一鞭子抽得屁滚尿流。今日老子也算是跟着老板娘风里雨里一起闯过了!”
天阙瞅了眼他骚包的胸膛,冷哼一声。怕是还没到你哭的时候呢。
黄烈抱臂轻哼:“不要嫉妒我长得帅,这种事天生的,你羡慕不来。”
天阙:“……”
“来了来了!”
“太子殿下!”
“不行,快扶着我,我要晕了,太子殿下仙人之姿,世间怎会有如此谪仙人啊啊啊!”
“快看,太子殿下和云芷在一辆轿子里!”
“怎么回事!难道传言是真的?太子跟云芷???我不同意!”
“那些就是十六卫吗?太子殿下派他们保护云芷?我的天啦!”
“你们听说过吗?太子手下天地玄黄四部,合起来可抵千军万马。如今黄字部竟然在保护云芷这个女人,难不成太子当真对她动了心?我宁愿太子终身不娶!”
……
天阙听着这些吵闹,头疼不已。
前面轿子里,容离看着宋颂睡着的苍白的脸,眸光沉静,仿佛在思考什么。
半晌,他袖中的手轻轻蜷了蜷,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来,向宋颂眉梢那颗红痣伸去。
他的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宋颂的脸白皙柔软,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手指在她眉梢轻轻碰了碰。
容离抿了抿唇,热热的,软软的。
宋颂仿佛觉得冰,整个人往后缩,脑袋险些栽下去。
容离眸光沉静,伸手扶住。
柔软的呼吸喷在他脖颈里,温温热热,烫得灼人。
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飘在鼻端,带着冷,带着傲,却又有些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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