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炮灰回炉系统 (分子动力学)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分子动力学
- 入库:04.10
到底是有人看见的,于母不比那些路人,知道于曼璐跳江到底怎么一回事,哭天抹泪的上刘公馆去要讨公道。
直接给公馆里的保镖打了出来,刘老板放话道:“靠女儿做货腰娘躺着花钱的的老虔婆,在这里假惺惺的挤什么马尿呢,真当她做亲女儿?不过是想讹爷的钱!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又不是我推她,管爷要钱?没门!”
于母被推搡时跌了跤,回去腰便不大好了,坐着躺着都疼的钻心。实在挨不过,花大钱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伤了骨头没法子治,只能慢慢的养着,兴许就好了,曼珍求了半天,又开了每日两贴的膏药算是个安慰,这安慰也不便宜,总之一家子几乎立刻就揭不开锅了。
于曼珍还在上中学,学费是于曼璐从前做舞女时交的,这一学期还没完,然而上不上完,也没什么差别了。母亲什么也不干,整天躺在床上抹眼泪,请来照顾年迈的祖母的佣人也不得不立刻辞退了,于曼珍白天干家务,晚上出去做舞女。
和她的姐姐一样,不光彩的去做舞女,为了养家。
倒是于家的最小的男孩,于老太太最疼的孙子,依旧去着学堂。
于曼珍长的和姐姐三四分的像,豆蔻年华,更年轻,更清纯,带着未长开的秀美和学校里养出来的书卷气。跑到大都会去应聘,一眼给经理相中了,取了个艺名叫白玉兰,交给资深大班好好调教一番,很快就小有名气,红过曼璐从前。
家里的困窘及时的得到了解决,于老太太又请了个新佣人到家,说是照顾受伤的于母,也好让于曼珍白天好好休息。
腰伤总是不好,有了钱,于母请大夫的次数更频繁了,哪怕知道怎样都是治标不治本。
于母偷偷在心里庆幸,谁说丫头是赔钱货呢,要不是曼珍肯牺牲,一大家子人都要喝了西北风去。庆幸完了又觉得不该,最后将这些都归结于曼璐的倔强,寻什么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倒不如当初从了刘老板,拿了钱回来,也不用叫曼珍也跳进火坑里去。
正文 第61章 《上海烟云梦》(五)
若是于曼珍和姐姐当初一样,就做个舞女,哪怕不傍金主,趁着青春貌美,总还有十来年的安逸日子可过,若有手段,从良当个阔太太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呢,近几个月,有个在圣约翰大学读书的年轻学生,大约二十岁罢,夜夜来捧她的场,自古嫦娥爱少年,那学生白白净净的,眉眼多情,长的更是不赖,于曼珍就动了心。
面对这样一个不像客人的客人,不动心实在是太难了,她又不像那些头牌舞女,早尝过了人生三昧,忘情绝爱,只认钞票,用金山砸都不一定砸的动。
所以她也就不知道:阔大少跑舞场,是玩票,认起真来,吃亏的总还是舞女。
来这些地方寻欢作乐的男人,哪怕再怎么人五人六,那也是一只花蝴蝶,不会叫一个女人捆住了脚。
两个人好了没几个月,于曼珍大了肚子,怀着欣喜告诉了自己的恋人,然而那男学生收拾行装,学业都不顾,连夜坐船去了香港。搞大了舞女的肚子,让家里的老古板知道了,不得打断他的腿?
于曼珍自此失去了他的音讯,她有想过拼着上街讨饭,也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她爱他呀,比爱自己更甚。
然而爱情从来不能当饭吃,大了肚子,还怎么去做舞女?真生下一个没爹的野种,于曼珍的后半辈子也很容易想见了。她为了男学生已经疏远了好些熟客,又花钱给他买衣服,买高档钢笔,买贵的要死的洋文书,往家里拿的钱甚至都不够发佣人的薪水,吴妈已经放了话,再没有钱,就拿走家里的物什抵,她看上的那个梳妆盒,据说是曾祖母传下来,于老太太最宝贝的。
就算佣人可以忍痛辞掉。小孙子的学费,一家人的伙食费,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吗?于老太太和于母先斩后奏,乘着月份还小,合起伙来,暗地里一把药,到底把孩子打了下来。
于曼珍痛苦极了,她想过寻死,随她那未成形的孩儿一起去了,然而寻死的痛,难道就比堕胎少些么?她怕呀,刀子搁在手腕上,横竖切不下去。麻木是一个人认命的表现之一,于曼珍的心已经枯朽了,死不了,那便只能活。
然而大过一回肚子的舞女,身价跌的厉害,大都会将于曼珍扫地出门,于曼珍只能去那些小场子揽客,至少在那些地方,她还是水灵灵一朵玉兰花。
于老太太和于母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只是剩下的妹妹弟弟们还小,对于姐姐每天由男人送回来还勾肩搭背的,本能的隐隐抵触。
女孩子们倒好,胆子小,什么都不敢说,只有小六把嫌弃和鄙夷挂在脸上,不知道是对那些男人们的,还是对自己二姐姐的。
于曼珍每回看见弟弟的脸色,就跟被刺扎了样的难受,她知道其实祖母和母亲也是这样嫌弃自己的,嫌弃自己脏,嫌弃自己挣的钱脏,然而偏偏还伸手来要,她们隐藏的比弟弟好些,然而依旧不够好,至少还是让她一眼就发觉了。
于曼珍心里发苦,然而又无人可以倾诉,只好压下去,忍耐着,忍耐着,愤懑悄悄在心底生了根。
慢慢地,舞票已经不能供于曼珍养家,她只好带一些客人到家里来,反正她已经没有了清白,只要能搞到钱,有什么不能卖的呢?她的六弟还小,但依旧可以猜测到二姐姐对这个家的玷污又进了一步,见了于曼珍,几乎就要拿鼻孔看她了。当然,以他的身高,那并不能真正的付出实践。
于母有时候也会提起曼璐,那个脑袋不清楚的大女儿,一边哭一边数落着这个女儿的不懂事,数落完了照旧躺在床上呻吟着自己腰伤的苦痛。
你的腰不还是没有断么?既然没有断,又有什么可叫的?于曼珍心里恨,也只敢在心里恨。她实在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歇一歇。
所以当梁宏才说要娶她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很久就答应了。结了婚,也许就可以摆脱原来的家。
拍结婚照之前,于曼珍对着镜子细细的化妆,她化的很慢,口红就细细的涂了半天,镜子里那个脸白的像鬼,眼皮上沾着浓浓油彩,嘴唇涂了半边红色的人像,陌生的不像是自己。
整场婚礼弥漫着一种不对劲儿的喜气洋洋,总之,在这一天,于曼珍从于小姐变成了梁太太。
于曼珍总算是从风月场里跳了出来,开始用梁宏才的钱接济娘家,起初,梁宏才对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很不满。因为就在和于曼珍结婚的这个月,他做了一笔大买卖,赚的钱数都数不过来,当初娶她,一是她长的对自己胃口,二就是听人说,这样面相的女人旺夫,能带来福运,所以梁宏才其实不想计较那些小钱。
但是他对于曼珍终究有一样不满意──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男人,无论贫富,对子嗣都是很看中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娶老婆图什么,色相倒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能传宗接代。
所以当他知道于曼珍打过胎的时候,立刻出离愤怒了。虽然早知道这娼妇做舞女,不干净,然而竟然还打过胎,谁知道她还能不能生?
不能生还胳膊肘往外拐,拿他的钱去贴补娘家,以梁宏才做生意的盘算,他自然是亏大了的。历史几乎是在重演,只不过受着梁宏才磋磨的由于曼璐变成了于曼珍。
于曼珍想过离婚,然而每次回家,想得到亲人一点安慰,于母却劝她忍耐:“你一个残花败柳,离婚了,拿什么养活自己呢,他不过要一个孩子,你找一个能生养的来,笼络住他不就完了?你弟弟正上中学呢,那学费,不和姓梁的要,我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弟弟,弟弟,弟弟;儿子,儿子,儿子。
于曼珍直到现在才深切的明白,自己的牺牲全然白费了,她的祖母,母亲,弟弟,她的亲人,是一群白眼狼;而她是一只羊羔,白眼狼群吸干了她的血犹不满足,还要敲开她的骨髓来吮一吮。
第62章 《上海烟云梦》(六)
然而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不再往家里拿钱,她总要回去面对梁宏才,他现在对她发脾气,动手,甚至连预兆也没有了,离婚么?离婚了于家是不会养她的,然而她现在连重新回去做舞女的资格都没有了,倘若当初咬牙去念书,好歹有个文凭,可以找个差事。现在呢,她几乎,不,是确定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于曼珍怀着一腔悲愤和满腹绝望,无处发泄,呜呜痛哭,哭着哭着就想起了她没能保住的那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两个恶毒女人的一碗打胎药,她又怎么会坏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那孩子若是生下来,该有四五岁大了吧...
于曼珍痴痴的想着,想着,目光由心痛和不舍转为刻骨的怨毒。
再一次回家的时候,于曼珍给母亲带了福寿膏做礼物。
“这东西老贵了呢,镇痛良药,姆妈的腰一直不好,不如试一试?”
于母一个市井妇人,哪儿识的鸦片的厉害,吸一口还觉得劲儿有些冲,两口就通身舒泰,三口便飘飘欲仙,从此不能离了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