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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金枝 (九月轻歌)


  她的生身母亲,是皇帝第二位皇后,育有她和五皇子。五皇子七岁夭折,皇后伤心欲绝,缠绵病榻两年后辞世。
  “那时候,很难过吧?”他问。
  临颖嗯了一声,“像是死了一回。”停一停,又道,“如今好过了,我不定何时就也走了。”
  “委实可惜。”
  她语带笑意,“难道不是大快人心?”
  “你怎么能这么想。”
  就这样,东拉西扯了很久。
  她手边的事告一段落,绕过书案,在书柜、书架间走来走去,挑选着什么东西。
  他注意到,她赤着脚。病重的她消瘦许多,一双天足也显得骨感,仍是极好看的。再好看,也让他忍不住皱眉。
  临颖察觉到他情绪,歉然一笑,“对不住了。”
  “你正病着,地上总归是有寒气。”他委婉地告诉她,不悦的理由,是她这般的不爱惜自己。
  她说:“不碍的,打小就这样,在室内不喜欢穿鞋袜。”
  “……”他还能说什么?
  起身道辞之前,他有预感,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临颖看着他,眼神似是在说:怎么还不问我为何多管闲事?
  是该问,不然来这一趟显得莫名其妙的。便问了。
  她说,这种事,我自然偏向女子。
  他看着她,细细地端详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心想也好,权当我的婚事,是你赠予我的厚礼。
  他离开时,听到她吩咐下人:“把这幅画送给顾公子。他若不喜,退回便是。”
  那幅画,是她画的烟雨翠竹。
  他没退回,且视若珍宝。
  那次相见不久之后,临颖闭门谢客,安心静养,于今年初秋病故。
  丧葬方面,她的遗愿是一切从简。皇帝算是迁就了,也算是完全违反了爱女的心思:停灵七日出殡,但因临颖公主战功赫赫,要依照亲王规格。
  礼部有人反对,说这是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怎样的女子,也不该享有这般尊荣。然后,被皇帝赏了三十廷杖。
  于是百官噤若寒蝉,全然照办。
  临颖棺椁入皇陵之后,他时常记起与她聊起的两个话题。
  她说我这样的人,身死之后,人们会予以怎样的评说?
  他说我不知道。
  他没说实话。
  不知道别人,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八个字:惊才绝艳,生荣死哀。
  她笑了笑,说不论怎样评价,都是给临颖的。可那是封号,不是我名字。
  他没应声,但他知晓她名字。
  很早就知道,从不曾忘记。
  但是,她不知道他知道。
  心含苦涩地笑了笑,顾岩陌回过神来,快步去往书房。
  许世长,无疑是临颖生前最厌恶的人之一,他不知原由。眼下好奇的是,傅晚渔会如何对待这个烫手山芋,在她死里逃生之后。


第3章
  许世长走向书房,心里只觉得匪夷所思。
  傅晚渔试的那种毒,根本无药可医,最起码,他连方子都开不出,当下断定她活不过当天。
  这几日,他一直在等顾家传出三少夫人的死讯,一直没等到。至今日,她居然来了别院。
  他急于得到答案,快步走进书房。
  傅晚渔站在书架前,正在翻阅一本书,听得脚步声,转头看他一眼,视线便又回到书页上,淡声问:“家兄情形如何?”
  “已有起色。”许世长道,“我保他双腿三个月之内恢复知觉。”
  这时候,顾岩陌走进来。
  许世长行礼,“见过顾将军。”
  顾岩陌抬了抬手,不声不响地落座,冷眼打量。许世长三十来岁,面容清瘦,算得仪表堂堂,神色倨傲,眼神阴鸷。
  一个全无医德的人,这德行在他意料之中。
  许世长转向傅晚渔,问:“你是如何痊愈的?”
  傅晚渔不答反问:“我中的是不是毒蜘蛛的毒?”
  许世长颔首,“能否让我把把脉?”
  “不用了。”傅晚渔将手中书放回书架,走到许世长近前,似笑非笑地审视他片刻,从袖中取出两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画纸,展开来,递给他一张,“这是令尊吧?”
  许世长看清画像,面色骤变。
  傅晚渔又递给他一张,“这是令公子吧?”
  许世长额角青筋直跳,“你这是何意?”
  傅晚渔闲闲地走到书案后方,仪态优雅地落座,睨着他,“自这一刻起,收起你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诸事听我吩咐。”
  许世长望着她,觉出了她与上次相见的不同。上次见面时,她有求于他,仍是锋芒外露,透着决绝。而此刻,她神色柔和,却有着睥睨众生的气势。
  “对你,我花了些工夫。”傅晚渔道,“你克至亲,克妻,亲人原本不少,到你二十来岁的时候,只剩下了令尊、令公子。你着实怕了,因此更名改姓,离群索居,性情变得如怪物一般,倒也在情理之中。”
  随着她和缓的言语,许世长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她说的都对,正因此,才让他恐惧,料定父亲、儿子已经落到她手中。
  “你所赚取的银钱,大半花在了他们身上,让他们住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宅子,供他们享有锦衣玉食。”傅晚渔一面说,一面注视着许世长,不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单说此事,你还算个人。”
  “不关他们祖孙两个的事。”许世长缓缓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我承认,做过不少不义之事,可哪一桩都是愿打愿挨。”
  傅晚渔目光转冷,刀锋一般凌迟着许世长的面容,“才女梁倾雪自毁容貌,也是愿打愿挨?我记得,你的规矩只有试药试毒自断筋脉,没有毁容那一条。”
  许世长立时心虚气短起来,“……那是,那是一时兴起,想研制出对伤疤有奇效的药……”
  “嗯,后来你研制出来了,却是昂贵的离谱,不要说一个闺秀,便是富甲一方之人,想要布满伤疤的面容恢复,也要倾家荡产。”
  许世长忙道:“日后我将药膏送给梁小姐,直到她恢复,这样总行了吧?”
  傅晚渔望着他,目光森寒,分明已起了杀心,但是竭力克制着。
  许世长经不起她这样的注视,片刻后,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令尊养了你这样的儿子,品行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令公子有你这样的父亲,被迁怒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看我,不也因为是傅仲霖的胞妹,为他死了一回么?”傅晚渔道,“你给人治病,会留后招,今日起改掉,竭尽全力为家兄医治。不然,你让人试过的毒,我一样样的让令尊、令公子尝尝个中滋味。”
  “我一定让令兄尽快痊愈。”
  “听话就好。每隔三个月,你可以远远地看一眼亲人。”
  许世长俯身磕头。
  从头至尾,顾岩陌看得一愣一愣的,待得许世长退下之后,他费解地看向傅晚渔,“既然已经拿捏住他的软肋,之前又为何以身试毒?”那不是脑子有毛病么?
  “那祖孙两个的下落,这一两日才知晓。”傅晚渔只能这样自圆其说。这是前一世命心腹查探到的,时间很招人恨,恰是她身死那日——还没琢磨清楚如何利用、交给谁利用,就离了这尘世。
  前一世的心腹,没她的吩咐,便不会有任何举措,这是她笃定的。是因此,才有今日这些安排。
  顾岩陌释然。临颖病重之初,他也曾想过寻找许世长,听闻她放下的狠话之后,便知她的病症无人可医——沙场上,她不是惜命的人,但离了沙场,她又是很惜命的人,绝不会甘愿被一场病痛夺走性命。因着这份了解,便歇了那份心思,不去做无用功。
  傅晚渔唤来李和,问傅仲霖醒了没有。
  “还没有。”李和恭声回道,“不过,唤醒二爷也不碍的。”
  傅晚渔略一思忖,道:“不必。我们就不等了。他醒来之后,告诉他我们来过。有任何不妥,及时告诉我。”
  病中人,有时最难以面对的反倒是亲人——要压制病痛带来的坏脾气,要做出“我没事,我很好,我已看开”的虚伪面目,累得很。这些,她了解至深。
  .
  回到顾府,顾岩陌在外院下了马车,径自去了外书房。
  傅晚渔回到内宅,换了身衣服,去见三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
  嫁进来的这些日子,自三朝回门之后,傅晚渔几乎每日不着家,出门时大多会忘记请示三夫人,偶尔良心发现,回来后前去道歉。
  幸好,三夫人性子温婉,待她十分宽和,从不计较她的过错。换句话说,是个没脾气的。
  也对,只有这般性情,才能对这般处境甘之如饴。
  顾岩陌的祖辈,只得兄弟两个。长房老太爷老夫人走得早,膝下只有三老爷一个孩子;二房老太爷、老夫人膝下有三个儿子。
  长房二老先后病故时,三老爷只有十几岁,稀里糊涂的,长房宗主的权利就被二房拿了过去。
  是以,本该做宗主的三老爷,长期被二房压制,两榜进士出身,却常年打理家族庶务。
  到了顾岩陌这儿,闲在家中的岁月,接替父亲打理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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