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占了红茶产地的地盘,还把这次出兵的粮草费用赚了回来,配合着废除种族制度等等安抚人心的手段,效果显著。
有副将劝说她,杀太多贵族名声不好。
嘎尔迪自有主张。
她是领兵的将军,要做的是彻底打下来这个地方,等她南下印度河和恒河的时候, 后方不会有叛乱发生。
至于那些僧侣贵族……嘎尔迪看的明白,皇上要得民心不是他们, 而是处于社会中间层的老百姓。
嘎尔迪行军打仗果决, 速度, 常常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南征大军纪律严密, 令行禁止, 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打下来地盘无数, 真正地打下来她的威名。
消息传到京城, 就连最保守的文臣也没吭声。
无他,嘎尔迪的做法, 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杀怕了, 当地人不服;没有怀柔手段, 当地人会怀恨在心。嘎尔迪在大清国的第一次领兵出征,做的非常“好”,“好”到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大军行动上顺利,心里却始终挂心着北京的事儿。嘎尔迪收到京城亲信的来信,当时眼睛就红了。
皇上在早朝上严词拒绝了有大臣上书纳妃嫔的折子,太后娘娘主持八旗选秀,一个秀女也没留在宫里,还放了一批年龄大的宫女出宫。
有人借着她出征在外的时机朝后宫伸手,进献温温柔柔的“解语花”给皇上,她早已猜到。
人心难测,朝堂更是争权夺利无休止,她也提前做了布置。
可嘎尔迪没想到,皇上和太后娘娘会有这样的举动。
待收到皇上的来信,面对满纸面的关心之情,更是情难自已。
父亲和母亲哥哥都对皇上这般宠着她,不大心安,一个个的都来信嘱咐她要稳住,不能恃宠而骄,不能耍脾气,不能拿出在喀尔喀打仗的那一套……还问她有关皇上选妃的事儿,喀尔喀要不送人来,她需要什么样的后宫帮手……。
嘎尔迪心里有了底气,之前的计划作废,对于父母哥哥的“关心”一律不理会。
曾经她为了接近皇上,也为了知道皇上以前的一样样事儿,上到太后娘娘,出嫁的长公主,没出嫁的小格格……下到皇上身边的侍卫,吴良辅这些宫人们,每一个皇上身边的人她都争取一个好印象。
皇上一一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
皇上很大度。
皇上性情稳重,并不是一般“知慕少艾”的年轻冲动儿郎,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孩子长得多美,家世多好多有帮助,就动心思。
嘎尔迪一扫之前的担忧,静下心来研究行军计策,一举打下来中印度地区,印度河和恒河流域的粮食产地,彻底归于大清国。
大军还没回来,大清国人就欢呼着闹腾,举国大庆。
华夏正统政权,好久没有这般武力扩张疆域了,还是在接近西部的西南方。
收复西部,打通向西方的陆地商路的未来,不久矣。
嘎尔迪不了解汉人的这份情怀,她知道老百姓没有抵触她的打仗方式,小小的开心。
皇上看重老百姓,她也看重。
第二年秋天大军凯旋,所过之处迎来大清人的夹道欢迎,嘎尔迪瞧着一张张淳朴的脸孔,好像有点儿明白皇上的“仁政”。
回来京城,紧接着就是大婚的日子。
大清入关后的第一场婚礼,还是皇帝的婚礼,隆重之极。嘎尔迪唯一激动的就是,皇上一直没有要纳妃嫔的迹象。
快要大婚的人不让见面,可皇上是皇上。大婚前两天,在皇上亲自来看望她的时候,嘎尔迪实在忍不住,问了出来。
“皇上不要有妃嫔吗?”
皇上好像愣住。
“为何要有妃嫔?”这是他的问题。
嘎尔迪张了张口,说不出来。她巴不得皇上的身边只有她一个。
“日常宫务有额涅打理,嘎尔迪只管忙着军务,其他的事儿都无需担心。若是有人和你提后宫进人的事儿,只管推到我身上。”
嘎尔迪猜测,她那一刻的表情,一定是幸福的傻掉的。她只记得皇上在临走前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摸着她的脑袋嘱咐她“嘎尔迪乖乖的,什么都不要想。”
大婚,洞房,祭祀……两个人夫妻一体,朝夕相对,夜同寝,日同食,嘎尔迪的感觉,是飞上了天上。
礼亲王几位老伯伯接连去世的哀伤,他们大婚三年没有孩子的压力,嘎尔迪都有信心和皇上一起承担。
顺治十四年有了三胞胎,初为人母,嘎尔迪的疼爱之心溢于言表,她想要给予小宝宝们最好的一切。
皇上实行土地改革,嘎尔迪领兵去南方。
南方一行,她见到了太多的民情。皇上常说“老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终于理解。
有太多太多的老百姓主动帮助他们,送粮食送被褥送衣服,给他们带路,手下的将士们被感动,帮着丈量土地的官员稳定局面,梳理地方上贵族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遇到地方官行事太恶劣,罪行确凿,直接当地正法。
然后又收获了老百姓更多的感激和帮助。
非常时候行非常政策。有当年趁着乱世借着佛寺的庇护逃过惩罚的十恶不赦之徒,现在又强项阻碍官兵清查名下土地,也是一并镇压。
该还俗的还俗,该是送交衙门的送交衙门,该入册的入册……大清国的佛寺,不允许凌驾于皇权和《大清律》之上。
南方大乱起来,几位副将都担忧,她却看到了重新规划秩序的希望。
不破不立,嘎尔迪明白,这才是皇上在江南的最终计划。
见到了孔家的姑娘,孔家的姑娘让她喜欢,一个坚强的小姑娘,当然,嘎尔迪对孔家军的识趣也很满意。
见到了尚可喜,吴三桂等人,他们对皇上的政策不理解,愤怒,愤慨,甚至试图用言语蛊惑她,他们的结局就是她的未来。
嘎尔迪的心毫无波动,该打就打,该杀就杀,只是对他们口中的“大清朝廷忘恩负义”,冷冷一笑。
“吴将军当知道,皇上要的是土地新政,从来没想过打压你们。至于你们在地方上的斑斑恶行引发的反对声,那是来自南方老百姓的反抗。”
“好一个大义凛然的皇后娘娘。为臣为将,出生入死,哪个人为的不是豪宅美人,钱粮土地?皇上不给我们过好日子,不就是逼我们造反?那我们就如他心意的反了!”
声音阴冷,眼神怨毒,然而嘎尔迪的声音更冷,冷到人的骨头缝里。
“既如此,战场上见。”
战场上,嘎尔迪为了彻底消灭当年前朝建设的辽东铁骑,一改之前怀柔的作风,大开大合地杀。
江南的地面被鲜血浸染,血流成河。不说尚可喜、吴三桂的军队,就是围观的江南文人,前朝遗民,普通老百姓……也都害怕。
皇后娘娘在北印度杀的时候,他们围观的挺欢乐,临到自己头上,这滋味,一言难尽。
很多老百姓默默安慰自己,他们很乖;很多江南士绅、自称遗民的文人感受着从脚底板生起的寒气,默默地投降。
心里头因着皇上提出的“士绅一体纳粮”产生的怨气,烟消云散。
大清国缺少人口,但真心不缺贵族士绅。皇后娘娘绝对的武力下,敢冒着脑袋搬家的危险跟着叛军折腾的地主豪绅们,真没几个。
形势一片大好,然而嘎尔迪却是怒火难忍。
她见到了吴三桂的心爱之人,陈圆圆。
陈圆圆,曾经的秦淮八艳之一,“祸国红颜”,她对吴三桂一反二反的行为,心力憔悴。
云南百姓这些年过得苦,她知道,如今整个江南因为一己之私被拖入战局,她也知道。
陈圆圆心灰意冷,心怀愧疚之下,把她知道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嘎尔迪得知了吴三桂等人的刺杀计划。
龙舟上防备森严,就算是有世外高人参与,船上也有玄诚道长等人在,不用怕。
可她还是怕。
大军令下,一个月内彻底收复云南、福建等地,所有反抗者,杀无赦。
嘎尔迪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等她马不停蹄昼夜兼程回来龙舟的时候,皇上和三个小阿哥都安好,嘎尔迪真正安下心来,可是她心里的杀念还是不停翻涌。
这么些年,亲王叔伯们和她的一致想法,都是尽量不让皇上亲手见血,特别是宗室皇亲老臣之间。
堂堂唐太宗坐上皇位后都夜夜惊吓不安,更何况是心软心善的皇上?
礼亲王去世的时候,告诉皇上的话,她都知道;皇上一直隐而不发,她也知道。
人心不能试探,不能对人性抱有侥幸。几位亲王们当初想到的办法,就是有她来遏制大清国的实权将军们,包括他们自己,以此保证皇上手里的军权,保证君臣和乐。
可是,如果她自己心里的杀念起来,该怎么办?
嘎尔迪努力克制自己,可她克制不住。其实,她也不打算克制。
如果他们父子四个哪一个受了伤,她会做出什么事儿,不去想也知道。
皇上发现了她的不安,明显泄露出来的暴虐之气,竭力想办法安抚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