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只能将手缩回去,祁王又将视线落在和帐篷最近的卫琅身上,“将卫琅小心弄醒,再告知其状况,计划是一齐安静离开,不要打草惊蛇,记得匍匐前行,让卫琅和护卫们好生掩护。”
杨将军得令找卫琅去了,祁王看向季花卷的马车,是的,他选择了和她一起,他有把握,毕竟卫琅和季花卷带来的这些护卫们都是很有经验和技能的,所以他们在周密的安排和得力的掩护之下安全离开,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
明了状况的卫琅第一时间朝着季花卷的马车匍匐前行,却在半路上被祁王截住了,卫琅会意,立马换了个方向。
季花卷的马车内,那半开着的窗帘中,月光如水般倾泻,祁王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此时,处于甜睡中的季花卷翻了一个身,她的唇恰好的暴露在了月光之下,她唇边的肌肤光泽通透,唇滋润饱满如盛开的花朵,唇形更是好看到让人想入非非无法自持,此情此景,祁王心狂乱跳动失魂落魄,原来传言中丑陋不堪的女子,竟然会有着如此好看的唇么?
秋夜的冷风灌入,祁王在迷惑之中清醒了,他伸手抚向她的脸庞,想要唤醒她,谁知她可能是被吓到了,张了张嘴想要惊呼,祁王无法,情急之下朝着那张让他想入非非的唇亲了下去。
马车内,只有车窗外月光洒落,季花卷睁大眼睛,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是他,他好看到迫人心扉的眉间满是紧张,他额间几缕刘海垂下,一双大大的单眼皮闪着光芒,突然好像又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震惊不已,随后,他飞快的离开了她的唇,接着,附在了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苍狼人来了,你随我小心下车,紧跟着我离开。”
祁王说完,已然是面红耳赤,从此他不敢再看一眼没带面纱的季花卷,刚刚确实是他轻薄了她,虽说是形势所迫,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跳动的那么厉害?
季花卷同样捂着心脏,心狂乱跳动,那个明明是她想要强吻的男子,却强吻了自己!明明已经将自己劝好了,和他没有开始,便没有希望,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没有失望那么也就没有随之而来的求而不得的痛苦,可现在,乱了,都乱了。
第17章 槐村之行7
众人在周密的安排和配合之间脱离了那片草丛,后又一路奔跑了一刻钟才停下来,停下来的季花卷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汗如雨下,却在抬眼之间,看到了乌云密布。
“有消息吗?”祁王眉头紧皱,询问匆匆而来的杨将军。
“他们察觉后便撤离了,一行大概近百人,装备齐全,目标应该是王上。”
“这段时日,就让这些随行护卫们在槐村边界和巡逻兵一同隐蔽巡逻,至于本王的行踪,你一人知道便可。”祁王皱眉,苍狼人目标如此明确,显然是他的行踪走漏了。
杨将军得了令,离开了,一行人惊魂未定的交头接耳。
季花卷扒拉着自己的面纱,回想整个过程,不免心有余悸,更是感激老爹的安排,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知道将笨重又高调的行李另行拉运,而他们只需要轻松低调前行即可,不然这次脱身,损失不止是一点点大啊。
“小姐,苍狼人怎么会盯上我们的?老爷可是对苍狼国有恩的呀!”荷香疑惑的问季花卷。
“有恩?”
“嗯!这件事情,整个天泽国的人都知道呢!”荷香点了点头,“听说当年先王派老爷去苍狼国的时候,给苍狼人造福不少!所以苍狼人一直很尊敬老爷!”
苍狼国和自己的老爹还有这段往事?季花卷将自己那块玉佩扯出来,紧紧握住。她是有点疑虑的,之所以将玉佩收在衣服中,总担心这玉佩可能真的是苍狼人之物,如若是被天泽国的人看见了,是否会被别有用心的大做文章?
“难怪爹爹说,在槐村,自己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不过此行确实蹊跷的很,昨夜那些苍狼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说刺探敌国军情,也不至于盯上我们这群平民吧!说图谋钱财吧!我们装扮的也不像是有钱人啊!而且他们难道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打劫我们?这样未必太小题大做了吧,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
季花卷说完托腮,陷入思考状态。是的,蹊跷的很!眼看着好好的一篇宅斗文,成了武侠文,又成了山匪文,这下子又成战国权谋文了!
眼下听卫琅说是已经脱离了险境,一行护卫被派到周边去进行刺探,人群里除了祁王,卫琅和几个护卫以外,全数都是些丫鬟小厮之类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只是,正想着问题的季花卷,被几声咻咻声给惊醒了,她眼看着几根带着羽尾的利箭从一边的树丛中咻咻咻的过来,随后她被一个身影紧紧环抱住。
惊呼声四起,场面一片混乱,树丛中一群人冲了过来,“杀杀杀!!!”
卫琅及四五个护卫冲锋在前,瞬间刀光剑影,响彻山间。
挡在季花卷身前的人,闷哼一声,抽出剑来,朝着人群袭来的方向,“姑娘小心,在我身后待着便好。”
是他!!祁意!
季花卷被祁王卷到了身后,她因为过度的紧张,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双肩,腥红血雨之间,她的双手感受到了液体的流动,伸出手来竟是通红的鲜血!她抬头,看到祁王的肩肘处,一根利箭穿身而过,鲜血在利箭的羽尾上,滴滴答答的落着。
她浑身一个冷战,眼泪哗的就落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厮杀,经历过战争,经历过流血牺牲,这是第一次。
不过片刻,祁王的四周,便倒下一片尸体,他身形矫捷,但是却从未离开过保护季花卷的范围半分,季花卷蜷缩身体,捂住双眼,蹲在祁王的背后,看着那些倒下的尸体,恐惧的无以复加。
“啊!!”荷香一声惊呼,季花卷从恐惧中清醒,只见荷香的腿部中了苍狼人一刀,她突然感觉自己抖掉了所有的恐惧,产生了要去保护他人的冲动。
她想过去用自己的微薄之力保护他们,可苍狼人的刀却突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她这边而来,一柄长刀映着朝霞,明晃晃的直逼她的双眸。
除了穿书前被呛死过,这次仿佛才是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她没有那么聪明,那么临危不惧,也不是什么神,这一刻,她忘记了她还有狼牙玉佩,忘记了她的金手指。
她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条件反射的伸出上双臂护住自己的脑袋以外,她别无他法。
“哐!”“哐!”
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十分刺耳,十秒过去了,她还没有感受到大刀砍过来的疼痛,她还活着。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挥刀朝着自己砍来的男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眼睁开狠狠的瞪着她,季花卷的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
季花卷的丫鬟们急切的呼喊着她,她们和小厮们一行七个人集中在一片区域,除了荷香意外受了一刀以外,其他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然而她所在的这一边,已然是血流成河。
刹那间,她突然明白一个事情。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手持武器的男子们,可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要转而杀她呢?为什么这么多人,冲过来的方向都是她呢,难道他们的目标就是她吗?
一阵秋风猛烈的吹来,树叶盘旋落地,季花卷闻下了满腔的腥味,她哇的吐了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尸体,这是头一回,可这头一回见到的便是尸陈遍野!血流成河!!!
吐的不能再吐的季花卷,朝着一直护着自己的男子看过去,他英姿飒爽,他剑法利落凶狠,身形矫捷,他至始至终只守着她一个人,他在竭力的保护自己,而她却在做什么?
懦弱,胆小,矫情。
同时,还大脑空白到现在。
兵戎相见之间,她仿佛还能听到祁王累到喘气的声音。
她颤抖着双手,从身边拿过一把剑,背靠着祁王,将剑锋对外,她很想勇敢坚强,镇定自若,可剑实在太重,她实在是逃脱不了恐惧,所以,她的剑锋一直剧烈的抖动着,摆着也是无用。
原谅她,这些都是她的生平第一次。
“不用担心,我无碍,你只需要在我身后就好。”
祁王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季花卷手中的剑太过沉重,实在经受不住,哐啷落地,她眼泪又落下。
闷哼一声,又闷哼一声。
季花卷眼睁睁看着祁王的身上被苍狼人左一刀右一刀,眼见着鲜血染红了他整个身躯,那身灰袍已经染成了红袍,她整个人震撼到了不能自己。
她敬畏每一个生命,可为何眼前这个生命,要为了自己,拿命相搏呢!她恢复了理智,将玉佩扯下来,举起来。
“我们是南平侯府的,我们是南平侯府的!!!!”眼疾手快的荷香大喊,可是冲过来的苍狼人却丝毫没有减退的意思,他们招招逼近,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一股冷风吹过,季花卷打了一个冷战,她狠狠捏住毫无作用的玉佩,明白这世界变了天,苍狼也变了天,先王的誓言不再有用,这枚玉佩也不再有用,她的双手颤抖,将玉佩抛入空中,苍狼人一刀砍过来,玉佩碎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