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冯羽回来，他就笑嘻嘻收拾书包麻溜坐到了第四组最后排，夏宛拍拍祁止水的肩：“你先暂时坐那儿吧，现在开始，每个月都会按照成绩重新排位置，下个月你就可以自己选了。”
她话音落，教室里立即炸开锅：“什么？座位每个月换次？！”
“老夏，这也太折腾了吧！”
“是啊，夏老师。”
“安静安静。”夏宛打着手势，“下学期就要理分班了，咱们学校是按成绩分班，现在不鞭策你们，等期末成绩出来，你们想折腾都折腾不了。”
临近放学，教室里越来越喧哗，夏宛也走下讲台和学生聊天，祁止水走到她的位置坐下，片刻，她偏头，隔着过道喊商陆：“你叫商陆？”
商陆收拾着书包，淡淡回：“嗯。”
“年级第？”
“并列第。”
“那确实挺厉害呢。”祁止水扬起灿烂的笑容，忽然，她手搭到商陆的桌沿，她探过半边身体凑到商陆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说，“不过很可惜，这会是你仅有的次第，因为，我来了。”
下个月，她定会和祁湛同桌。她实在厌恶极了祁湛脸上的笑容，刺眼。她倒要看看，没有商陆同桌，他要怎么笑！
此时下课铃响起，商陆提起书包，自然挥开祁止水的脸，然后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语气依旧淡淡的：“那我，拭目以待。”
*
商陆放学回到家，商易强也在。
今天是张阿姨做的饭，苏美荷并没有做饭，吃饭的时候她也时不时走神，端着碗米饭，菜也不夹，只吃白饭。
商易强夹了块红烧肉到她碗里：“老婆，多吃点肉，最近你瘦了好多。”
“陆陆，e结尾的词，要先去掉e再加ing对不对？”然而苏美荷没理他，她咬着筷子，双眼放光问对面的商陆。
“什么？”商易强没听懂。
商陆点头，她问：“学到ing的变化规则了？”
“对对，明天老师要提问。”苏美荷高兴点头，自从开始学英语，她就对那些字母产生了浓厚兴趣，尤其是上口语课，她操着发音奇怪的简单单词和老师同学练习对话，没有人笑话她，大家还特别耐心纠正她的发音，她越来越爱这门学科。
商易强总算听明白了，敢情苏美荷没心思做饭，吃饭走神，竟然是在想什么英语变化规则。他脸马上拉下来，正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看也没看，直接接通电话，电话接通，王湘雅激动的声音响起：“易强，我怀孕了，这次是真的！”
商易强脸色由青转红，他甚至忘了旁边还有人，激动问：“男的女的？！”
“看你急得跟猴样，才怀个月，怎么可能知道。”王湘雅娇嗔说完，话锋转，“不过我最近特别爱吃酸的。”
酸儿辣女！
商易强喜得立即起身：“你别乱动，我马上过来！”
他挂掉电话，急急往外走，只扔下句：“我有事先走了。”
搁以往，苏美荷能失落好几天，可现在她和商陆讨论着ing变化规则，连商易强走了，都是洗完澡出来才愕然。
“咦，陆陆你爸走了？”
房间里，商陆翻着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昨天王湘雅去了医院，出来时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气，还去奢侈品店连刷好几个手提包。
王湘雅知道她在商易强心里的地位，要是没绝对的把握，她绝对不敢口气花商易强那么多钱。所以刚才的电话是——她怀孕了？
商陆眼尾微微上挑，她退出微信，伸着懒腰下楼喝羊奶。
同时间，刘瑶花也发现了端倪。最近商易强的身上，明显有另个女人的香水味，她和苏美荷交手多年，苏美荷用的几款香水，她恐怕比苏美荷还清楚。
不过今天她没心思深思这件事，她眼睛瞪得牛铃铛样大，拔高声音说：“你刚刚说什么？！再说遍！”
商清焉焉的：“上学期的期末考，商陆考了1002分，年级第。”
“不可能！她肯定抄的。”刘瑶花摆摆手，嗤笑声。
“她第能抄谁？”商清反驳，“而且我看了她的成绩，英语150，要是她抄别人，作怎么可能抄满分，老师眼就看出来了。”
“你这死丫头，帮谁说话呢！”刘瑶花用力点着商清的头，“商陆考150，你怎么没考150？你见天夸成绩比她好，结果只考了年级第九？你瞧瞧你，长得不如她就算了，怎么现在脑子都不如她了？！”
她下手没轻重，没会儿，商清额头就红红的，商清突然很烦，她挥开刘瑶花的手：“这要问你啊，我是你生的，商陆是她妈生的，我样样不如她，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如……”
啪！
响亮巴掌声响起。
刘瑶花气得双眼通红，咆哮道：“好啊，老的嫌弃我，现在小的也嫌弃我，嫌我这个妈拖累你了是吧？行啊，你厉害，你找别人当妈去，滚！我就当没生过你！”
商清啪嗒啪嗒掉泪，她捂着脸，跟着刘瑶花对吼：“滚就滚！”
她鞋都没换，摔门跑了出去。
外面冷飕飕的，商清只穿了件薄薄的家居服，往前亡命跑了很久才停住。她茫然看着黑漆漆的无人街头，时又是害怕，又是难受。这里明明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可她现在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抱着膝盖蹲下去默默流泪，不知道哭了多久，她忽然起身，擦干眼泪转身往个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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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商陆喝完羊奶，不怎么困, 又去刷了套数学题, 这才上床睡觉。
她耳聪, 睡眠又浅，没睡多久，朦胧总听到有人在喊她，她掀开眼皮，静静听了会儿, 确实不是幻听, 是有人在喊她。
她坐起身披上睡衣, 走到窗边, 掀开角往楼下瞧。
院门外, 有个熟悉的身影趴在雕花栏杆上, 冲着里面细弱蚊声喊：“商陆，商陆……商陆在不在？”
商陆：“……”
商清本来不打算喊商陆，这么丢脸的事情，她不想其他人知道，她只要在她家外面待夜就好, 保安见过她，会放她进来, 这里比在外面乱晃安全。
只不过她抖着腿扛了个小时，没到十二点，她就冷得骨头都在打颤，她原地跺脚跺了好会儿, 再坚持不住，吸着鼻涕认输了，踮脚趴围栏叫商陆，丢脸死也比冻死强。
不过她怕大声吵醒苏美荷，只敢小小声喊，至于商陆能不能听见……听天由命吧……
她瘪瘪嘴，眼泪哗啦就流出来了。
今天之前，打死她都没想到，有天她会沦落到离家出走，只能找商陆帮忙的地步。
吱嘎。
这时院门打开，商陆探出来半边脸，也不问她怎么了，直接说：“进来。”
商清吸吸鼻子，二话不说，裹紧外套乖乖跟着她进去。
上到二楼，商陆拿了套新的棉睡衣给她：“浴室在左边，新的牙刷，毛巾和浴巾都在洗漱台的抽屉里，自己拿。洗发水白瓶子，护发素粉瓶子，沐浴露蓝瓶子。”
“哦。”商清接过睡衣，呐呐道，她不敢看商陆，走到浴室门口，才飞快说了声，“谢谢。”然后关上门。
商陆看了眼她脱在门口的脏兮兮的拖鞋，拿报纸包着下楼扔掉了。
热乎乎的水冲刷掉全身的寒冷，商清洗完澡，她有些不好意思，在卫生间里吹头发磨蹭了快个小时才出来。
她出来房间里已经暗下去，只有床头和书桌各亮着盏灯，床的左侧隆起来团，商陆似乎已经睡着了，安静得没有点儿动静，书桌放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块芒果千层蛋糕。
商清憋回去的泪又流了出来，她走到书桌坐下，静悄悄吃完千层，喝完牛奶，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掉。
“吃饱了就睡吧。”突然，黑暗里响起商陆淡淡的声音，“明天还要上学。”
“……你……”商清吸着鼻子，小声问，“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问了你会说？”
“不会！”商清掷地有声，她才不要告诉商陆她和她妈吵架了，玩离家出走的戏码。
“那不就结了。”商陆打了个哈欠，“晚安。”
说完，床那边再没有声音。
商清悄悄看了眼，她不确定商陆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她干坐了会儿，眼皮不停往下耷拉，最后还是漱了口，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拉开右侧的羽绒被躺进去。
商陆开了电热毯，床上又软又暖和，商清躺下就舒服得脱口而出“好舒服啊”，随即她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红着脸往旁边瞄。
商陆是背着她睡的，她只能看到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她抿着嘴，轻轻说了声：“谢谢。”想想又说，“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