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
僧衣上已晕染了血迹,这时,周围的一切早已与我无关,我听不见,也看不见。我直盯着辩机的伤口,似乎哭已经不会了。
我抱着辩机的头:“辩机!我求你!你不要死!我求你!”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几句话,右边,好在心脏不在右边。我用仅有的一点理性安慰着自己。辩机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辩机拧着眉头,痛苦的望着我艰难的说:“高阳!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要我怎么相信!
我哽咽着呼喊:“不许骗我!”
辩机费力的挤出个微笑:“我何时骗过你!”
我使劲的憋,我不想在这时哭,可是我失败了,眼泪不受控的滴在辩机的脸上,一滴又一滴。
辩机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盯着我,妄图抬手为我擦去泪痕:“高阳!我又害你流泪了!”
我低头一看,那血渗的范围越来越大,他的眼神越来越疲乏,我抚着他的脸:“辩机!醒醒!撑下去,撑下去!”
我宁愿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我,我宁愿在生死一瞬,他顾及的是他自己,然而,每一次,在辩机眼里,似乎我的命永远重于他的!
我怕,我怕死了这种感觉,仿佛辩机随时会消失一般。而我却怎么留不住!
我发狂的喊着:“三哥!救人!救人!”
三哥与承乾单独进行着殊死搏斗,似乎是经过一番约定,两人相互对峙,分出胜负,不损一兵一毫!
当三哥生擒了承乾,辩机的双眼已经闭上了,我哭喊着向三哥求救:“三哥,就辩机!救辩机!”
三哥犹豫了一下,蹲下来,用手触摸着辩机的鼻孔:“还有气!”
随手掏出一个瓶子递了个药丸:“先给他吃了,至少能撑几个时辰。”
我接过药,撬开辩机的嘴,将药丸放在嘴里,可是他似乎不再吞咽。
急的快要发疯的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我将药丸取出,放在自己嘴里,嚼碎后放进他嘴里强行助他吞咽,就这样唇贴着唇,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进行着。三哥无奈的叹息一声。
转头命人将辩机带去吴王府。我一路跟随着,不停的呼唤着他,辩机的眼睛偶尔闪着缝隙,闪动着睫毛,似乎在艰难的辨认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十天前,我意外的发现我在孕育着一个生命,它突然的到来,打乱了我的计划,前几天情况不好,总在医院来回的折腾,今天终于稳定些,我尽力恢复日更,可能有时难免会碰到身体不允许我过于劳累,但我会珍惜一切时间,尽快的更新,其实,我也很急,我也想尽快写完截稿!由于数据惨淡,我可能被弃了,我可能不会再有上榜的机会,之后的日子,将会是大家陪我度过,我不想放弃这个文,望大大家陪我走到底!
第73章 莫笑痴情太痴狂
吴王府的侧殿内已被宫人、侍女占满了,太医快速的检查着辩机的伤口,时而翻腾着医药盒,时而用麻布占满着高浓度的酒。
我不顾众人的围观,亲自解开辩机的上衣,在太医的指引下,小心的擦拭着伤口周围,也许,是酒的作用,辩机似乎感觉到了疼痛,他蹙着眉哼出了声,肩膀随着我的擦拭一颤一抖。
我的心因他的一抖一颤而疼痛着。同时我并未因此而停止,我知道,他的伤口必须消毒。
这时,三哥房里的侍女端着一盆水走上前:“十七公主,让奴婢来吧!”
“不用!”我看了他一眼,决绝的说!我知道只有我知道辩机的伤口有多疼。
太医做好了准备工作,拔箭之前,他胆怯、复杂的看着我:“十七公主,虽说这箭并未伤及根本,可一旦拔出,将血流不止,即便用最好的药,难以保证不会危及性命。”
再此之前,我曾恫吓着,治不好就要了他的命。
我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气息微弱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辩机要活着,于是我命令着:“拔箭!”
可太医依旧迟疑不前,我转头一看,他有所顾虑的絮叨:“拔箭一定要、稳、准、狠,箭若拔的过慢,淤血则会回流,即便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我来拔!”我坚决的说。
不知为何,此刻,我的心可怕的静着,似乎暴风雨般的混乱已经过去,我满怀这样的信念:辩机他一定能活下来!转头命令几个宫人按住辩机。
我看向太医,太医对我点了个头,他手里尽是止血的麻布和药物。
太医再次叮嘱:“公主,记得,一定要快!要直!”
我凝重的点头。调整了呼吸!此时,室内一片寂静,空气里尽是呼吸之音。
一切准备已经做好,我双手紧握着箭身。这一刻让我觉得,握在我手里的是辩机的生命。
我想,只有我能决定他的去留,只有我能担负拔箭带来的结果。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医一声号令,我稳而快的用力一拔,当箭锋脱离辩机身体的时候,冰凉的液体喷溅在我的脸上,血如喷泉,不停的向外涌。一块又一块的麻布被血浸透。止血的药材一层层的洒在伤口上。
辩机身子猛然向上颤动,我无法想象,他的身体经历着怎样的疼痛,那看似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也带给我无法承受的心裂之痛。
可我又明白,我没有哀伤心痛的资格,我随着太医的节奏,用麻布堵住那依然外涌的血,我的手上占满了辩机的鲜血。
不知血究竟流了多少,当血被止住时,辩机已陷入深度昏迷,任我怎么叫,怎么摇,他像没有知觉一样,静止一般,躺在那一动不动。
又一次繁琐的上药、包扎后,当所有人都舒了口气,以为颈上的人头可以保住时,我的心如同悬在半空,沉重而不知归处!
至于辩机能否度过这次危难,如我意料的一般,太医对我打了个未知号。
如果穿越不是偶然的,能够随意的穿来穿去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带着现代的青霉素,止血针轻而易举的救活他。
然而,想象总是很美好,依照现在的医疗条件,辩机定会经历伤口发炎、发热。我忧心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脸白的吓人,嘴唇已失去了血色,这一切似乎再告诉我,活着是个多么奢侈的事情。
我退了所有人,握着辩机的手,不停的和他说话,期盼着他醒来的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我恍惚的觉得有衣物覆在我身上,当我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时,三哥模模糊糊的出现在我的视线。
三哥拉着脸,一副憋了一肚子话的模样,我喊了声三哥,他没有回应,只是坐在一旁低着头。
“高阳,你今日在众人面前对辩机…”三哥别过头,手握拳头轻轻在桌上砸了一下,“你就不怕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吗!”他叹了口气。
此刻,我才意识到他心里憋着无名孽火,预感到接下来他会说什么,我忙挤出个笑脸:“三哥,快去休息吧!”
三哥朝我翻个白眼:“别打岔!”他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我早猜到你的心思,以你的个性不可能对辩机轻易的忘情,可你们这样会出事的!你若执意如此!就是要辩机的命!”
顷刻间,我的疲倦全消,直直的盯着三哥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三哥永远都知道怎么拿捏我心里的那点伤,一直以来我麻木自己,沉醉在对辩机的痴恋中,辩机似乎成了我生命的全部。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昏迷的辩机,深深的低下头,愧疚感如巨浪般汹涌而来,三哥走上前抚着我的肩头:“十七妹,你该回房家了!”
“不!”我用强硬的语气拒绝着,“辩机是生是死我都要陪着他!”
“高阳!”三哥重重的嚷着,转而又放低的语气,“三哥替你看着他,你不相信别人,你还不相信三哥吗?”
“辩机醒来我就走。”我祈求的眼神看着三哥,可他依旧不动声色。
“明日太阳一出来,你打算怎么面对别人的闲言,你怎么面对房家?你打算怎么向父皇交代?”三哥剑眉上挑,锐利的目光看着我,我的神经骤然间一缩一缩的。
三哥的话对我来说,又是一次重创,不是没有想过后果,不是没有意识到众人的谗言,可就在辩机在生死线上游离时,那些所谓的谗言、交代,又算得了什么。
我强忍着被言语刺痛的心,倔强的看着三哥,低声说:“活着才有机会面对这些所谓的谗言,死了是永远没有机会的!只要辩机活着,所有的一切,就由我来面对!”我深深的望着床上的辩机。
三哥困惑的转着眼珠:“你怎么面对!你必须马上回房家,只有这样,明日在父皇面前,三哥才能为你说的上话!”他用力的抓着我的手臂,妄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我清醒。
就在我感到手臂被抓的生疼时,床的一边传来朦胧的呼喊:“高…阳…”
我和三哥同时向床边看去,我望着三哥的眼睛:“三哥,他在喊我!”我指着床上的辩机,“你听!他在喊我,我怎么能弃他不顾呢!”
“哎!”三哥重重的拂袖而叹!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