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斟是反派,而她是微末尘埃。
反派要你命,唉,梁怀玉下了楼,陈斟已经进了门。
陈斟一进门,满场寂静,毕竟他是一个有排面的反派。陈斟扫了一眼全场,眼神凌厉,气氛一下子紧张。
梁怀玉笑脸相迎:“陈大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陈斟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的眼光,终于提升了。”
这话意有所指,梁怀玉记起他先前的嘲讽,呵呵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陈斟哦了一声,梁怀玉赶紧道:“陈大人请上座。”
坊内才又渐渐恢复了声音,梁怀玉领着陈斟进了雅间,好酒好肉伺候着这尊大佛。在场的权贵,无人不对陈斟忌惮三分,因为陈斟掌握着生杀大权。他只要一句话,不会有人敢辨黑白。
此等煞神,他们不会愿意招惹。
梁怀玉命人上了菜,又道谢:“多谢陈大人,将卖身契还给民女。”
陈斟捂嘴咳了声:“嗯。”
梁怀玉想起他的伤,礼貌而又拍马屁地问:“大人的伤怎么样了?”
陈斟伸手尝了一口菜:“好了。”他视线直直盯着梁怀玉,“怎么,你担心我?”
梁怀玉点头:“当然。”
陈斟笑得促狭:“这倒是奇怪,人人都盼着本官早死,你却担心我。莫非,你喜欢我?”
梁怀玉笑容一僵,头摇得像拨浪鼓:“大人想多了,大人有如天上的太阳,岂是我们这等凡人敢肖想。”梁怀玉这话说得铿将有力,生怕他误会。
陈斟游刃有余:“那本官为何听说你是本官的相好?”
梁怀玉抬手取过茶,给他满了一杯,想起钱老板说的话,银子居然是陈斟帮她还的,那她所说,陈斟必然也知道。
现在怎么办?陈斟这语气是开心?生气?非常生气?要不跪下来求饶?
梁怀玉脑子里迅速飘过一大串话,她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陈大人饶命,我一时利欲熏心,抹黑大人的名誉,实在罪无可恕。”不管了,先求饶吧。
陈斟轻笑一声:“我并不是来问你的罪,回答我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梁怀玉低着头,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回答得不好,是不是就小命不保?
“大人清风朗月,气宇轩昂,倾国倾城,天上人间难得一见,”她斟词酌句,反正先一顿夸就对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您呢?”
陈斟又低笑一声:“是吗?本官年纪也不小了。”他刻意停顿。
梁怀玉心揪了揪,啥情况啊,该不会接下来要说,要她嫁给他吧。
陈斟继续说:“但枕边一直没有个人。”
梁怀玉屏住呼吸。
陈斟接着说:“整个京城,也没人愿意给本官做媒,今日听你这么说,想来是很景仰我。那就请姑娘为我寻一个合适的妻子吧,想来姑娘应当会很上心为本官找的。至于报酬么,五百两如何?明日我会让薛冰送一半银两过来。”
梁怀玉,卒。
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提示,男主真滴很坏坏
☆、第十一章
做媒?
梁怀玉结结巴巴推辞:“这不太好吧,我……我没有经验,要是坏了大人的终生大事,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陈斟似乎是铁了心要这样做:“所以,你要多多费心了,本官的终生大事。”说罢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这眼神梁怀玉知道,意思是:你要是做不好,小命不保。
就是说没办法了呗。
梁怀玉欲哭无泪地答:“我一定认认真真为大人挑选一个绝世无双的好夫人。”
不就是做媒吗?她堂堂梁家大小姐……真的不会啊!
梁怀玉脚步虚浮,双眼放空下楼。梁清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小声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梁怀玉看着他,语气悲愤:“陈大人让我给他找个好亲事。”
梁清挠了挠头:“这,陈大人怎么这么奇怪?”
梁怀玉点了点头,一步一阶双眼放空地走下了楼梯。
云瑶唱完了歌,回后院,一眼便看见地上坐着的梁怀玉。她垂眸思索片刻,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你和陈斟似乎很熟?”
梁怀玉有些惊讶,摇头:“我和陈斟并不熟,只是有一些渊源罢了。他是一个人人害怕的权臣,而我,只是一个求生存的小老百姓。无论怎么看,都不熟的。”
云瑶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挂在天上,幽幽的月光,照着这京城。
直到一声惨叫,划破了大理寺的地牢,“啊!陈斟你不得好死!”
幽暗的地牢内,一个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的人发出绝望的呜咽。他身上的囚衣早已不堪折磨,破破烂烂,裸露出的肌肤下血肉模糊。他颤抖着,狠狠瞪了对面的人一眼。
对面的人,一袭华服,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杯盖划开滚烫的茶水,他却浑然不觉,一派安逸。
语气波澜不惊:“你若是早点招了,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哈哈大笑,啐了口口水,“你这奸贼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斟一杯滚烫的茶泼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脸,他面目狰狞,声音颤抖,破口大骂,“你这奸贼,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陈斟闭上眼,神色十分可怖,阴恻恻地笑了笑,伸手撑住太阳穴:“你以为你不招,我就没有办法么?明天你就会看见你为之忠心的刘侍郎,声名狼藉,狼狈入狱。然后你们两个可以比一比,谁先下黄泉?”说完他笑起来,笑声像阴间招魂的恶鬼。
陈斟做了个动手的手势,一块烙铁便引上那人的胸膛。
铁链晃得哐哐当当,配合着凄厉的嚎叫。
陈斟从地牢出来,已过丑时,“薛冰,回府后备热水。”
薛冰低头称是,陈斟捂嘴咳了声,薛冰赶紧上前给他披上披风。
月色幽幽,照在陈斟身上,他忽然开口:“薛冰,你信报应吗?”
薛冰在他身后站定:“属下不信。”
陈斟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说我定不得好死,他们都这样盼着吧?好死是个什么死法?不得好死又是个什么死法呢?”陈斟说着闭上眼。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呼呼地刮着,似乎在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短小君。
陈斟:看到没,我超凶
☆、第十二章
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刘其安刘侍郎锒铛入狱。
抄家的阵势大的很,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刘侍郎被戴上镣铐带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苍天无眼”。
小谢说得绘声绘色,好似亲眼所见,梁怀玉打了个哈欠,问:“刘侍郎是谁啊?”
小谢翻了一个白眼,十分鄙视她:“掌柜的,你是不是啊,刘侍郎啊,就是户部侍郎刘其安刘大人啊。”
梁怀玉哦了声,其实她还是不知道。她除了知道现在有位陈斟陈大人,还有小可怜的渣爹梁渊,其余一概不知。何况这位刘大人在史书上连寥寥几字都没留下,想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她阿娘曾教导她,商场如官场,沉浮起落都是寻常事。今日倒了台,明日保不准又东山再起。
小谢还在义愤填膺:“肯定是因为得罪了陈斟!”
梁怀玉叹了口气,俗话说得好,祸从口出,这孩子是一点都不知道。“今天无量酒庄新到了一批酒,你去取吧。”
把小谢支使出去,梁怀玉又眯眼打了个哈欠,云瑶正好过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梁怀玉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她,一身淡绿色的衣裳,头发简单挽了挽,未佩戴朱玉钗环,就已经很好看了。
“我听说,刘侍郎出事了。”
梁怀玉有些惊讶,云瑶竟然会主动关注此事。她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云瑶嘲讽地冷笑一声:“天道好轮回。”
诶?梁怀玉眨了眨眼,“你和这个刘侍郎有仇?”
云瑶摇头,神情冷漠:“我不过是觉得,当官的,也不过是皇帝的一条走狗罢了。你看,还不是一样说死就死,皇帝怎么会怜惜呢?”
梁怀玉从她的神情里隐隐觉得窥到了一些东西,她猜测,云瑶曾经也是富贵人家,后来因为刘侍郎的缘故,害得她家破人亡。官场尔虞我诈,不是没可能。不论如何,这刘侍郎和云瑶的关系,并不如云瑶所说那么简单。
梁怀玉再次打了个哈欠,她昨天晚上为了陈斟的事半宿没睡好,一直在想,谁家的姑娘年龄正好,谁家的姑娘又与他门当户对。陈斟什么条件都没留下,她打算待会上门拜访,总得问一问有些什么要求。这就像买东西和卖东西,你总得有个喜欢的不喜欢的标准,才能给你推荐买什么好。
今日正好休沐,想来陈大人应该在府上。
***
“主子,梁姑娘求见。”薛冰见到这位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
因为今天休息,陈斟身上只穿了件里衣,握着笔,一气呵成。
“让她进来吧。”
薛冰眼神一动,还是应下:“是。”
梁怀玉特意雇了辆马车来拜访陈斟,门口两个小厮五大三粗,见她停了车,怒目圆睁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