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这个死丫头竟然肯出手帮她?还真是诡异呀。
云栖确实是帮了玉玢,却不是为了帮而帮,而是为大局考虑,必须要保住玉玢。
雅音和墨心才调到含冰居当差不过两日,就明显能看出两人有意排挤玉玢。
虽然暂时还看不出,两人对玉玢只是一般的打压,还是存了将玉玢挤出含冰居之类的心思。
但云栖习惯凡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就当雅音和墨心是存了要将玉玢逐出含冰居,甚至要害死玉玢的心思。
云栖本身并不在意玉玢的死活,却怕玉玢的位置空出来以后,会再调来个底细不清,又很难对付的人。
就像昨日,她厌极了碧蕊,却还是出手保下了碧蕊。
今日,她也必须要保全玉玢。
她没有本事保吴才人事事周全,就只能尽她所能,不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靠近吴才人。
不让那些意图谋害吴才人的人有可乘之机。
若玉玢认为她是在真心帮自己,那玉玢就太傻了。
她这个人记仇的很,这辈子也不可能跟玉玢冰释前嫌。
见云栖把玉玢给拦住了,雅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不过,就算玉玢没有冲过来当众毒打碧蕊,她照样有法子借此事让玉玢这个对她面从腹诽的丫头知道厉害。
“碧蕊说,昨夜是你命她偷偷潜入我和墨心的屋里。”雅音对玉玢说。
玉玢应该是从来都没被人诬陷过,听了雅音的话,先是一愣,才慌忙否认说:“没……我没有!”
瞧那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就跟心虚似的。
云栖了解玉玢,也了解碧蕊。
她心里清楚,玉玢绝对不会,也没有理由支使碧蕊去做这种事。
事情应该就是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
昨夜碧蕊讨好玉玢不成,反而得罪了玉玢,玉玢便故意插上屋门,把碧蕊关在外头不让碧蕊进屋睡觉。
过去,玉玢就常用这招欺负宜香。
被玉玢拒之门外的碧蕊无处可去,便自作主张的进到昨夜不在含冰居的雅音和墨心房里,借宿了一宿。
而碧蕊之所以指证说,是玉玢让她去的,要么就是吓傻了,没能把话说清楚。
要么就是想借机报复玉玢。
若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那碧蕊这个人就不只是有些蠢了,而是完全没脑子。
借这件事报复玉玢,除了能让碧蕊得到一些报复成功后的快感以外,对碧蕊再无任何好处。
碧蕊说她是受玉玢指使,才趁雅音和墨心不在,私自进了两人的屋。
这只是碧蕊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不可信。
同样的,玉玢说她没有,也是一面之词,一样不可信。
而像“你指使我,我听从你”这种事,基本上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很难证明确有其事或确无其事。
若事情闹大,闹到吴才人那儿去,在玉玢和碧蕊之间,吴才人毫无疑问会向着玉玢。
若请外头的人来评断此事,多半人也不会放着玉玢一个大宫女不信,去相信碧蕊一个人微言轻的底层杂役宫女。
退一步说,就算玉玢出人意料的被认定,就是她指使碧蕊偷偷进过雅音和墨心房里。
这点儿事还不至于让玉玢丢了性命,也不会令玉玢被撵出含冰居。
碧蕊该好好想想,被她污蔑的玉玢,事后回过神来,会如何疯狂的报复她。
雅音目光阴冷地瞪着跪地痛哭的碧蕊,又问:“你说,究竟是不是玉玢让你偷偷潜入我和墨心房里的?”
“我……我是被逼的……”碧蕊头垂得很低,又双手捂着脸,云栖根本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但直觉告诉云栖,碧蕊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说这种会引人误解,模棱两可的话。
看来碧蕊是真打算借此事报复玉玢。
但碧蕊却不敢直接出言诬赖。
于是,便故意说这种话,给雅音借题发挥的机会。
三年过去,碧蕊还是这般阴险,这般喜欢冤枉别人。
云栖心中啧啧,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用在碧蕊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云栖的手还紧紧叩在玉玢的手腕上,她能感觉到玉玢此刻很紧张,却还算冷静。
至少没有再试图甩开她的手,冲上去揍人。
云栖竟然感到有些欣慰。
作为临时队友,玉玢意外的没有拖她后腿,真是难得。
“你说我命你偷偷潜入雅音和墨心房里,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命你潜进去做什么?”玉玢质问碧蕊。
得此一问,碧蕊哭得一颤一颤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
做……做什么呀?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碧蕊一边哭一边说。
以为装个糊涂就能轻松过关?太天真。
云栖望着碧蕊,眼中满是嘲讽。
这厢,玉玢正预备继续与碧蕊对峙,雅音忽然道:“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一根金簪丢了,是不是你俩合谋偷的?”
一听这话,玉玢瞬间变了脸色。
不是被吓得,而是被气得。
她玉玢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直接从别人手里抢。
偷?她才不屑偷呢。
这边玉玢气得发狂,那边碧蕊则瘫坐在地,吓得都忘了哭。
她之前的确是故意说那种模棱两可,惹人误会的话。
她就是想让玉玢背了这口黑锅,让玉玢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却不想,竟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第113章
在宫中行偷盗之举, 还是偷盗当今皇后的恩赏之物,这可是死罪。
雅音如此诬陷,是想让她和玉玢死?
碧蕊心中惊惧至极,却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不对不对,她只是一个刚调到含冰居当差的杂役宫女, 跟雅音远日无怨, 近日无仇。
雅音想对付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玉玢。
她这是被玉玢给连累了,是要给玉玢陪葬。
她不要!不要!
“我没偷金簪!真的没偷!”碧蕊慌忙否认。
“事到如今, 你还要抵赖?”雅音死死瞪着碧蕊, 眼中怒气满溢, “说, 你把偷去的金簪藏哪儿了?”
云栖也不知她有没有看错。
就在方才, 雅音质问碧蕊的时候, 似乎飞快地冲碧蕊打了个眼色。
难道雅音是在有意向碧蕊施压,逼碧蕊承认与玉玢合谋偷盗金簪?
云栖知道, 雅音和玉玢第一次见面, 就互看不顺眼。
眼下忽然得了个机会,能打压甚至给玉玢以重击,雅音自然舍不得放弃。
可雅音到底也算是含冰居的新人, 初来乍到就做这种事,她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心忙中出错。
一旁, 墨心似乎也觉得雅音太冒进, 于是劝道:“雅音姐姐要不再回去找找?兴许只是放错了地方,并没有……”
“丢了就是丢了。”雅音白了墨心一眼,坚持道。
瞧雅音和墨心对此事截然不同的态度,云栖可以肯定,这件事确实是雅音临时起意,并非与墨心两人蓄谋已久。
其实,云栖之前并没看错,雅音的确有冲碧蕊打眼色。
碧蕊看得清楚,心里也很明白,雅音想让她做什么。
倘若她如雅音所愿,说的确是玉玢命她偷偷潜进雅音和墨心屋里,偷走了皇后娘娘赏赐的那支金簪。
事后,雅音会为她求情,保住她的性命吗?
倘若她不按照雅音的意思做,拒不认罪,能有活路吗?
她究竟该怎么选择!
此时此刻,碧蕊简直快后悔死了。
之前,她就不该承认她昨夜曾私自进过雅音和墨心房里。
她就该把这事儿赖在云栖身上,说她看见云栖偷偷进去过,尽量把水搅浑。
如此,她也不会陷入眼前这种绝境。
“你快承认吧,金簪就是你偷的!”雅音又抬高音量,进而向碧蕊施压。
“我……”
“雅音姐姐丢的金簪是什么样式的?”云栖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雅音没想到云栖会忽然向她发问,来不及多思量就应道:“是玉兰花样式的。”
云栖微微点头,望着雅音一脸严肃地说:“在宫中行偷盗之举本就是重罪,加之被偷走的又是皇后娘娘恩赐之物,此事就更加非同小可,必须得把这个胆大又可恶的盗贼抓住。雅音姐姐您说是不是?”
雅音得了这话,心中甚是意外。
这个唤作云栖的小丫头,刚才明明还站在玉玢那边,怎么忽然就倒戈向她了?
雅音觉得此事必有古怪,却一时说不出哪里古怪。
只能先应下云栖的话,“自然要把那个偷盗金簪的贼抓住。”
“雅音姐姐既然同意查,那咱们就一定要彻查,不能让无辜的好人蒙冤,也不能让偷盗金簪的真凶逍遥法外。像这样的事,自己人来查,只怕会有偏颇之嫌。为公允,也为能尽快查清此事,应该请擅长处理并能公断此事的人来相助。”
话说到这儿,云栖立刻看向有德,“有德,你去雅音姐姐和墨心姐姐房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到那间房里。那间房里保不准还留有与那盗贼有关的线索,千万不要一不小心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