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群大人物在一起用饭,沈清平表示,实在是压力山大。
她很庆幸,如此煎熬之际,还有美食能够缓一缓压力,舌尖的美味,让她暂时性地将烦思杂绪抛诸脑后。
用完膳食,下人鱼贯而出,将残羹剩饭撤下。
韩大学士到底是文渊阁学士出身,他的五十生辰并没有多隆重,邀请到场的,除了一些后起之秀,就是至交好友。
他们聊着聊着,便吟诗作赋。
沈清平安静地听着。
值得高兴的是,韩大学士并没有规定每人必须作诗一首,否则,她还要绞尽脑汁的做首诗出来。
听着耳边各种优美大气的诗句,沈清平强忍住困意。
她来时爬台阶爬得太累,吃饱喝足以后,浑身各处都传来疲乏之意,然而在场众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诗词,她自然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扫了大家的兴。
突得,一道洗涕心灵的琴音传遍全场。
是朱丹颜在弹琴。
沈清平单手支着头,困意被琴音吸引得散了些。
朱丹颜提议弹琴,是为了给韩大学士及在场各位助兴。
她指尖灵活的拨弄琴弦,嘴角微勾,含情脉脉的目光频频落在云修脸上,而一旁安静的姜別客,则同样含情脉脉地盯着朱丹颜失神。
沈清平小嘴微嘟。
这纠结的三角恋啊……
第32章 其他类型穿成女配心慌慌
顾妄跑到许如崇的位置,拉着他喝了一通酒,然后又脚步踉跄地向沈清平走来,他身体一歪,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靠在沈清平肩膀处,打了一个酒嗝。
沈清平嫌弃地皱眉:“……”
也是顾妄的到来,让她从那纠结的三角恋中抽神出来。
纵观全场,大家喝得上了头,包括韩大学士面颊都泛了红意,然而韩大学士半点也没有疲惫之色,且兴致勃勃地继续拉着好友谈天说地,时不时地传来朗朗大笑。
韩恕站在一旁。
他是在场除去沈清平以外,唯一滴酒不沾的人。
毕竟他是韩大学士的儿子,等众人尽情恣意过后,寿宴散去,他还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安排人将喝醉酒的众人送回院子。
他见沈清平目光清明,干坐在原地一会儿瞧瞧那个,一会儿再瞧瞧那个,冲她一笑。
沈清平回以一笑。
顾妄醉醺醺地趴在她的肩头,像个八爪章鱼似的,浑身酒气,熏得沈清平恨不得将其一脚踹开。
当然,纵使沈清平有这样的大志气,也得需要有相匹配的脚力才行。
感觉到顾妄脑袋在她肩膀处晃来晃去,差点要蹭到脸颊时,沈清平果断伸出一只手来,贴在脸颊,阻挡在她跟顾妄之间,避免了肌肤相贴的尴尬。
她抽空看了眼云修。
他正姿态随意地坐着,闭着眼,如玉的俊雅面庞染了醉酒过后的绯红,晚风吹动他的衣袍宽袖,使得他支撑额头的手臂露出一截。
沈清平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他支撑着额头的手上。
经过上次书房的事,她是断然不敢再去碰触那双漂亮如艺术家的手的,最多,她就像这样在不远处瞧两眼。
欣赏完美手,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好。
云修真的喝醉了吗?
沈清平觉得,他一定是在装醉。
好歹她跟云修相处过几次,也亲眼看过云修私底下面不红喝酒的画面,这点酒,肯定是没有办法让云修喝醉的。
他装醉,多半是为了省去应付他人的麻烦。
作为全场唯一的女子,朱丹颜为了应付喝了两杯酒,不过这点酒量,无法迷失她的理智。她见众人喝得醉醺醺的,目光一直落在闭目养神的云修脸上。
方才在席间,云修被在场宾客轮番敬酒,因而在朱丹颜看来,云修的确是被灌醉了。
由于太过担心,朱丹颜顾不得矜持,她起身过去,在云修桌边蹲下,温柔地唤道:“三师兄?三师兄?”
“……”
云修依旧闭着眼,不答。
顾妄躺在沈清平身上,温温烫烫的脸颊在她滑嫩的手背上蹭了蹭,接着身体倒下,倒在了沈清平腿上,索性就直接靠在她的腿上,打了酒嗝。
沈清平捏捏小鼻子,憋住气,阻挡了酒嗝散发出的酒气。
她算明白为何韩大学士的五十生辰不请歌舞助兴了。
首先,韩大学士是文人出身,他对文学的痴迷程度,比对歌舞助兴有兴趣得多。
故而,对韩大学士来说,能够在生辰这日,请上至交好友,再邀请看得顺眼的小辈过来切磋诗词歌赋,畅谈人生的理想抱负,远比一堆靡靡之音来得有意义。
其次,就这群人醉醺醺的模样,若被一群女子瞧见,岂不是形象丢尽?
不过这些女子之中,并不包括朱丹颜。
朱丹颜才貌双全,又是晚辈,知晓什么该说,什么该只字不提,并且以朱丹颜的身份,在玄机门时,应当是见识过这等场面的。
因而在韩大学士眼里,也就不用避讳。
韩大学士邀请朱丹颜前来,一是看在玄机门门主朱东慈的面子上,二是朱丹颜的才学不比在场任何一位男子差。
再者而言,韩大学士等人即便是喝醉了酒,也没什么失态的举止。
要说唯一失态的举止,无非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偶尔传来畅快不已的大笑,少了平日在外人面前端着的严肃架子。
朱丹颜满眼担忧地唤来下人,让下人准备了一碗醒酒汤端来,倒满一杯递给恍若已经睡过去的云修:“三师兄,你醒过来,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可好?”
坐在对面的姜別客见状,嫉妒得眼眶发红,他起身走来:“小师妹,三师弟就是喝醉了而已,你不用担心。”
“……”
朱丹颜不理会他,一颗心放在云修身上。
从云修离开玄机门,孤身在京城住下,中途长达一年,她都没能够去看一看云修。如今好不容易在韩大学士的生辰宴上见到一面,她自然满心想要留在云修身边。
“……”
姜別客的面容蒙上阴鸷。
庞焅喝得有些多,若他理智尚在,看到朱丹颜与姜別客这番模样,必然会上前来做个和事老,将此事解决。他支着头,眼底晃出好些个身影,弄得他视线模糊,神志不清。
韩恕看出气氛不对劲,赶紧过来:“我看云公子喝得太多,一时半刻是不会醒来的,朱姑娘,你别太担心了,在下这就让人搀扶云公子回房安置。”
朱丹颜按捺住心底不舍:“有劳韩公子费心了。”
这时,许如崇突然坐起身,面颊还带有绯红之色走来,他先是将躺在沈清平腿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顾妄一把提起来,随后,又将云修拉起来,交给韩恕扶住:“走吧,我们分别送他两回房。”
沈清平腿上的重量消失,感激地对许如崇一笑。
许如崇心神微动。
等韩恕跟许如崇带着云修顾妄走远,朱丹颜恋恋不舍地望着云修踉跄的背影,目光失落。
她本以为能够借此机会与三师兄说会儿话,没曾想他竟喝醉了。
姜別客看出她眼底的遗憾,高兴地翘起嘴角:“小师妹,你我分别一年之久,中途也未曾见过一面,如今在此相见,你可有话同我要说?”
朱丹颜闷声不吭地走了:“……”
沈清平:“……”
作为将来都会领盒饭的人,她有点同情吃了闭门羹的姜別客。
天色已晚,韩恕安排好云修跟顾妄回来,又唤来下人将韩大学士等人搀扶回房。
沈清平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她长吁一口气,心情欢快地抖抖衣袖,心想这无聊透顶的生辰宴,总算是结束了。
就在她准备照原路返回,幻想舒舒服服地沐完浴,再睡觉解乏时,她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拉住。
第33章 你曾说,对我情根深种
沈清平身体一僵,她的视线,顺着落在手腕上的大掌往上移,最终,落在面色泛红的黄世安脸上。
是他。
他不回房安置,无端端的拉她干嘛?
沈清平警惕心起。
按理说,男人在喝得酩酊大醉之后是没有那方面能力的,可她观察了一番黄世安,发现他并不是很醉,瞳孔还是有些许清明的。
眼见周围的人一一走开了,现场也只剩下她跟黄世安还未离去,沈清平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不是她自作多情,觉得黄世安会对她行为不轨,而是黄世安看她时的眼神,分明夹杂了**。
这种**,沈清平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她清楚很危险。
她用力地动了动被黄世安拉住的手腕,挣脱不开,沈清平又朝周围看了看,镇定出声:“这位公子,若我没有记错,你我不过初次见面,可你却对我动手动脚的,似乎不太好吧。”
哼!
她现在是男装。
所以,她说是跟黄世安第一次见面,此句毫无毛病。
黄世安攥紧她的手腕,拉着她便走。
沈清平被迫跟上他的脚步。
越走,她发现处境越危险。
因为黄世安拉她离开的方向和位置,越来越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