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瑜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她有些为难道:“可是今日在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上,圣上亲自为裴丞相家的小姐和端王殿下赐了婚,你我嫁进端王府也只能做妾处处受人欺侮了。”
佩鸣脸色沉了下来,眼眸里已经带了杀意,她压低声音道:“瑜妹妹莫担心,裴家千金愚蠢做作,只要你我二人连心,定能拔掉这个眼中钉。”
刘瑜皱眉摇头道:“可是裴丞相很宝贝他这个女儿,裴将军也是将妹妹护为掌中宝,你我二人何来机会?也只有等到裴依依出府……嗳,这法子不行,裴依依不知被下了什么迷魂药,她如今铁了心要嫁给黎漠哥哥,今日还听说她为这事和裴丞相大闹了一场呢。”
佩鸣沉默了一会道:“那我们便在端王身上下功夫,她若是铁了心要嫁给端王殿下,依她那白痴愚蠢的性子,定会不时出府去纠缠端王殿下的,只要我们派人关注端王的一举一动,总能找着机会除掉裴依依。”
刘瑜眼眸闪了闪,一抹笑意映在了眼底,她点了点头,看来拉拢佩鸣真的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夜色清凉如水,宋归睡得正香,她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梦见自己正拿着一大肘子啃得津津有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咸鱼作者的碎碎念:嗳,宋归啊,你的情敌有重生加持啊,你要加油努力哟!
宋归:您是不是和我有仇?为什么我的穿书路这么曲折?
第6章 为你写诗
宋归是被被沉碧叫醒的,她顶着一头乱发,迷瞪着眼眸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这才哈欠连天地坐在梳妆台前。
沉碧拿了篦梳一下一下轻揉地梳着宋归的秀发,宋归在铜镜中哀怨地瞅着沉碧,沉碧被她吃人的眼神吓得一愣,她问道:“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么?”
“你赔我的酱肘子。”宋归瞅了沉碧一眼,吸了吸鼻子。
“什、什么?”沉碧听得一愣。
宋归瞪了沉碧一眼,瘪了瘪嘴说道:“我正梦见在啃酱肘子呢,肉是那么嫩,酱汁是那么香……啧……怎么越说越饿呢。”
沉碧手抖了一下,她抬眸看了宋归一眼,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用过早膳,向裴夫人请了安,宋归便回到房中,拿着帕子开始写诗——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沉碧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等宋归认认真真将帕子折好递给她,沉碧才回过神,她咬了咬嘴唇劝道:“小姐……一封书信便足够了,我想殿下他已经明白小姐对他的心意了,送多了不太好……”
宋归摇了摇头说:“嗳,一封信怎么能表达我对端王殿下呼之欲出的心意呢?不好不好,要多送几封的,要每天都送才显得我诚心诚意。”
沉碧:“......”
黎漠上过早朝,照常来给皇后请安。
陈婉穿了件赤朱牡丹戏蝶琵琶裙,头戴金脚红凤簪,这会她正歪在榻上喝芙蓉露,见黎漠前来请安,放下小碗,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孩儿给母后请安。”黎漠拱手行礼道。
陈婉重新端起小碗:“免礼罢,适才太子过来在我这坐了一会,我还念叨着你怎地没和他一起来呢。”
黎漠在皇后右手边坐下来:“孩儿和二哥说了一会话,怕母后等得着急,便让平哥先过来了。”
陈婉点了点头,她看向黎漠问:“昨儿个我和你父皇仓促为你赐婚,你可是在怨本宫?”
“孩儿从未由此想法,母后能将裴家千金许婚给孩儿,孩儿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怨恨母后。”黎漠笑了笑回答。
陈婉放心地笑了笑,她将小碗搁在铜盘里,挥了挥手示意侍女端下去,续道:“我听说裴家小姐昨儿个为了你们的婚事和她爹大闹了一场,此女举止乖戾,日后嫁入你府上,你万不可娇惯着她,不然可要蹬鼻子上脸了。”
“母后说的是。”黎漠低头垂眸答应着。
陈婉没再说话,抬眸细细地盯着黎漠,她入宫也有三十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是现在一个黎漠却让她看不透——寡言少语,对权力很淡漠,朝廷上的破事从来不参和,按理说这样的人最透明,最纯粹,最没有威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婉每次看到黎漠,心底总会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害怕。
“圣上的这些皇儿中,本宫还是最喜欢你,漠儿可要一直陪在母后身边呢。”陈婉笑着说道,她从心底害怕黎漠,所以她想要拉拢黎漠,想要用权力关系来诱惑他,“刘御史家的女儿才貌双全,音容样貌都是很出挑的,漠儿若是愿意,本宫便再做回月老,将刘瑜也收在你房里罢。”
黎漠抬眸,表情淡淡的,他拱手行礼道:“多谢母后关心,孩儿只想与裴姑娘举案齐眉平淡过一生,未曾有纳妾之意。”
陈婉听罢朗笑几声道:“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常事,没想到我的漠儿对裴家小姐竟是如此痴心,只肯娶她一人呢。”
黎漠笑了笑没答话,又坐了一会,陪着皇后说了会话后,他便告辞离开了。
宫外的永巷上,云毓立在马车旁静候,云毓扶着黎漠上了马车后,自己也坐了进去,他放下帘子,车夫一扬马鞭一声长长地喧呼,马车便辚辚向端王府驶去。
待出了皇城,黎漠靠在马车车厢壁上,舒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
坐在一旁的云毓看了黎漠一眼问道:“可是皇后又逼着殿下表忠心了?”
黎漠略一点头,声音懒懒的:“说要将御史中丞的女儿许婚给我,一个裴丞相便够我受,若是我再答应下来,这样一来朝廷两位元老重臣都聚拢在我麾下,估计她收拾我也毫不手软了。她这试探人忠心的法子还真是屡试不爽,当年便是这样逼着父皇赐死我娘,如今又用这招试探我。”
云毓眼眸闪了闪,他低声道:“待到兵起时,属下定亲手割了陈婉狗贼的头颅献给殿下!”
黎漠没答话,闭眸休憩,马车辚辚驶到端王府门前,黎漠弯腰下了马车,管家迎上来道:“王爷可算回来了,裴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怎地又来了?”云毓皱了皱眉问。
管家叹了口气说:“说是来给王爷送手帕。”
云毓咬了咬牙,面色阴沉的很:“昨儿个不是送过了么?”
两次被宋归派来送书信,沉碧不敢看黎漠的表情,她低着头将手帕放在桌上,也不抬头看黎漠,只简短作了个万福,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黎漠拿起桌上的丝帕,展开来,目光缓缓扫过宋归写的每一个字,虽说这位大小姐做事比较奔放,但是不得不说,手帕上的字写的很漂亮,簪花小楷,笔锋秀婉中带着凌厉,倒是挺符合她这个性子的。
云毓有些震惊地看着黎漠,不知裴依依给自家王爷写了什么内容,王爷竟然笑了,那种发自心底的笑。
黎漠看完诗,抬眸,看见云毓正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微微皱了皱眉问:“何故如此惊异?帕上的内容你要看么?”
“不、不看,殿下。”云毓摇了摇头。
黎漠双掌合力,眨眼间手帕便被内力摧成齑粉,如沙般从黎漠指缝间纷纷滑落。
人都说事不过三,当云毓第三次见到沉碧将一叠的方正的手帕放在桌上时,他当时真的很像冲到丞相府将那位“不知廉耻”的千金大小姐给活剐了。
第三次送来的手帕,黎漠看完后没有像前两次一样将手帕毁了,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方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手帕随手放进了一个木匣子里。
“不知廉耻”的大小姐第四日又派沉碧送来了手帕,第五日,第六日,第七日……
送到后面,沉碧都已经麻木了,她一脸波澜不惊地将手帕放下,说声“殿下万福”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云毓也已经麻木了,他看着自家王爷将手帕拆开,读完诗文,折好后放进木匣子里。刚开始云毓还想着等裴家小姐不送了,他就帮着王爷将手帕烧掉,到后来他都懒得去管那快放满的木匣子了。
“裴家千金小姐每日差遣贴身丫鬟前往端王府送书信”的事情已经闹满城皆知了,裴行俨最近上朝时都能感受到朝臣戏谑的目光,他只能拉着老脸、硬着头皮受着,裴依依他已经管不下了,稍微说两句重话,自家闺女和妻子便哭得梨花带雨,裴行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隐约听到皇帝在唤他。
“裴爱卿——”
裴行俨一个激灵,“臣在!”
皇帝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城中今日传言令千金每日为漠儿写诗以表心意,朕明白令千金是想要报答漠儿的救命之恩,只是世间情分千种,朕觉着平平淡淡一些会更好,我想漠儿和朕的想法是一致的。”
裴行俨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举着笏板出列朝班,拱手行礼道:“老臣回去便将圣上的意思传达给小女,依依顽劣,圣上费心关怀,老臣感激不尽。”
宋归歪在榻上吃杏子,沉碧一脸欲言又止地站在她身旁。宋归偏头瞧了沉碧一眼问:“何故如此表情?有话便说,在本小姐面前不必如此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