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晴究竟是怎么死的?”姜別客拿开她的手。
沈清平被拿开,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被姜別客拉开距离的行为给伤害到了,她眼眶盈泪,失落地垂下眼:“既然公子跟黄公子是认识的,那么,关于司晴姑娘死的真相,想必黄公子也都跟你说过了。那晚,我与司晴姑娘,还有云修共处一室,那云修……他就是个不守礼数,龌蹉下流的登徒子,哪怕是当着司晴姑娘的面,都对我纠缠不休,甚至……甚至还解了我的腰封……”
她一边说,一边抽泣,还用袖子擦了擦泪。
沈清平是故意把细节说的如此详细。
一旦让姜別客知道云修碰了她,相信就算之后她怎么在姜別客面前表现的一往情深,非君不嫁,估计姜別客看到她的这张脸,都只会感到嫌弃。
她要的,就是这个目的。
她就是想要姜別客在内心嫌弃她嫌弃得要死,却因为她是他手里的棋子,不得不努力维持住风度。
沈清平坏心眼地想着,既然姜別客把她当成是一颗想利用便利用的棋子,那她就要抓紧每一个机会,恶心死姜別客,借此出出气。
光线暗,至于她到底有没有流下屈辱的眼泪估计姜別客眼力再好也看不到,于是沈清平样装作伤心到不行的样子继续擦擦眼泪,她上前几步,张开双臂要去抱姜別客。
姜別客立马躲开:“……”
他厌恶被云修沾染过的女人。
对于云修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染指,否则以姜別客的骄傲,会恶心得想要抓狂。
可如果云修身边的女人,是被他动用过的,估计姜別客的心里会极为舒坦,因为总算有一日,也是云修用他用过的东西了。
坦白说,沈清平很美,初见之时,哭得梨花带雨,娇娇弱弱,妖妖艳艳的模样实在勾人。
只是哪怕姜別客有那方面的心思,却清楚什么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云修不会接受不清白的女子,为了顺利的在云修身边安插眼线,他必须要考虑到这颗棋子的清白。
毕竟,他也不是坐怀不乱之人,美人在怀,他怎会没有染指的心思?
决定将沈清平送到寂云庄的时候,姜別客心里其实是有些复杂的。不过为了能够让沈清平发挥更大的作用,把她安插在云修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平背过身去,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现在已非清白身,没资格留在公子身边……公子你嫌弃我,我理解,我不怪公子……”
姜別客不想要再听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手指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天色,觉得再让沈清平唠唠叨叨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便出言催促:“沈姑娘,我知道你对我一片痴心,只是现在,大业未成,我的眼中钉没有拔除,我也没有成家立业,谈及儿女私情的想法。你要是实在感激我,想为我做些事情,就乖乖地留在云修身边。”
沈清平抽抽小鼻子,停止哽咽:“……我知道了。”
她也很恶心这样说情话的自己。
然而,只要她一想到这样做能够恶心到姜別客,气闷到他,并且让姜別客打消对她的猜疑,这么恶心恶心也没啥。
姜別客无奈道:“现在,我们言归正传,你快告诉我,司晴到底是怎么死的?”
沈清平在心里默默地比了一个十字,她也不想要编造谎言来有损司晴的清誉,只是,她还得继续在夹缝中求生存。
所以,她只能够借用一下司晴的名誉了。
“姜公子,司晴姑娘真的是为了救云修死的,当晚,我跟云修缠绵到一半时,突然有个黑影出现,并且对云修使用了暗器。云修只顾折腾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谁知这时候,司晴姑娘竟然上前,替云修挡了致命一击!”
“若是没有司晴姑娘,估计那天晚上,云修已经死了,哪里还有机会来到这里,出席韩大学士举办的五十生辰?”她害怕地用小手拍了拍胸脯。
好像那晚发生的事,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一般。
姜別客闻言,沉默下来。
云修得罪了很多人,他是数不清楚的,想要杀云修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因而沈清平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而且从沈清平对他的情意来看,她应该不会说谎。
“姜公子,其实司晴姑娘死了反而好,你是不知道,在寂云庄的时候,云修对司晴姑娘是夜夜宠爱的。就因为司晴姑娘受宠,她的丫鬟青芽还欺辱我身边的绿珠,还当着寂云庄下人们的面,直接把绿珠的簪子给抢走了,成日在其他下人面前耀武扬威的。”她这么说,也不算是加油添醋,毕竟都是真事儿。
“公子,你想啊,云修对司晴姑娘,又是金银又是珠宝的往她屋里送,司晴姑娘在如此体贴的对待下,难免倾心。”
司晴姑娘啊司晴姑娘,你死了这么久,应该转世投胎了,希望你下一辈子投个好胎。
她在心底默默为司晴的下辈子祈祷。
姜別客在心里各种思绪过后,问道:“那你呢?我看云修对你不错,还会带你一起来参与韩大学士的生辰宴,这说明你在云修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沈清平:“……”
糟糕,她只顾着把司晴的事给圆过去,倒是忘记了这茬。
云修带她来这里,是无法狡辩的事实。
既然无法狡辩,她索性就不狡辩了。
她勾起唇角,眼底水盈盈的,之前的情绪陡然一变,委屈又柔媚地道:“姜公子,我说过的,为了你,我做什么事都愿意,哪怕……哪怕是在我不喜欢的人身下承欢!”
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估计姜別客再怎么心如磐石,也会有所动容。
姜別客的确是心跳漏了一拍:“……”
第37章 抓住他的腰带
有一瞬间,姜別客心动地不敢直视沈清平的眼睛。
但也只有一瞬。
等这片刻的神游过去,姜別客便恢复正常。
他必须承认,她的情意和情话打动了他,然而,这也不能让他忘记沈清平如今是云修的女人。
沈清平只觉得姜別客的反应有些奇怪,可惜光线太暗,姜別客站的位置正背着光线,所以她分辨不清姜別客的神情。
她能够确定的是,姜別客这里,她暂时糊弄过去了。
明白这点后,她努力地把话题扯远:“姜公子,朱姑娘很美,而且朱姑娘又是玄机门门主的女儿,与公子的事业大有助益。我这辈子已是残花败柳,没资格陪在公子身边了,我在这里,祝愿公子所求所愿,皆能实现。”
祝福的话谁都喜欢,更何况,沈清平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到了点子上。
姜別客也不再追问司晴的事,因为他明白,司晴的事说到底还是思考的不够周全。再者说来,就算他的计划顺利实施,也未必不能保证云修还有后招。
回想起宴席上朱丹颜对云修的种种侧目,以及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浓浓情意,姜別客便酸涩难忍。
眼下沈清平的各种情话,崇拜倾慕的眼神,都让姜別客挫败的情绪有所好转。他无心留在这里跟她浪费口舌,便道:“好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司晴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已经很晚了,如果你离开太久,被云修知晓,你的处境怕是会因此有所影响。在我没有通知你行动以前,你就留在云修身边吧。”
沈清平朝他福了福身子:“是。”
……
与姜別客谈完出来,沈清平目光迷茫地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小径。
她该往哪里走呢?
这时,韩恕带着下人赶来。
“沈公子,我给宾客都安排好了住处,却迟迟不见你的踪影,就知道你多半是走着走着迷路了。”他的手里提着一盏美人扇面的灯笼,嘴角勾着笑意,在红光照耀下暖若夕阳。
沈清平感激地冲他一笑:“我看韩公子忙着安排宾客的住处,所以就想着按照记忆中的路返回,顺便让韩公子省心,没想到我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韩恕走在她的身侧,为她引路。
有了他的指引,沈清平很快回到居住的厢房。
韩恕早已命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还有寝衣,他将人送到门口:“沈公子,安置所需要的一切用品都已准备齐全,在下就先回房了。”
沈清平:“韩公子早点休息。”
送走人,她关上门。
褪去层层衣衫,沈清平舒服地躺在浴桶中。
热水,洗去了今日的一身疲惫,她修长白皙的脖子,慵懒地靠在浴桶边沿,将今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整理一遍。
姜別客不是好糊弄的人。
她的那些说词,虽说暂时蒙混过关,但不代表姜別客就真的对她放下怀疑了。
他一定还有后招。
沈清平长叹一口气,从浴桶中站起,赤着脚踩在地上,然后擦干身上的水迹,换上柔滑的丝绸寝衣。
她闭着眼往床榻的方向走,一沾到床就睡。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当真累极了。
因而,对门外的敲门声全当做没听见,直接拉过被子,将脑袋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