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还没从被闺女无情推倒的惊愕中回过神。
“你推我?我是你娘!”李氏像是被什么刺激到顿时气炸,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揪着便要发泄自己心中的不甘,压根就不问缘由不管对错。
孟回不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你凭什么怨怪淮儿?”
“我……我……”李氏有些被她的冷漠吓住了,眼神止不住开始游移不定。
过了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绝佳的理由,眼神中都带了些天然的得意。
“……凭我是他娘!”
“凭我生了他,养了他。他是我儿子,他做错了事我为什么不能管教责备?”
孟回给即便昏了依旧看得出痛苦难忍的小孩儿擦着冷汗,耳边听着她的质疑也不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说着。
“从你自甘下贱,自贬为妾时起,你就没资格怨怪他。是你让他从一个嫡出子变成了一个人人可欺的庶孽,是你整天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自欺欺人。是你,从不曾好好管教他!”
孟回站了起来俯视着她,冷笑着戳破了她的幻想。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怨怪他?”
“我……”李氏哑然,她回不出一句理直气壮的话,整个人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不敢看床上凄惨的儿子,更不敢看咄咄逼人的女儿。
被逼急了的李氏突然尖叫起来,捂着耳朵,缩在一旁口中喃喃自语。
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到她在无力的诉说着自己是他们的娘。
‘我是你娘’只不过苍白无力又可笑的诡辩。
孟回丝毫不为她可怜,只是嘲讽冷笑。
“回来的路上,我在街边见到了齐家那小公子,他笑得可开心了,又跑又跳,那双腿完完整整的,而我弟弟却赔上了一双腿,呵!即便这样你还要继续给你的好夫君辩解开脱?”
“这与你爹爹有何干系?淮儿是自己贪玩摔的你休要胡说。”听到她又在怀疑孟启章,李氏也不疯了,皱眉瞪着她,震怒于她的污蔑之言。
她到现在依旧心存幻想,自欺欺人的幻想着自己夫君走到更高的位置后会与曹家对抗,然后休了曹氏那毒妇,再把她扶正。
“你知道外边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孟回懒得与她辩解,风马牛不相及似的扯了一句。
“一个粗俗不堪,夫君赶考在外耐不住寂寞与人宣yin还被捉奸在场的不要脸下贱荡/妇!”
“胡说,我何时与人……是谁瞎说八道编排污蔑于我!”
早就被她的话惊住的李氏,激烈争辩,吃人一般的目光盯着孟回,仿佛污蔑她的人就是孟回一般。
可笑。
“自然是最爱你,心在你身上却从来不踏进这院子半步的人!”
看着那颤抖着的可怜妇人,孟回无情的戳破了她一直维持的假相。
李氏不信,怒瞪着说谎诓骗她的孟回。
“胡说,你胡说,不可能的,夫君不会的,他说了他的心是在我身上的,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啊,不可能的……”
“呵呵,白纸黑字的认罪书写着,上面摁了你的手印。就是烧了咱家的那场火都是你与人yin/乱不慎着了什么引起的。”
“胡说,胡说……明明是有贼人放火……明明是……”李氏疯了一样扯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有些疯魔。
她想起了那夜,她摁的那张纸,她想起她从来没与人说过,那场大火的如何起的。
“还有,你现在只是个妾!”
这话成了压垮李氏的最后一根稻草,李氏不管不顾发疯一般大声尖叫。
孟回看了看苍白无力躺在床上的弟弟,再不客气直接把还在大吵大闹的李氏推了出去,门一关,不再理会她的疯狂。
都说为母则刚,她不配!
孟淮又醒了,疼醒的。
屋外的疯叫声止了。
李氏疯跑出去一趟后回来便沉默不言,只蜷缩在床上宛如死了一般。
没人知道她疯跑出去后见了谁又发生了什么。
孟淮所在的屋子,惨叫声不绝。
蜷缩在在床上的李氏没脸去见他,是她害了自己的儿子,都是她的错。
回儿说的对,谁都有资格怨怪,唯独她没有,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李氏呜咽着痛苦的捂着耳朵。
“我错了,我错了………”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一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游魂一样爬了起来,腰带悬在梁上,李氏踢掉了脚下的凳子。
屋内不停晃动的烛火,窗白上拉长的影子,从挣扎到静止。
……
李氏死了。
孟回要照顾孟淮,他们这个小院子早就没有伺候的下人,尸首还是孟回腾出手后发现的,也是她把人从梁上抱下来。不过是个不得宠名声还极差的姨娘,李氏的死亡在孟府里并没有惊起什么浪花。至于孟启章,看都没来看一眼,只让下人破席一卷草草埋了,活得不体面,死了连副棺材都没有。
对于亲娘的死亡,姐弟两并没有太多的忧伤。孟淮断了腿,每天疼痛难忍顾不上;孟回是真的没多少忧伤,她要安抚照顾弟弟,还要应付欺主的恶奴,和不知在算计什么的曹氏和孟启漳。
孟启漳对于孟淮这个不懂事还给他惹了大麻烦的儿子,已经彻底厌弃。曹氏也不会多管,大夫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来过一回之后便没有来过。
小孟淮最后还是没能熬下一条命,小小年纪就没了。
孟回依旧没有哭,只是人也发冷淡沉默,在知道那夫妻俩打算把她嫁给一个性格暴戾有虐人嗜好的老头做继室的时候,她也没有愤怒,一如既往的安静。
定下亲事后,临送亲的那天,孟家庶女孟回莫名消失在了孟府。孟启漳大怒,叫嚣着要把人抓回来打断她腿。只可惜,任他们派再多的人出去,也没能把人找回来。
孟回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那天过后,孟家对外只说孟回突生恶疾没熬住已经香消玉殒。
时光荏苒,世界之外陷入休眠自我修复的系统,终于把数据修复好,才发现这个小世界已然乱成一片。
帝位落在了破军命的皇子身上,天命女和帝王星,反被拉去砍了头。
新帝继位,那些支持四皇子的余孽被清洗,曹氏的娘家也包括在内。
虽然不知道宿主是怎么做到的,系统009再次感叹它家宿主的破坏力,特别是在进错了剧情时间线还记忆错乱把自己当成土著的情况下,都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真的是惊人了。
系统没忍住小声比比了一句,难怪各位面都拒绝了宿主的移民申请。真不怪他们甄选严格,实在是它宿主就是一颗人形炸弹,还是道德底线彻底崩坏的那种。
没有继续观测下去,009开始动手修复这个糟透了的剧情世界。
一顿操作过后,它已经把剧情世界修改回来。不过因为第一世有了宿主的参与,第二世会有什么改变它也保证不了。它只能保证宿主回到最初的状态,不会有不该有的记忆。
……
第7章 我是孟回,失忆了……
夜半十分。
月光洒落,隐约间依稀可见床上的人似乎被魇住了,冷汗淋漓湿了额发,整个人仿若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魇得厉害了,两只手无意识的在脖子处撕扯,还蹬着腿,好似有什么东西勒住她一般。
“救我……咳咳咳……”
床上的妇人惊叫着猛地坐了起来,人醒了正大口的呼吸着,两手摸着脖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不是上吊死了吗?这里是哪儿?是谁救了她?
濒临死亡那一刻李氏就害怕后悔了,她不想死。瞪着眼睛茫然的看了下周遭,夜里很黑,可借着月光也能约摸看清楚。
这竟是她们没去京城前住的屋子,不对啊,这里不是已经被一场大火烧了吗?怎么会……
眼前的状况,让李氏都有些糊涂了。
“娘~”睡得正香的小孩,迷迷瞪瞪的喊了一声。不过人没醒,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得香甜。
李氏不敢置信的转过头。
“淮儿……这身量……”
看着他缩小的身子,还有他完好的腿,李氏顿时激动不已,却又压抑着不敢哭出声,怕吵到他,更怕梦醒。
“真好,真好……”李氏口中喃喃,心满意足的搂着儿子贴着他睡下,哪怕是一场梦也好,就让她做久一点吧!
李氏卑微的求着。
一夜过去,院子里的大公鸡在啼鸣,是天亮了。
孟回皱着眉头坐了起来,下意识喊了一声系统。
问题是系统是什么?
她好像失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只知道她叫孟回。
这人也叫孟回,有个弟弟叫孟淮,娘亲李氏,爹爹赶考去了。
“回儿!”
李氏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语气中难掩激动。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不是梦,她回来了。
“娘早。”孟回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微眯着眼,空气真不错!
“早!”见她一脸淡淡的模样,莫名想起了死之前她的冷言冷语,李氏顿时有点不敢看她,目光下意识闪躲避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