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桐也知道自己虽管的了一时,可终究还是会有新的少年落到信王手里去,可看着今年那两个少年凄苦的样子她还是于心不忍。想到这儿她突然又想起了今日那个奇怪的白衣少年,看他的气度出手,不像是会被卖到信王府当男宠之人,也不知为何,会和那两个少年搅在一起。
不过总归是萍水相逢,骤然是那少年再奇怪,她也见不到他了。景映桐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到底还挂心着一些事,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已经日上竿头了,雁书听见她起来的动静忙过来伺候她起身,一边替她收拾床铺一边笑着道:“王妃可算醒了,王爷都下朝回来了,听说王妃还没吃饭,就在棠梨阁里吩咐人准备了饭菜等着王妃呢。”
“王爷来了?”
景映桐有些诧异,用手支撑着身子起了床,不小心拉扯到胳膊间的伤口,痛得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都肿成这样了?”连雁书都不由得吃惊起来。
昨儿个夜里看还不明显,今日白日一看才发现那处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在玉白的藕臂上横亘着,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无妨。”景映桐将袖子轻轻地撸下去,掩住玉臂上的伤口,“既是王爷来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是王爷不让奴婢叫的,”雁书脸上带着几分喜滋滋,“王爷说王妃累坏了,特意嘱咐要让王妃多休息一会的。奴婢瞧着王爷近来很是关心王妃,王妃也要好好揪准这个机会,和王爷重归于好才是。”
都已经离婚了还重归什么好,景映桐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已经动身起来坐在了梳妆镜前:“帮我收拾一下,我们前去见王爷吧。”
雁书忙连声答应下来,景映桐怕慕琮等的不耐烦,只让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去了棠梨阁。到了棠梨阁,景映桐刚想迈步走进去,突然在门口驻住了脚步。
慕琮还穿着上朝穿的官服,长身玉立正在玉案前执笔写着什么,男子的乌发被一只银纹玉簪紧紧束着,这更衬得他脸部弧线干净流利。背后是素纹花的镂空木窗,有柔柔的阳光自窗外折进来,将男子鬼斧神工般的五官渡得更为完美。
景映桐站在门前,突然不忍再打扰这副过于美好的画面。
可慕琮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他突然抬起头,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他轻轻放下笔,看向景映桐轻声道。
“王妃,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最近关闭了,但拉到最后还是可以评论的_(:3」∠)_这代表着我们可以说悄悄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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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尘书(一)
景映桐不明所以,但还是犹疑着走了过去,走到离桌案前两步之遥她便停了下来,看着慕琮眼中流露出询问之意。
慕琮什么也没说,突然伸手扯住了她,景映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男子拉过去困在了怀里,她想挣扎却被他按住了玉手,他带着些力道压在她身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擦到她胳膊上的伤口,疼得景映桐不禁一皱眉。
慕琮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反手握住她的手,将他刚才用的毛笔塞进了她手里,他高大修长的身躯紧紧困着玲珑瘦弱的她,干净优美的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景映桐感觉整个人都被他压制了,她想推开他,却被他状似无意地压制在桌案前。
“王妃,我们一起来写吧。”
男子脸上的笑依旧温和明朗,他动作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让她跟着他的动作继续在宣纸上写字。
这落在雁书眼里还道是一幅夫妻琴瑟相和的画面,她暗暗窃喜地捏紧手中的绢丝帕,心道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王爷王妃和好的这一天了。看王爷眼中这关怀备至的神色,只要王妃莫要这么不懂事,以后这王府里可算能宁静了。他们这些下人呀,也总算有好日子来了。
慕琮握着景映桐的手行云流月般地写字,他笔力劲挺,力透纸背,只是景映桐却没什么心情欣赏他的墨宝,男子的身躯不轻不重地压在她身上,这姿势看似亲密,却咯得她伤口越来越疼。先前她还不敢确定,现在她确信了慕琮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这样来折辱她。
他握着她的手写的是前朝张涛的一首七言诗,形容的是夫妻之间比翼连枝琴瑟之好,慕琮骨节修长的手握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在宣纸上写着诗句,神情认真而专注。
景映桐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缓慢地喷吐在她的后颈上。可比这更清晰的是胳膊上的痛意,他揽住她的同时也压制住了她的胳膊,每一个字仿佛都开到刀尖上,蹭的她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不想写了。”
“怎么了?”
慕琮俯下身子侧过脸,景映桐看到男子高挺的鼻梁若云霄中挺直的山川,他脸上的表情依旧耐心而温柔,但景映桐却仿佛能看到他藏在温和皮囊下的森森冷芒。
一股难言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两滴热泪突然顺着面颊,滚落在了还未凝结好的黑墨上。
男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将毛笔轻轻搁在白玉笔架上,修长的手指突然轻轻触在了女子的脸颊上。
“怎么还哭了?”
景映桐受不了他这种举动,又觉得自己丢了脸,她猛然发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闷头冲出了棠梨阁。
雁书本来还乐滋滋地看着这一幕,可看到王爷和王妃突然又闹急了脸,瞬间便慌了神,她看着王妃推开王爷的举动,顿时在心中颇恨铁不成钢地深叹了口气。
看着王爷依旧安静地在桌案前注视着景映桐离开的背影,她蓦地重重跪了下来,朝慕琮磕头道:“请王爷莫要怪罪王妃,王妃昨日去给小主子上香,身子有些乏了,想必如此才心情有些不太好吧!”
“无妨,”男子又执起了放在笔架上的毛笔独自写了起来,轮廓分明的侧脸看起来竟带着几分落寞,“她一直便是这个性子,本王已经习惯了。”
雁书一边心里暗暗责备着景映桐不懂事,一边大着胆子道:“兴许王妃还是年纪太轻了,所以才这般不晓得轻重,若是王爷王妃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想必王妃心里就能明白很多了!”
“哦?”
慕琮似笑非笑地看向雁书,那仙人般的神情看得雁书心跳刹时漏跳了一拍。
“那你回去问问你家王妃,看她愿不愿意。”
“好。”雁书又重重在地上叩了几个头,喜悦道,“奴婢这就回去问王妃。”
看着丫鬟退出去的背影,慕琮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他抬手将一直握着的毛笔随意一扔,点点墨汁随着他大力的动作飞溅出来,染污了宣纸上笔笔流利的俊逸。
他脸上的冰寒之下渐次浮现出点点隐隐约约的嘲讽,男子袖手站在花厅的亭台楼阁画卷前,看着窗外久久不语。
景映桐回去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慕琮厌恶她她也不是第一日知道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他再怎么为难她,她现在也不得不忍受着。景映桐坐在床前撸起衣袖,动作有些笨拙地给自己上药。恰好这时候雁书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景映桐的动作慌忙过来道:“王妃,还是让奴婢来吧。”
景映桐也没逞强,将伤药递给她道:“你来吧。”
雁书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景映桐上药,边涂边仔细观察着景映桐的脸色道:“王妃,奴婢看您刚才和王爷相处的挺好的啊,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不必再说了。”景映桐不想再提,静静垂下眼道,“都过去了。”
“王妃您可不能这样啊,”雁书神情有些急了,“这眼见着您和王爷的关系有了起色,奴婢瞧着您待小主子也是真心实意的,王妃可不能再乱使性子了啊。”
景映桐突然有些烦躁,她撇了撇眉头道:“我方才说了,这件事不必再说。”
“奴婢知道您不爱听,可奴婢是王妃从娘家陪嫁来的丫鬟,一心一意都是向着王妃的。奴婢知道王妃您向来心气高,可现在您已经嫁给王爷了,不论怎样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而且王爷一表人才,除了不如其他几个王爷有势力之外,又哪点比不上他们了?而且有权有势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万岁爷这几年龙体抱恙,京师里少不了要一番腥风血雨,与其争得头破血流,倒还不如像王爷这样一直守着自己的安闲富贵呢。”雁书看着景映桐继续道,“依奴婢看,您倒还不如收收自己的心思,好好守着王爷过日子。而且王妃您真要注意了,后院里的那几个狐狸精最近可是猖狂的很啊,您还是早些生下嫡子绝了那些狐狸精的心思才好,而且奴婢瞧着王爷也有这方面的想头呢。”
景映桐原本一直耐心地等她说完,听到这里突然扭过了头:“你说什么?”
雁书一愣,方才小声地说:“奴婢方才问过王爷了,王爷也希望王妃能生下嫡子呢。”
景映桐不由得怒火中烧,婚都离了,还生什么娃?这慕琮表面上答应好好的跟自己合作,背地里却净搞这些鬼把戏羞辱于她,这小肚鸡肠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