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哄老婆开心,他是钢铁直男好不好?不过么,齐锐目光在打扮成小少年模样的李娇鸾身上流连,突然觉得不想去凤鸣楼了,“要不,咱们先试试?”
“试什么?”李娇鸾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齐锐腾空抱起,“你干嘛?”
“我不想等下辈子,就这辈子吧,”齐锐把李娇鸾扛在肩上,插了房门,直接把人扛回了卧房,“贤弟,让为兄好好疼疼你。”
李娇鸾一个没防备,就被齐锐给扔到了床了,她吓的往里侧一滚,“你别胡闹,咱们要出门了。”
齐锐这些天一心苦读,晚上回来的时候,李娇鸾多半都睡着了,现在箭在弦上,哪里还去管该不该出门?“早着呢,这会儿凤鸣楼的人还没起床呢,咱们去太早了也不礼貌。”
他看着鲜嫩可口的小丫头,“贤弟,这些日子愚兄又欠下许多账了,今天先还点儿利息……”
……
等两人再次洗漱出门,已经是巳时了,齐锐心疼李娇鸾没有休息,便叫了乘小轿给李娇鸾坐了,让她在轿中可以小憩一会儿,自己则安步当车,跟在轿旁往凤鸣楼去。
凤鸣楼侧门一看,吴氏就一眼看见齐锐身边的李娇鸾了,她讶然的张大嘴,这哪有带着姑娘来青楼的?“这,这位……”
别看女扮男装,但这丫头生的比自己楼里的姑娘还漂亮,齐锐这是做什么来了?
齐锐扶着李娇鸾往里走,“这是内子,她想听听咱们的新戏,我便带她一起来了,吴娘子,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啊,方便方便,”吴娘子听说过男人逛青楼,老婆来捉人的,这带着老婆来青楼的,真的是百年不遇,“就是没想到,哈哈,齐公子真是洒脱。”
齐锐一笑,“我过来是来看泉音姑娘排新戏的。”
吴娘子一讪,用眼见默默打量李娇鸾,这女人怎么就那么好福气呢,这种男人都能被她嫁到。
看到李娇鸾,泉音犹能自持,湖光的脸已经变了,她是扮明皇的,为了让齐锐能看清她女扮男装、一身皇袍的样子,她连髯口都没有带,可没想到,齐锐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人,而且还是他的妻子!
湖光想扔了行头扬长而去,却被泉音一把摁住,“你要做什么?别说齐公子对你没有什么,就算是有什么,你一个妓子,难不成还要跟人家妻子争风?”
“我,”湖光知道泉音说的有理,但心里的坎终是过不去,“但他也不能把妻子带到咱们这里来,当凤鸣楼是什么地方?”
泉音冷笑一声,“什么地方?下贱腌臜地方,人家齐娘子都没有嫌弃咱们,你倒拿起乔来了?”
见湖光要落泪,泉音又道,“之前儿咱们是怎么说的,要把这戏给唱火了,多积攒点儿银子好谋求后半生,就算是你想给齐公子做妾,那也得先叫他肯正眼瞧你!”
齐锐喝着茶,斜眼看着闪到外头嘀嘀咕咕的泉音跟湖光,湖光的心思他自是明了的,但他并不打算跑到古代来搞什么左拥右抱,一来没这个兴致,二来么,他跟梁家的争斗还没有开始,犯不上拉那么多人下水,“尝尝这儿的栗子糕跟花生糖,不算很甜还带着股子清香。”
他拿了点心送到李娇鸾唇边,被凤鸣楼里的人盯着,妻子难免有些紧张,“别怕,大家都是女人,谁还怕谁看不成?”
李娇鸾一来就感受到了湖光对自己的敌意,虽然她化成了男人,但也掩盖不了她是个美人的事实,“刚才那个是楼里的红倌人吗?”
“啊,”齐锐才不上当呢,“哪个?刚才过来见礼的,个个都是楼里的红倌人,凤鸣楼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青楼,就没有不红的姑娘,来,尝尝点心。”
你就装吧,李娇鸾给了齐锐一记白眼,余光看见湖光跟泉音进来,张嘴让齐锐把点心送到自己口里,品了品才道,“嗯,果然不错。”
泉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她从来不知道外头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但那些男人到青楼来寻欢,起码说明外头的女人比家里的糟糠妻更讨他们的欢心,她听人说过,那些养在深闺的女人们,即便生的漂亮,也都是刻板无趣时间久了叫人生厌,可现在看齐锐跟李娇鸾之间,一个眼神都能叫人感觉到他们两情相悦,叫她们这些风尘里打滚不知道真情为何物的女人,颇觉得刺眼。
吴娘子早就看不下去了,见泉音跟湖光进来,笑道,“要不咱们就开始吧,演的不好,还请齐公子跟娘子不要见笑。”
……
齐锐以前是看过《太真外传》的,这次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看一群女人表演,还真是感慨颇多,他看的非常仔细,把戏里的问题一一记下,一直到午时半场结束,锣鼓声歇,齐锐才长舒一口气,“先到这儿吧。”
吴娘子也很重视新戏的排练,这眼看要过年了,她还想在过年的时候,把《太真外传》给推出去,“可是不好?”
齐锐摇摇头,他们学戏都有师傅带着,一句一句的教唱,而凤鸣楼里的姑娘们完全靠自己摸索,能把戏给通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是很好了,大家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了。”
齐锐的肯定让泉音心头一酸,“公子莫要取笑奴家。”
“这戏是家父的心血,也是凤鸣楼的希望,我怎么可能拿这个说笑,虽然没看完,但你们能掌握到这个程度,付出了多少心力可想而知,”尤其是她们还都不是专业演员,晚上还要开门做生意。
感受到姑娘们的诚意,齐锐也不藏私,把自己的建议一一跟泉音说了,甚至连她在唱腔唱法上的不足,齐锐都指了出来,“我的建议是你们不要急,赶不上年前没什么,等来年春闱过后,再把新戏推出来,其实更合适。”
“可那个时候,”吴娘子有些迟疑,春闱之后,新科进士出炉,正是莳花阁风头最盛的时候,她们凤鸣楼能争过莳花阁吗?“不是奴家自轻,公子或许不知道,每科的一甲都会收到莳花阁的帖子。”
敢情莳花阁都成了凤鸣楼的梦魇了,齐锐一笑,“我不是说了么,没必要非要跟旁人比,尤其是以己之短比人之长,何况京城又没有规定,只许莳花阁给进士们下贴子,不许凤鸣楼下吧?”
“一甲才三个人,就算是他们个个夸赞莳花阁,又能如何?二甲三甲就不是进士了?”齐锐觉得吴娘子的思想太过狭隘,“而且莳花阁又没有发话,接到她们花贴的,都不许再到鸣凤楼来,这戏呀,”
齐锐一脸笃定,“只要唱的好了,是会一听再听的。”
他一指还没有更衣卸妆的泉音跟身后的宫娥,“美人美景美服美声,只要咱们做到精益求精,就不愁不会一炮而红。”
“而且,也能给楼里其他姑娘一个被人看到的机会,”齐锐又扔了个诱饵给吴氏,那些跟在泉音身后的饰宫娥的姑娘,个个也是绿鬓朱唇,比平时增了三分颜色,还怕登台之后没人再点她们?
吴氏已经完全被齐锐说服了,抚掌道,“奴家这些天可没少去捧落大家的场,回来再看看咱们楼里的戏,总觉得差点儿意思,偏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这才把齐公子给请来了,这听齐公子一席话,奴家这心算是落到肚子里了,就照齐公子说的办,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要做就做到最好。”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齐锐看时候不早,也不在鸣凤楼多留,“今天咱们就到这儿,你们把我刚才说的好好想想,等过几天我请父亲过来,你们从头到尾给他唱上一遍。”
这师傅都来了,泉音哪肯放齐锐走,领着几个主演一起将齐锐围了,只说楼里办了酒席,大家要给齐锐敬几杯谢师酒,还要再请齐锐听一听她们的唱腔,有什么不足之处,再给提点一下。
泉音已经看出来齐锐很看重妻子李娇鸾,暗示几个年纪小一些的清倌人过去,撒娇诉苦,叫李娇鸾答应留下来尝一尝凤鸣楼厨子的手艺。
虽然只看了半场,李娇鸾已经是如痴如醉,看泉音她们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时的戒备,又听几个小姑娘说着沦落风尘的可怜之处,心也软了,“要不,相公你跟她们再说说?”别人不知道,李娇鸾可是知道,齐家真正懂戏的是齐锐,而不是齐秀才。
……
“你呀,来的时候还想拦我,这我说要走,你反而不愿意了,”在鸣凤楼吃了中饭,又给几个主演开了小课,齐锐他们从鸣凤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申初,周围的青楼花巷都渐次有了人声。
李娇鸾赧然道,“我不是看她们挺可怜的,而且她们也是一心想跟相公学戏,”她笑的眼如弯月,“相公跟那些姑娘们说戏的时候,就跟书院里的先生一样。”
“你见过书院里的先生是什么样的吗?还跟书院里的先生一样,”齐锐在李娇鸾脑门儿上轻弹一下,“你要是喜欢,那以后我给你当先生可好?”
“真的?可我不会唱戏也不想学,我想听你讲书,”李娇鸾没想到齐锐会愿意当她的先生,高兴的跳了起来,“你愿意讲吗?啊,不用现在,”现在齐锐要应考,“等将来你闲了。”